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沧皇朝向来嫡庶有别,庶女出彩,人人都会说是嫡系立身正,才会上梁清风,下道河净,但若是庶女丢脸,那被人辱骂的也就只有庶女,一旦被传丑事,直接就会被驱逐出府,更严重的除名,甚至当众乱棍打死以正家声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凤凝月咬着下唇,满是恨意的瞪着床上仍旧不省人事的凤四小姐,凤轻舞这个小浪蹄子,险些就害得自己也被拖累!
她至今尚未清醒,连被谁破身也不知道,从上到下全都是青青紫紫的掐痕,嘴角也破了不少,更不用说腰腹以下,那些秽物让凤凝月险些当场呕出来。这种伤自然不能请医馆的大夫来看,凤凝月命心腹婆子看了,婆子看完脸色大变,只说伤得厉害,怕是要不好。
“三小姐,赶快想办法把四小姐送走吧!留在府里,以后一定会拖累三小姐的闺誉!”婆子是湘姨娘身边的旧人,事事都以凤凝月为主,明知道凤轻舞伤得不轻,送出府可能会立即送命,还是怂恿凤凝月快刀斩乱麻。凤轻舞伤得太重,那处可不只是进进出出,分明是被用过什么角先生之类的青|楼|妓|子也不是谁都敢动用的器物,伤痕累累弄得一片烂肉,以后还能不能用都还是两说。更不用说后面那处,生生撕开了一道两寸来长的口子……
婆子不敢再想,抖了抖两条粗壮的膀子,像是要将身上的污秽之气全部抖落,凤四小姐不讨人喜欢,仗着柳姨娘在府里主事为非作歹惯了,单是得罪了她就被打伤打残的丫鬟婆子就有多少,其中一个还是这婆子的亲堂妹,因此见着凤轻舞落难,婆子之前还多少有些幸灾乐祸,但是如今一细想,顿觉阴森恐怖,怕她死在府上会化作怨鬼缠身。
“凭她?哼!她也配吗?”凤凝月的不安此时却渐渐镇定下来,“她现在这幅模样,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去取些好药来,连人带药,一起给柳姨娘送回去,让她管教好女儿,不要有事没事就到外面招惹野男人,下次再犯,就别怪我不念在姐妹之情,不再救她回来!”
这颗烫手山芋她才不会去接,柳姨娘不是素来都有妙计吗?那就让她自己去圆谎吧!
“可是……嘶,这、这不太妥吧?”婆子咬咬牙,伏在凤凝月耳边低语两句。
“哦?是真的?你敢确定?”凤凝月听完瞬间睁大眼睛,上前一把掀起凤轻舞腰腹上的破布,果然见着她肚脐上有一点黑,好像某种见不得人的脏药,取下发簪挑起细看,又闻了闻确定无疑,当即脸色转暖,将发簪递给婆子,“这个送你,填件冬衣吧。”
边说边扯过破布,在凤轻舞肚脐上狠狠蹭了两把,将黑色全部蹭掉。从今往后凤轻舞再也不是她的对手了,残花败柳或许能找到下家,但是下嫁免不了,可是被人用药绝了子嗣,谁家还会要这样一个废物?心念一转,下手如此重,应该不是敏王府那个没脑子的郡主所为。
“去吧!将人送回去!”凤凝月最后看了一眼凤轻舞,四妹妹,好日|子到头了!
下一个,就是府里那个小丫头,凤凝月眼底寒光烁烁,凤凝霜,嫡姐有空顾着你吗?呵!
“来人!备车,我要出府!”
……
丞相府,书房。
冷辰欢站在距离桌案三尺左右的地方,目不转睛,无声表达着他的执着。
老丞相摇头,叹息一声,“少爷,这件事非是老臣能够做得了主的,少爷就不要再为难老臣,老臣就算去说,‘那位’也不会应允此事。少爷与敏王世子林宇珩早晚会成为亲人,今日|若是如此,‘那位’谋划二十年岂不是功亏一篑?少爷,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万万要不得啊!想当年若非如此,‘那位’又何苦年纪轻轻就离开亲眷,独自一人深入禁宫与群虎饿狼厮杀?少爷,三思!凤小姐再好,也不能与少爷日|后要成就的霸业相提并论!‘那位’志在东雍,少爷当年也是落了手印画押坐实这件事,如今要改只怕……”
“丞相大人!大丈夫何患无妻这句话是不假,但那绝不是三千弱水之愿!未来如何,辰欢不知道!因为没有她,我还有没有那个未来,谁又说得清楚?”
冷辰欢面如寒铁,心意已决,他要得到她,他最恨的就是等他赶往玲珑宴,席间的绝响早已结束,他连她的背影也没有见着,可是听人说,那一夜飘雪凝音,她的音律直冲九霄,据说有人听完整曲十面埋伏之后三夜无眠,她的名声已经在京城中传唱开来,人人都说今日|的凤女比当年的燕云仙子也不为过。
“少爷!怎么能为了一个女子,就将霸业作为笑谈!”冷丞相倏地横眉怒目。
冷辰欢毫不退让,笑容冷淡,“连一个女子都得不到,天下何用!”
☆、109.第109章 疑惑
凤府,柴房。
凤轻舞被两个婆子用一卷草席裹了,匆匆送到柴房后面,从破窗户外面塞了进去,连着几包药一起扔了进去,药包绑的不怎么结实,被那粗使婆子笨手笨脚的一扔,洒了一地。
柳姨娘听到窗户那边有动静,立即扑了过去,凤轻舞被一摔,此时也幽幽转醒,只是身上药劲还没完全消退。本来她身上的迷药是林宇珩请去的九华仙宗的陈香主下的,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醒来,陈香主行医多年有分寸,闻上去就像是醉酒的气味儿。
但是好巧不巧,林语清命人将她扔下的地方,刚好是平日|里肃王府几个不三不四的侍卫聚众耍钱押宝赌大小的去处,因此几人一看有个喝醉的小姐,身边有没有丫鬟婆子看着,就起了歹心。这些人本就不是什么正经货色,身上备着从青|楼|妓|馆弄来的小|药,怕她醒来大吵大嚷,就塞了不少进去,所以凤轻舞才会一睡就是三天,怎么也醒不过来。
“啊!”柳姨娘去抱女儿,哪成想草席下面的凤轻舞半身破布污秽不堪,显然是被人给轻薄了,顿时吓了一跳。她这一叫,惊动了前面睡着的凤云涛,凤云涛连忙也赶来,看到了柳姨娘来不及为凤轻舞遮挡的腿脚,上面的污秽他再熟悉不过,也惊在原地一动不动。
“娘!舞儿这、这是怎么了?”好一会儿,凤云涛才回过神来,可是他双腿发软根本不敢上前,妹妹被人糟蹋成那样,他怎会不明白?这些年凤云涛可是一直将押宝在凤轻舞身上,日|日|盼着妹妹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也跟着讨个一官半职的,以后才能挺直腰板,结果……
全毁了……全完了……凤轻舞成了残花败柳,谁还能再要她?没有人要她,他以后可怎么办?难道就一辈子畏畏缩缩的在凤府里领着月钱——那些月钱还不够去万家酒楼吃上一顿好的,更不用说他还是花坊常客,他的那些美人,等不到他不得把心都哭碎了啊?
“舞儿!舞儿你醒醒!你醒醒啊!”柳姨娘哪儿管得了儿子的失魂落魄,她现在整颗心都要死了,凤轻舞的反应很慢,仿佛她们之间隔了一座山,直到柳姨娘哭着问了第三遍,才微微转动眼珠,有了回应,只是那声音沙哑难听,“娘,舞儿得到珩哥哥了……珩哥……哥。”
说完这一句,凤轻舞的声音就弱了下去,慢慢闭上眼睛,又昏睡过去。
“林宇珩?他竟然这么对你!舞儿!你醒醒!你说清楚啊!”柳姨娘是过来人,听着这话就觉得不对劲,如果只有一人,舞儿怎么会伤得那么厉害?突然闻到一股酒气,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酒后|乱|性。但是就算这样,那个林小王爷也太狠了!怎么能……“啊!”
柳姨娘想要将女儿抱起擦身,结果手一伸到她身后摸到一手黏腻,竟然摸到一手血!
“娘!”凤云涛连忙上前,转头还是用草席将凤轻舞先盖上,免得他看到不该看的,可是柳姨娘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立即掀起草席,将女儿翻了个身,倒吸一口冷气,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我的心肝儿啊!是谁害了你啊!你告诉娘!你起来说说话啊!舞儿啊!”
凤轻舞身后半身血污,伤口足有半个拳头大小,血水混着黄白秽物落地。
柳姨娘的哭声惊动了门外的护卫,护卫立即敲门,“柳姨娘,发生了什么事?”
凤云涛这时却突然反应奇快,赶在护卫进门之前,大声回应,“放我们出去!我们要出去!”一边猛力拳打脚踢,他知道他们这边一闹,护卫就会误以为他是少爷脾气发作。
果然,护卫嗤笑两声,站到了稍远的地方,不再理会柴房里的哭声。
柴房外远处的大树后,两个送凤轻舞回来的婆子对视一眼,知道事情按照三小姐的安排进行得十分顺利,于是转身回去西院复命了。
柴房里,凤云涛捂住柳姨娘的嘴,咬牙切齿道,“娘!妹妹已经这样了!你不能再倒下!”
柳姨娘呜呜咽咽的哭着,眼泪大颗大颗砸落,她什么也做不了,舞儿被毁了,她却救不了她,现在她能依靠的人就只有儿子,抱着凤云涛死命哭起来。
“娘可怎么办啊!舞儿!我的舞儿啊!”柳姨娘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女儿,从小到大悉心栽培,就等着女儿一飞冲天,她也能跟着更上一层楼,以后出门人家就会称她凤夫人,而不是柳姨娘,结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