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尘心中一沉,接连接下她的几下进攻,立即感受到她这几下进攻空有其势,实则毫无威胁,不过与曲水剑共鸣发出几声惊响。
“夕辞,你要干什么?”云落尘借着她的力道突然靠近,在她耳旁轻声问道。
白夕辞咬了咬嘴唇,还是一声不吭。她的眼角瞥见战局中心的云墨逍和琉砂正打得难解难分,而周围的战场上,苍云的人因为尸毒和人数的劣势已经渐打渐退,眼看已经撑不住了,云墨逍一人在琉砂的纠缠之下也很难施展拳脚,扭转局面。白夕辞鼻尖渐渐渗出汗水,指尖更为快速地翻动,突然那重重包围的影尸之中起了混乱,离染的尸体正朝着同门之人的脑袋刮去。随即,他更是径直朝琉砂攻去,生前一身所学竟都在此爆发,让琉砂措手不及。
她挑开云落尘的剑,又一阵强攻紧逼,边战便朝云墨逍那边退去。就在这时,她瞥见侧面萧逐云劈来的剑光,侧身躲过,一击朝萧逐云的门面袭去,萧逐云身染尸毒,竟一时间无法躲过这一击,眼看着坚硬的骨笛呼啸着朝他削来。
“逐云!”云落尘惊呼,没等多想便一掌朝白夕辞背后劈去。
那支骨笛在萧逐云鼻尖停住,白夕辞却因云落尘的一掌径直飞了出去。
琉砂紧紧拉着手中的红绫,正想掀起再放杀招,眼角却瞥见一个人朝她砸了过来。琉砂大惊,双手却被红绫紧紧缚住,而迅猛飞来的白夕辞已经扑在了她身上。
只听琉砂惊呼一声,便被白夕辞扑倒在地上,红绫应声而断,布帛撕裂的声音与暗器落地的声响宣告所有的进攻都戛然而止。
云墨逍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然而下一秒手中的惊云剑剑光大盛,身形犹如一道闪电朝着琉砂划过去。
琉砂被绛紫色的剑芒晃了一下眼,剑光已经闪到了眼前,她心跳骤停,推开白夕辞便往旁边闪去,同时袖中暗器迅猛出手,击打在惊云剑上发出震耳的声响,她一连串翻身连连后退,同时袖中暗箭连连出手,但只是那一瞬间的落后便已经注定了颓势,无论她如何费力都已经无法挽回。
不过十来个回合,惊云剑便已经指在了她的喉管之处。
“你们门主已被我擒下,还不住手!”云墨逍仰首朝战场中喊道,声音不大却带着震慑人心的威力,传入到每一个人耳中。
顿时,影门众人士气低迷,作鸟兽散,局面很快就被控制在苍云手里。一切尘埃落定,剩下一些被擒的影门门徒还在顽抗挣扎。
白夕辞双手被反剪着押到了云墨逍面前,看见琉砂便想冲过去,被身后的云落尘紧紧拉住。
“姐姐!”她看见琉砂苍白的脸,流下泪来。
琉砂环视着周围狼藉的战场,影尸的残肢断臂,影门被俘虏的门徒,一切都昭示了她这次任务的彻底失败。她唇边的笑意无比凄凉,望着云墨逍的眼神充满着恨意:“我输了,你杀了我便是。”
云墨逍未看她一眼,收起剑转身离开,淡淡对身后的众人吩咐道:“先将她们关起来,我有话要问。”
“是。”
云墨逍渐渐走远,萧逐云瞪了白夕辞一眼,气愤地哼了一声便走开。云落尘与几个弟子将两人锁上禁灵锁,张开虚天网困在一棵荫蔽的大树下,其余俘虏则安置在另一旁,周围有不少弟子在警戒巡查,结界再度布下,暮晨钟在半空中悬浮,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将这一方树林都罩入其中,不留一点缝隙。
“好好看着她们,不得出任何差池。”云落尘布置好一切,对巡查的弟子吩咐道。
他来到白夕辞身边,却见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他双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走开了。
带水的夜幕寒凉,星子一颗颗镶于其上,显得格外清明。
白夕辞无聊地数着悬浮四周的虚天网格,一阵风穿过空虚的屏障,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她朝琉砂那边挪了挪,但她的身上也是同样的寒冷。
“姐姐,对不起,我害得你败了。”白夕辞低下头去,轻声道。
琉砂轻轻弯了嘴角,勾勒出一抹淡得不能再淡的弧度:“傻妹妹,这不是你的错。那一战我是终究要输的,到底还是我轻敌了,竟没想到云墨逍有如此深不可测的修为。”
“他很厉害吗?可是我看苍云弟子伤了那么多,再过不久就撑不住了呀。”
琉砂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只要云墨逍不倒,苍云就打不倒。”
白夕辞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见云落尘从那小屋里出来,朝这边走来。
看守的弟子见他到来都退到了两边,云落尘走上前来,解开部分虚天网,对白夕辞说道:“公子要见你。”
“我不去!”白夕辞往后退了一不,躲在琉砂身后。
云落尘有些无奈地看着白夕辞,又说道:“夕辞,别闹了,公子是真的想见你。”
琉砂冷笑道:“她不想去,你们几个大男人还要逼她不成?”
云落尘皱眉,沉声道:“今天白夕辞必须去不可,得罪了。”说罢他伸手将白夕辞拽了出来,而被禁锢的两人竟都没有办法反抗,白夕辞被他大力地拖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 重逢乱迷情
“白夕辞,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给影门做事,为什么要弄出那些死人来残杀无辜,为什么要与我们为敌。你知不知道我们多少人中了尸毒日益虚弱,连逐云也没能幸免,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走后公子就再也没有笑过!”云落尘的脚步沉重,起初压抑着嗓音,到最后转身直视白夕辞的眼中满是失望,一声声愤怒的质问直插在白夕辞心口。
她从未见过云落尘发怒,从遇见他开始,他便是一副温柔亲切的大哥模样,但这一刻,白夕辞真切地感受到他手心传来愤怒的热度,手掌的力道大得可怕,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他的视线,犹如一道烈火灼烧在她心上。
他是恨透了她吗?
一滴泪从她眼中滑落,凝结了从春到秋所有的漆黑与血红,心酸与苦涩,落在云落尘手背,火烧火燎的疼。
云落尘一怔,随即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拉着她朝屋内走去。
“公子,白夕辞来了。”
窗前那一抹白色的身影镶嵌在碧油油的重重林木之中,犹如窗框中的一幅画,一动不动。
“恩,你去照顾逐云吧。”清冷的嗓音如同秋风中带来的露水,迎面扑来。
云落尘走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静,就犹如两尊雕像般站着。
半晌,云墨逍转过身来,看着低头不语的白夕辞,问道:“你就如此不愿见我?”
白夕辞抬头,脸上竟然与他相似的淡漠:“见我做什么,我现在是影门的一员,杀了你们不少人。”
“为什么去影门,那样的地方不应该是你呆的。”云墨逍踱步过来,定定地看着白夕辞。
白夕辞冷笑一声:“那我应该去哪儿?白夜泽?不也是你们眼中的邪恶之地吗?我哪儿都回不去,反倒是影门把我收留了下来。”
云墨逍微皱眉头,上前一步:“你去影门,是为了接近洛云辰吗?在洛云辰身边,你好进入帝川,寻找你要的东西?”
白夕辞惊愕地对上他的视线,随即犹如被烫了一般缩回目光,没有说话。
云墨逍见她沉默,心中五味杂陈,忽然生出一股怒意,支配着他的身体欺身上前,摁住白夕辞的手腕扣在墙上。
“就这么重要吗?为了救他你殚精竭虑想要进入帝川,不惜将灵魂出卖给这样一个组织,他就那么重要吗?就算毁了你一辈子也无所谓?”
“他······”白夕辞震惊看着满脸怒容的云墨逍,脑中竟然一点多余的年头都没有,全是云墨逍,他眼中的失望,心痛,悲愤,她都想要去抚平。仿佛魔怔一般,白夕辞凑上前去,竟碰触了他的唇,两瓣冰凉的唇如同带着魔力让她的理智全部沦陷。
云墨逍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凝滞了,唇上的冰凉、柔软、酥痒、如同过电一般传遍了全身,那双迷离混乱的眼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无法挣脱。
忽然,两双眼眸——双清澈如溪水,一双温润如美玉——在白夕辞眼前出现,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她浑身陡然一阵,猛地推开云墨逍,整个人便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她看着云墨逍,口中却不住地喊着:“他很重要,他非常重要!他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我就算是死也要救回他!”
云墨逍看着她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断重复着“他很重要”,不知是说给谁听,为了说服谁。心中那股火焰又邪邪地燃烧起来,他痛恨白夕辞这幅自欺欺人的模样,痛恨她一次次靠近又决然离开,痛恨她拿那个男人视为比生命更为珍贵。云墨逍不顾她的挣扎,扣住白夕辞的后脑,又狠狠吻了上去。
掠夺她的领地,抽离她的空气,云墨逍觉得自己完全不受控制,只是想要占领她的一切,让她无法再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