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隐懒懒抬眼,暧昧地笑了笑:“我只是想促成你和风没的好事,你不谢我还与我这般态度是何意?”
“说这话你就不觉得羞愧吗?”云墨逍冷笑道。
“啧啧啧,怎么说我现在也算是你半个妻姐,你怎能如此对我。”风隐毫不掩饰眼中的得意与张扬,让云墨逍更觉心寒。
“她到底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如此算计于她?”云墨逍一掌拍在案上,却刻意压低了声音质问道。
风隐也不耐烦了起来,冷眼扫了过去:“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你少多管闲事!”
云墨逍压抑着怒意逼视着风隐,咬牙切齿:“她这一路对你的真心难道你都感受不到吗?她是如此看中你这个姐姐,你心中就不感到愧疚吗?”
“你没资格在这里指责我!”风隐眼中旋起一阵疾风,转瞬间又隐了下去,笑意冰冷:“要想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便随我一起去白夜泽吧。你不会拒绝的,因为风没是如此地渴望回去,回去看一个她等了很久很久的人。”
犹如黑夜里盛放的曼珠沙华,妖艳而危险,风隐大笑着走出厅外,留云墨逍一人在原地面色如土。
洛云漓自撞见两人的事后便气得不告而别,三人不打算再多做停留,即刻便前往白夜泽。
此刻云墨逍十分郁闷地跟在两姐妹身后,自早上开始白夕辞便躲着他,一看见云墨逍靠近便拉过风隐做挡箭牌,连说句话的机会也不给他。
而这边白夕辞又何尝好过,昨晚的事情实在难以启齿,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云墨逍,还有一些抗拒的原因连她也说不清楚。
忽然一阵眩晕,让她脚下一绊险些摔下去,一双手从身后扶住了她,那清冷的声音无不充满担忧:“小心。”
她浑身一颤,咬牙站起来挣脱身后的臂膀,快步赶上了前面的风隐。
昨晚一番折腾下来,云墨逍入体的寒邪倒是消除得差不多,反而轮到她愈发地难受起来,再加上浑身上下的酸痛感,她早在心中骂了云墨逍万万遍,然而看见他的时候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想快些消失在他眼前。
她咬牙坚持着迈出每一步,然而眼前却越来越虚晃起来。
“该做的都做了,你还这样躲着他做什么?”风隐瞥见她别扭的模样,不由得冷笑,只觉那番故作矜持让人生厌。
“我······”白夕辞想要辩解,却发现一句话也反驳不了,她与云墨逍本就是两情相悦,可在风隐面前总会有被捉奸在床的心虚,让她很是难堪。
“你不用与我说这些,到时候与漓清说去吧。”风隐不打算听她说些不痛不痒的辩解,看见白夕辞蓦地发白的脸色,心中涌上一阵报复的快感:“你还是不要用这些去烦扰他了,或许漓清也并未在意这些。”
白夕辞唇色发白,紧咬的牙关传来阵阵血腥味,猛然又一阵眩晕袭来,竟是整个人都要栽了下去。
“够了!”云墨逍拦腰将白夕辞拥入怀里,不知是对风隐还是对白夕辞低叱道。
白夕辞又伸手想要推开,却被云墨逍紧紧拽住了手腕,此时的她毫无反驳之力,只能任凭他拖拉着往一旁走去。
身后撞上坚硬的围墙让她一阵瑟缩,然而云墨逍没有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死死将她圈在臂弯中,双眸危险地眯起,一点点迫近白夕辞,那炽热的目光几乎要将她融化。
白夕辞扭过头去不欲与他对眼,下颌却被大力地钳住扳了过来,强迫地与云墨逍对望着。
“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她能感受到云墨逍话语中压抑的怒意,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此刻深沉如夜,绛紫色的眼眸更显妖冶,一瞬间几乎让她失了神智。
她慌忙移开视线,每次对视都被这张面容迷得七荤八素,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昨晚更是入了魔怔般沉沦,义无反顾。她暗暗骂了句没出息,可在云墨逍面前仍然拿不出半分气势。
见她心慌意乱的模样,云墨逍知晓她并非无情无义,只当是太过突然放不下小女儿的娇羞,心中便也宽慰了些。
他揉了揉白夕辞的头发,放轻了声音:“昨夜之事我定会负责,反正你我早已表明真心,立下誓约,这也是迟早的事情。以后更不必再分你我,也是件好事,你就不要如此介怀了。”
本以为这番话下来能解她心结,谁想她眉间仍然萦绕着愁绪,竟然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来。
云墨逍只觉得一股邪火烧得他异常烦躁,一把将她摁回到了墙上,猛地俯身逼近,攫取着她嫣红的樱唇。无论白夕辞如何逃逸反抗,他始终追随着不让她有片刻喘息,灵舌舔舐过每一寸唇齿,将抗拒的舌头纠缠得毫无招架之力,又眷恋地在柔软的唇上厮磨了片刻,这才将喘不过气的白夕辞放开。
“你干什么!”白夕辞对他如此大庭广众地乱来有些恼怒,胸中的郁结之气却缓缓解散开来。
“你昨晚说的那些话我可都还记得,别想反悔。这辈子,你就是我的人,我只认定了你。”云墨逍轻挑剑眉,唇角微翘,低沉的嗓音半是胁迫,半是温存。
说罢,没等白夕辞回应,他便将她拦腰横抱起来,惹得她一声惊呼,忙抗议道:“快放我下来,这让人看见了多笑话!”
“那又如何,我抱我的娘子管他人作什么?”云墨逍看着白夕辞紧张羞赧的模样邪邪一笑,似是故意要逗弄她一般,大踏步向前走去。
“你这人好不要脸,之前藏得可真够深!”白夕辞愤愤地在他胸口锤了一拳,扭动着身子又开始抗议。
“你最好安分一些,不然昨晚的事情我不介意每晚都来一次。”他压低了声音在白夕辞耳旁说道,顿时让她的脸直红到耳根。
她将脸埋在云墨逍胸前,愤愤地骂道:“你无耻!”
“无耻的我你也爱得很呐。”谁知云墨逍竟还笑着反驳一句,眸中的促狭直想让白夕辞仰天长啸:遇人不淑!
第二十三章 帝川风云变
雄奇宏伟的宫殿一座叠着一座,一层层向上攀附。越是高处,至尊的金色越是纯厚,雄浑的气势让人直想跪坐俯首。
在最巅峰的乾坤殿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宝座之上,却有一片喷溅的血迹早已冷却,本应光明无垢的大殿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之气,在冷然的森森气氛中愈飘愈远。
洛云阳垂首跪在大殿中央,神色平静并无惊慌之色,但因太过用力紧握而发白的骨节仍然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一双金丝纹龙踏云长靴踱步到他面前,但是他不敢抬起头来,直到头上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与云辰私底下的相争,真以为我不知吗?”薄而利的双唇微启,锋利的话语就那样毫不留情地刺入洛云阳的脊背。
“儿臣······”洛云阳只觉得喉咙干涩,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这些年来,我让你将霄儿送出帝川去,暗中保护他,你做得都很好。”洛啸绕着跪地的洛云阳缓缓踱步,浓黑的剑眉斜飞入鬓,上扬的眼尾微微一动,一双漆黑的眼眸竟与云墨逍惊人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他眼中的夜色是难以望穿的永夜,不时闪过一丝阴鸷和与狠厉。
“可你唯一不该的,便是自己生出对皇位的*。”
洛云阳感到自己身上的压力骤然加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额上的冷汗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半晌,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父皇,三弟心思单纯,性子闲散,对皇位恐怕······”
未等他说完,洛啸猛地掐住他的脖子,迫使他站了起来,面对自己的大儿子全然没有丝毫怜悯之意。
“适不适合帝皇之位不是由你说了算,也不是霄儿说了算,一切都由我做主,你明白吗?”洛啸微眯着双眼,指间缓缓流淌下温热的鲜血,却仍未曾放松手中的力道。
洛云阳胀得满面通红,挣扎着点了点头,洛释一挥袖,他便不可控制地飞了出去,直砸到那至尊宝座之下。曜石的地面被冰冷的鲜血所覆盖,洛云阳睁眼,正对上洛云辰已失去光泽的眼眸,震惊与不甘还凝固在他脸上,脖子上的断口翻出森森的白骨,血肉模糊。
他胃中一阵翻涌,不仅因为洛云辰惨烈的死状,更因为剧烈如山倒的恐惧紧紧禁锢住了他全身。
“云辰若是在影门之后便收手,安分守己,我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多年来,你们小打小闹的事情我从未过问,可他竟妄图联合各大帮派反上帝川,眼看好不容易由澜川会稳固的形势几乎被这逆子毁于一旦!也好,今日我让他死在这至尊宝座之上,也算了了他的夙愿。”洛啸冷笑地看着地上的尸首,阴冷无情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剑刺入洛云阳的心底,冰寒彻骨。
“父皇,在你眼中,我与云辰是否都只是一枚棋子?”他颤抖着问出这么多年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疑惑,心痛到呼吸都凝滞。
洛释神色微妙地盯着从地上踉跄爬起的洛云阳,冷声道:“既知道自己是一枚棋子,便不要生出棋子不该有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