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响亮的击掌声响起,犹如惊雷将白夕辞炸出了一身冷汗。
她惊起回身,齐玄一身黑衣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一脸痞笑之下,隐藏的意图让人捉摸不清。
“你怎么在这!”白夕辞一惊之下,声音有些尖锐。
“哟,吓成这样,我有那么可怕吗?”齐玄很是无辜地摊了摊手。
“你都看见了。”她渐渐镇定下来,冷冷地看着齐玄。
他反而笑得愈发嚣张:“对,都看见了。你以放血为由让他身染尸毒,再设计引离染前来,在这里杀了他,看得清清楚楚,一点不差。”
白夕辞阴沉着脸,心中犹如千斤巨石压迫:“你要怎么样?”
“小夕辞,你太紧张了,说的话怎么与离染一模一样呢?”齐玄挥了挥手,有些不耐。
“我杀他是有理由的,你若是向琉砂告发,我自然有我的说辞。我打不过你,但也不会让你占到一点便宜。”她沉声道。
“我只是来告诉你,苍云剑派的人出现了,你不去看看吗?”齐玄对着空气嗅了嗅,忽然对她说道。
白夕辞惊愕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快啊,不然影尸可要把那群人都杀光了。”说罢,齐玄飞身朝林外掠去,只有白夕辞还愣在原地,接二连三的反转让她回不过神来。
糟糕,苍云的人来了!
看了看地上离染的尸体,她必须得快些。
萧逐云领着身后的弟子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这条路走了很多遍了,总觉得今天不太一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气,周围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都打起精神来。”他对身后的弟子们吩咐了一声,只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昨天收到消息,这里有大群影门的人出没,疑似有通往影门的秘密入口,于是萧逐云领了几名信得过的弟子前来查探。
但现下万籁俱寂,连飞鸟昆虫的鸣声都丝毫听不见,更别提影门的人了。
还想抓个人回去问问的呢,萧逐云有些失落地挠了挠头。
突然,林中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大却在此刻的寂静之中如同惊雷。萧逐云拔剑紧盯着密林深处,身后一众弟子也随之拔剑而立。
毫无预兆地,几十名衣衫褴褛,面目死灰的人从林中显现出身影,将苍云众人团团包围,而且二话不说直接扑上前来。
萧逐云大惊,这些人动作僵硬,速度却迅猛无比,击在剑身上发出坚硬的铿铿之声,听得人心惊。苍云众人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渐渐抵住了这些野兽般的攻击,然而对方数量占了上风,他们打得很是艰难。
“不要散!”萧逐云一剑削掉了一人的脑袋,断口处凝结着黑色的血液,散发着阵阵恶臭,让他胃中一阵翻涌。然而断掉头颅的躯壳还在胡乱地攻击,苍云众人一边战一边后退聚拢在一起,双方僵持不下。
突然,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入了苍云的战团,顿时将他们冲得四散,影尸们立刻扑了上来,将众人分隔开。
萧逐云挥剑斩退周围一圈的影尸,焦急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显然无法这样长久下去,他正打算冲出包围,却忽然被一个黑衣男子挡住了去路。
他仔细地打量了这名男子一番,那男子站在散发着死气的人群中间,悠然自得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十分刺眼,而周围的人完全不去攻击他,看来是这群人的首领。
“你们是影门的人?”萧逐云戒备地看着此人。
“诸位便是苍云剑派的人吧,远道而来,也不先打声招呼,真是招待不周啊 ̄”齐玄抱着漆黑的夕夜刀,仿佛真的在招呼远客。
萧逐云冷笑,迅疾之间挥出沧澜剑,天蓝色的剑芒扫过半个斗场。而齐玄以夕夜刀挡于身前,翻身躲过,大笑一声:“好烈的剑气!”反手甩出夕夜刀,黑色的闪电毫不留情地朝萧逐云击去。
双方战得正酣,一个不明物体忽然朝两人砸了过来,萧逐云一惊,以为是影门的独门暗器,蓦地退开几丈远,大喝提醒周围的人警戒。
然而众人定睛一看,却见那地上的是一个人,浑身布满鲜血,胸口一个血窟窿正潺潺流出鲜血,已无气息,显然已经死去。
“是他。”萧逐云看见离染血污的脸,眉头一皱。
齐玄猛地咋呼起来,把众人吓了一跳:“哟哟哟,这不是我的得力干将离染吗!你们这些小朋友怎么就把他杀了呢,真是不懂事儿啊不懂事儿,这让我怎么回去交代啊,没有他我以后该怎么办啊你们说说,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萧逐云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浮夸的言语表情,不知道影门唱得是哪出。周围的影尸都随着离染尸体的出现而停止了攻击,只直愣愣地站着。
“哎呀呀,看这伤口,一看就是剑伤啊,你们这些人啊,你们知道你们杀的是谁吗?这可是我们门主的爱将啊,她们平时关系那个好啊,简直是······哎哎,不说了,这下你们杀了他,看门主以后怎么收拾你们,这群倒霉孩子!”齐玄砸吧着嘴,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们,然后扛起齐玄的尸体,转身朝树林深处走去,没几步便消失在众人视野中。而那群诡异的影尸也跟着齐玄往林中走去。
萧逐云莫名其妙地看着这群突然出现的人又突然离开,扭头对身后的人问道:“你们谁杀了他吗?”
“没有啊。”
“神经病······”
第二十一章 明灭扑光影
白夕辞小心地推开荭瑶厅的门,岚舒不在房内,屏风后的床上隐约可见一团蠕动的被褥。
她悄悄地朝那边走去,来到床边出其不意地狠狠一拍鼓囊囊的被子,里面蓦地传出一声尖叫:“啊啊啊啊!我是白夕辞我不舒服谢绝一切探视门口在那慢走不送!”
白夕辞翻了个白眼,一把掀开被子,只见靑婳大汗淋漓地蜷缩在床上,此刻正从床上弹起,双手胡乱在空中挥舞,企图重新抓住被子,被白夕辞一掌给打了下去:“是我!”
“夕辞你终于回来了!”靑婳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白夕辞,顿时如同看见亲人一般扑了上去。
“怎么了,这边没什么事吧?岚舒呢?”白夕辞对这个粘在自己身上的八爪鱼没有办法,只好任她去。
“你还说呢,你刚走不久,门主就派人来请你,我们好不容易才瞒过去,岚舒不放心,去门主那里盯着了,还没回来呢。”靑婳心有余悸地回忆道。
白夕辞歉疚地拉着她的手:“真是辛苦你们了。”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略微急促,让两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白夕辞安抚地拍了拍靑婳的手,示意她过去问门,而她握住了袖中的骨笛,戒备地隐在门后。
“是谁?”
“是我,岚舒。”
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靑婳赶紧把门打开,把岚舒拉了进来。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门主没起疑心吧?”靑婳神色焦急,没等岚舒歇口气便问道。
“还好没有,姑娘你已经回来了,那就好。”岚舒看见门旁的白夕辞,微微松了口气。
“齐玄已经回来了吗?”白夕辞问道。
“恩,刚刚黑夜使已经去魇血厅见过门主了,还带回了······离染的尸体。”岚舒欲言又止地看了白夕辞一眼。
“什么!离染竟然死了,他那么厉害,除了齐玄和门主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是谁杀了他!”靑婳惊叫出声,被岚舒捂住嘴。
“他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便是胸口的剑伤,黑夜使大人说是在与苍云剑派的人激战的时候遭到的毒手。”岚舒转向沉默的白夕辞,问道:“姑娘,这件事可与你有关?”
白夕辞静静地看着岚舒,伸手覆上她的眼:“不要这样看着我,岚舒。我不能告诉你我去干了什么,但是我有自己的理由。”
岚舒伸手拉下她的手,淡淡一笑:“姑娘是有自己考量的人,我只是担心姑娘将自己置身危险罢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最近我都在荭瑶厅,有任何人来都以抱病为由帮我回绝。”白夕辞伸了个懒腰,朝内室走去。
荭瑶厅烛火摇曳,墙上的光影被拉长扭曲,沉默着。
潮湿的石道中,齐玄一人悠然地散着步,周围的极度安静让双耳压迫般的疼,看来果然离开太久了,不是很适应呢,他懒懒地笑笑。
突然,前方拐角拐出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在一瞬间的惊讶之后,放肆地笑了起来:“哟,这不是小夕辞吗?听门主说你抱病在床多日了,今日看着可是大好了?”
白夕辞懒得与他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呢?”齐玄抱着肩膀,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这让她很不爽,好像被玩弄于鼓掌之间一样。
“你别装蒜,我没开玩笑。你到底是哪边的?帮我有什么企图?”
齐玄颇为可惜地摇了摇头,啧啧道:“唉唉,你怎么这么看我,我也是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