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了解她,两世人,仍是一般模样,受不了别人对她一点好。
“……殿下别这样,臣女一无所有偿还不起。”她的过去他无法触及,他只知道她身怀酆都鬼门,却不知道她和别人不同,什么天生反骨什么异样修炼,通通都是假的。真相永远不会被展露出来,就像她对凤侯也无法说出口,别人是活人修炼巫术,而她也是死尸妄想成|人。本质上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无法混为一谈。别人可以渡劫失败,大不了肉身被毁,投胎从头再来,而她一旦失败,就是魂飞魄散,因为她没有真正的身体。附身的身体再强大,也只是在蕴养生机,她可以动用,却无法据为己有。身死魂散那是对别人的二次机会,对她来说却只有一次,失败等同于魂飞魄散,再无来日。
“本王不要你的偿还,本王要你的心!爱上本王,你怕吗?”手指摩挲过没有血色的薄唇,将她的挣扎尽收眼底,所有的痛苦都是为了否极泰来的那一天,如果她肯相信他,当初他们就不会生离死别,再来一次,他怎会再让她重蹈覆辙?
凤云焕噙着薄唇没有说话,可是水光盈盈的星眸却出卖了她的情绪,她怕,怕爱上他,怕控制不住心动,怕一错再错。她最怕的是,真相大白的那天,他会是第一个站出来想要杀她的那个人!如果不是腹中的骨肉时刻提醒她,她已经是一双儿女的娘,她恐怕早就向他怀中投去,他让她心折心醉,致命的吸引她,她用尽全力抵抗着他对她的吸引。他越好,她就越是无法纵容不够完美的自己去玷污他的心意。
他没有利用她,她却怕最后她会为了苟活,犯下卑鄙无耻的罪过——骗他伤害他!
她无法容忍自己为了生机卑微如蝼蚁。贪生不是怕死,她有她的底线,哪怕是死,她也做不出那样猥琐卑鄙的事。她没办法跪在他面前,装作被人强迫的可怜人,说腹中的骨肉不是她情愿的!也没办法狠毒心肠,将胎儿落了,转身投入他的怀抱!更不可能,在儿女降生之后去骗他,说这是他的骨肉!
纵然她有足够的办法,让他们一出生就像是睿王的亲生儿女,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疑心,可是她不能!
她要对儿女负责,真相永远不会被湮没,他们是上苍赐给她的福泽,她唯有拼命守护!
长孙凌天的大掌轻轻揉按着她的腰腹,温存尽显,低沉浑厚的嗓音在水声中带着异样的诱|惑,“本王打算再卖力一些,等到返回封地时,或许就是儿女双全,三喜临门!女人,本王偌大的府邸,平日冷冷清清,只有本王孤家寡人一个,你何时才能给本王添些娃儿的哭闹嬉笑?本王喜欢女儿,儿子太吵,一个足矣,最好是生六七个女娃,每一个都像你一样。到时候本王就在府外设擂台,看那些臭小子耍猴戏,打得不好看,就不许登堂入室!”
凤云焕被他说的燥得上,顷刻之间脸色绯红,轻推那双作恶的大掌,闷声接了一句,“女儿像爹,儿子才像娘,女儿都像你这样,日后肯定也是不省油的灯,看上人家公子就拖回府办了,到时候看你不得拎着赔罪礼登门道歉!”浑然未觉她如此回答,等同于答应为他生儿育女,而这个漏洞立即被男人察觉,只是没有戳破的必要。两人难得如此亲密,敞开心扉说些夫妻间的小情话。
耳边顿时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揶揄的语气十足!
“女人,说话可是要凭良心!本王何时将你拖回府办了?不是你主动送上门要和本王培养夫妻感情吗?本王当夜可是提醒过你,只要你出声,外面的黑甲卫一定会替你解围!是你自己不情愿的,这笔账可不能算在本王头上!”
凤云焕大囧,神情立即为之一变,恼怒的瞪着他,“变态!难道你喜欢被人看着办事!我……”
吼了半句,突然脸色爆红,看到男人欠扁的笑容,这才明白他是故意逗她的,当即气得一跺脚挥开他的手就要往出走。
“女人!”长臂一伸将她抱在怀中,贴在耳边十分性感的低声宣告他的决定,“本王决定下次挑个人多的地方同你亲热,看看会不会更刺激!”
“死变态!你……呜!”抗议无效,愤怒的反对被男人火热的莽舌堵回口中。
男人满意的看着怀里不甘示弱的小女人,在逃不开之后,奋力反咬回来的模样,没过多久地穴中一派旖旎,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低低的醉人心弦的泣吟,那抑制不住的欢愉和水声压过了地穴中的河水声。
地穴外,共工踱步到第十圈,玉符终于皱眉斥了一声,“我说你有点耐性行不行?人家小夫妻两个甜甜蜜蜜多亲热一会儿有什么不好?你以为男人都像你一样时间短速度快?”
共工一口老血哽在心口,身边玄冥目光如炬,一脸‘你看不只我一人说你不行’的了然神情。
……
凤府,南院。
凤侯躺下不久就被李总管匆匆忙忙赶来的脚步声惊醒,“出了什么事?”
“侯爷,门外来了一名女子,自称是北鲁公主褚氏,要求见大小姐!”
凤侯剑眉一挑,立即翻身下床,片刻穿戴整齐推门而出,“公主殿下深夜前来,可有说是什么事?”
“她没说,”李总管连连摇头,随即压低声音,“可是她带来了一个重伤的男人!不知是何人!”
☆、423.第423章 烫手山芋
凤侯略一皱眉就亲自到前厅相迎,他去得虽快,但也不及凤云焕回府快,凤侯到达前厅时,凤女已经先他一步从正门那边进来,看到了前厅里的北鲁公主。
褚瑶琳拦在凤云焕面前,不屈不挠的拦住了她的去路,凤侯到场时刚好听到了两女对话。
北鲁公主半身血色,青丝微乱,却面色红润,显然身上的血迹是从被她带来的男人身上沾染过来的,此刻她一脸凝重的挡在凤女面前,神情凝重。
而急匆匆从京郊赶回府邸的凤云焕此刻脸上的神情也多有不愉,与褚瑶琳拉开三尺距离,目光落在斜倚在褚瑶琳腰间的男人身上,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算是瑶琳求姐姐的,也不行吗?”北鲁公主自降身价的说辞,让凤侯立即挑眉。
“这是本朝之事,公主未免管得太过宽泛!深夜前来,若是押送罪人,本王妃就领了公主这份人情,若不是,就请公主立即离开,本王妃只当幽梦一场,绝不会对人提及!”
凤云焕目光微敛,没料到会在此时此地遇上冷辰欢,他不是护送风掌门的爱女返回听风崖去了吗?怎么会突然重伤,又和北鲁公主牵扯在了一起?
一笔乱账,冷辰欢身上母子阵的气息浓郁,身上的血腥气息中透着淡淡的蛊王虫环的腥臊苦味儿,他从未提到过他的家世,凤云焕只知道他是冷丞相的养子——试问天下间流离失所的孤儿孤女没有一万总有八千,可是能被当朝丞相收为养子的又有几人?
冷辰欢的真正身份他不说她也不想去探问,后宫牵扯甚广,某些不甘寂寞的妃嫔与人珠胎暗结,之后生下一个父不详或者不能留下养育更不敢落胎害命的男娃儿本就不是什么怪事,这人身份极为尊贵,所以冷辰欢才能为丞相收养。丞相府素来与太子一派往来过密,这是冷辰欢亲口告诉她的,因此冷辰欢会不会是太子一派某位不能见光的皇亲国戚,凤云焕不便细问。虽说不问,但也不是半点风声都不知晓,她猜测冷辰欢多少与姚家有些关系。
一念透彻想到不少细节,所以她才不能出手相救——私底下她与冷辰欢的交情的确不错,神医堂与听风崖的来往也十分频繁,论情面她自当出手,但是冷月城的交情比不过京师形势——特别是北鲁公主横插一杠,形势更加复杂,她不是自由身,没有资格替睿王选择盟友,即便那男人不会处置她,她也不会添乱——与太子的势力搅在一起,绝对百口莫辩!
“若是睿王答应呢?王妃可会出手相救?”
褚瑶琳毕竟也是宫中女子,她攀亲人家回的却是皇族身份,其中的暗示已经不言而明。
“殿下的意思,本王妃自当照办!公主,侯府是私人府邸,不便深夜留客,来人,送公主回驿馆!”凤云焕素手轻摆,下了逐客令。这般烫手山芋,以她今日的身份接不得!
褚瑶琳没再多说,两人原本彼此观感算是不错,今夜是她冒昧登门,没弄清楚云沧皇族间的暗涌,就擅自做了决定,怪不得凤女。
“爹,立即让人去查这件东西的去向!我要知道,冷碧赟究竟是谁的人!”
凤云焕目送北鲁公主出府,立即转身取过一个指节大小的竹筒,滴了一滴血在上面,竹筒上顿时出现一点游弋的黑点,她将竹筒放进凤侯手中。父女两个分头行动,凤云焕直奔东院暖窖,从里面翻出一只巴掌大的木匣出来,用密实的黑油布里里外外包裹了三层,立即登上等在正门的马车,直奔睿王府而去。睿王的伤,要趁早治,越早动手留下的遗害越小。
路上焰策马追了上来,带来了一个让凤云焕星眸乍溅寒意的消息——五路人马争夺古臻品九曲银梭,最后此物被太子长孙凌霄得手,扬言此物要在除夕宫宴上献与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