“没想到你皮这么厚,落了十多板居然还不叫出来。”景后靠近她的脸,妩媚的眼里尽是嘲弄,接着回头朝身后施杖的狱卒吼道:“你们是都没吃饭吗?!全都给本宫使出力气,打她个皮开肉绽!”
安瑶只觉得痛感加深,额上的冷汗直冒。但依然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出一声。
在进宫之前,她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这当中的痛楚远比她想象得要来得真,来得深。
“啊!”终于,她破口叫出。
棍下的伤口红斑点点,令人不忍直视。
为了娘,为了她这十一年以来所遭受的屈辱,她必须忍!
景后,安雅,还有紫灵……
“娘娘,不好了,二皇子来了!”外面有个狱卒突然冲进来,面色慌张地禀道。
景后眼角微微一凝,“他来做什么?”
丫鬟连忙示意还在杖法的狱卒,让他们将安瑶拖回牢里,随后转向景后,“娘娘,依奴婢之见,我们应当先离开此地,否则好不容易建立的母子关系……”
景后闻言,脸色大变,这些年她做足了功夫,除了未央子参死都不认她外,二皇子衾末倒是挺听从她的话,要是让他撞见自己在这里施以酷刑,又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白费了这些年的努力。
想到这里,她连忙带着丫鬟抄近路离开了死牢。
安瑶再次被丢进了牢里,身上早已是血迹斑斑,可是嘴角依然笑意渐浓,“景后,你现在不杀了我,以后……就杀不了了!我会千倍万倍,将这一切痛苦讨还回来……”
朦胧的意识中,她看到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走了进来,将她扶起,“瑶儿?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是谁干的!”
身后,狱卒们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她心里闷笑不已,只觉得奇怪,这个二皇子到底是谁,为什么对她的生死如此紧张,她与他并不相识,可在笄礼上第一次相遇,他就像是认识了多年的朋友,亲切又温暖。
如今还为了她在未央殿上帮她求饶,甚至说谎……呵呵,可真是笑话……
不等她嘲笑他一番,沉重的双眼已经难耐全身的乏痛,紧紧地闭上……
“瑶儿?!瑶儿!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传太医啊!”衾末转身朝狱卒就是暴吼。
互相推搡了片刻,狱卒们在衾末的威严下终于有了动静,纷纷朝外跑去。
“哎呀,这天下间最毒妇人心哪……”牢房一侧,死囚两手抱头,一副悠然自得。
衾末沉下脸,“难道你知道瑶儿是被谁所伤?”
“哈哈哈……二皇子真会说笑,我们要是看不见那不都成瞎子了?不过也是,过不了多久我们就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了。罢了,就告诉你吧,方才呢,皇后娘娘来过,好大的一个阵势啊……”死囚兴致盎然地说着。
殊不知此时的衾末在听到皇后娘娘来过那句话时,脸上早就是一片死寂,抱着安瑶的那双手更是慢慢得握成拳头……
*
安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在牢里,但原本空无一物,杂草丛生的牢内却多了一张平铺的软榻和布枕,而自己,此时正躺在上面。
动了动嘴皮,干涸燥热。
回头望去,靠近牢门,还放着一张不高不矮的桌子,上面置放着一顶茶壶,虽然破烂难看,但在这种随时即逝的死牢里,却又是另一种风情。
她顺着桌子的方向爬去,摸索到桌上的茶杯,不经意地发出一声碰撞的声音。
外面的狱卒听到喉,执着棍子凶神恶煞地望进来,寻找着声音发出来的蛛丝马迹,待听清是安瑶所在的牢房内时,瞬时换上笑脸,跑了过来。
“渡姑娘,您想喝水可以直接喊小的进来帮您倒,哪用得着自己亲自倒呀,快,快躺床上歇着,小的帮您将水送过去。”
安瑶秀眉微凝,来回地打量了他足足有半响,才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又满怀警惕地看着他那张笑得有些僵硬的脸。
难不成,是这水有毒?
想着,她将水泼到地上,然后扔下杯子,又躺到软榻上。
“这……渡姑娘,这小的哪里做得不对,您就说出来让小的好改过来呀,再说了,您那伤,也不是小的给打成的呀!”狱卒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到她的塌前,“您可别再想不开了,要是再有任何损伤,小的们脑袋可都保不住了。”
安瑶越发感到奇怪,这狱卒是不是病糊涂了,左一个渡姑娘,又一句渡姑娘,还不断对她用敬语。
再一想,先前她对外宣布的名字,的确是渡瑶,而不是安瑶。
她转过身,看着他,“你去喝给我看。“
狱卒一听,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茶杯倒满水,接着一饮而尽。
”渡姑娘,这水绝对没有问题的,二皇子吩咐过了,若是您再有三长两短,小的们就是搭上全家人的性命也不够赔的!大皇子也交代了,只要您在这里感到任何一丝不舒服,小的们就算万死不辞也要将您服侍地体贴周到!“那狱卒说话间,泪腺狂飙,一点形象全然不顾。
安瑶记得自己晕倒前,确实是二皇子来过,然而这大皇子,又是何时……可这么想来还是不通情理。
”皇上来过吗?“
”皇……皇上?“狱卒一听,双眼差点爆直,这死牢里还未来过这么多皇子和娘娘,看来这被关的绝非是等闲之辈,如今居然问皇上有无来到……”回渡姑娘,死牢这等污秽,怎是皇上能屈尊降贵之地?“
“皇上驾到——!”
☆、65.第65章 皇上驾到(二)
随着孙公公那独具一格的声音,死牢内外,跪倒一片。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了。”未央皇帝举步生风,来到安瑶的牢前。
先前的狱卒跪在地上的双膝颤个不停,今儿个也不知是怎么了,这身份一个比一个尊贵,都来到这里……
“你下去吧。”
孙公公将他打发了出去,随后倒起桌上的水,来到安瑶面前,唤道,“渡姑娘,喝口水吧,皇上有些话要问你,你可要实话实说。”
安瑶双手刚接过,就又突然往前倒去,未央皇帝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这才看清她身后衣服上的血迹,不禁皱眉问道:“这是谁对你用的刑?”
安瑶轻声一笑,“皇上又何必多此一问,瑶儿入宫,所谓何事,您是再清楚不过了。听闻宫中一向尔虞我诈,明争暗抢,帝宠荣华乃至一念之间,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对谁影响最大,也就不言而喻了。”
未央皇帝眉头紧皱,他倒是听出了她话里的端倪,只是没想到平日里温婉而顺的景后却是在背地里行此暗招。
看到安瑶遍体鳞伤的模样,他终是叹了口气,转向孙公公吩咐道:“去备辇,顺道邀宫里最好的太医,尽快处理好渡姑娘的外伤。”
“诺。”孙公公俯身后退,继而离开牢前。
安瑶脸上浮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娇羞百态间,纵然有万花比娉也无法与之争艳。未央皇帝有顷刻看入了神,突然咳了两声,扫视了一眼这里的环境,对她说道:“还能走吗,朕扶你。”
她的眼底忽闪一道隐光,接着略含微笑将手搭在了他的掌心上……
“皇上的戏演得很逼真,瑶儿实在佩服!”路上,安瑶低声说道,嘴角隐隐泛着那丝不假思索的微笑。
她所指的不外乎今早在未央殿上假装晕倒之事,倘若没有未央皇帝这么一晕,就无法终止皇子的婚宴。
未央皇帝正步而行,“咳!……没想到你这黄毛丫头倒是机灵得很!”
黄澄满宫,碎花一地。
在一老一少搀扶的背影中,昏黄的日落折射出一道别有风情的韵味……
*
“这么说,宸妃……真的还活着?”
乾德宫,未央皇帝寝宫的偏殿内,安瑶已经被安顿在榻上,太医方才迈出脚步,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安瑶趴在这香浓四溢的蔷薇榻上,两眼微微一眯,懒散得回道:“皇上是希望她活着,还是……”
“自然是活着了!”未央皇帝激动地打断她的另种假设,“在她失踪的那几年,朕与子参寻她几度无果,若不是皇后派人从宫外找到她的尸体,恐怕朕至今还在遥遥无期地寻她!”
呵呵,一具尸体就将他打发了?
“皇上可亲眼验过尸体,看见的可是宸妃的尸身?”
“这……”
看到未央皇帝那哑口无言的模样,她突然觉得他比自己可怜,深爱过的女人一夜之间被人毒害不知所踪,而他收到尸身的那一刻,居然还是被人敷衍了事,将它入殓。
“皇上,不知您有没有兴趣与瑶儿下一盘棋?”她扶住床头的案板,侧身望向他,笑着问道。
“下棋?”未央皇帝顿时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小女孩既机灵又聪明,还反复地吊着他的胃口,到底是想做什么。
安瑶朝他招手,他皱着眉屈尊蹲至她身旁,听着她耳语片刻……愁眉终于慢慢舒展开来……
*
“不会吧?宫里闹鬼?!”
“你没听说吗?皇后娘娘的凤仪宫这几个晚上都会传出呜咽声,据其他宫人所闻,他们还看到了鬼影呢……”
“凤仪宫?你别说了,我晚上还要去那里当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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