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书看着夜呤萧并未下跪,剑眉微微一挑,也不说话,而是让人搬来座椅给轩辕溟寒坐下了。
轩辕溟寒自然知道沐云书和夜呤萧的身份,所以他哪里敢坐?当下浅笑着摇头,说了一句无妨,便摆摆手,让衙役把座椅搬走。
门外看热闹的人,都纷纷猜测,这一次是什么案情,让夜家大公子击鼓鸣冤。
“不知夜公子击鼓有何冤情?”整理了下衣襟,沐云书面不改色的问道。
夜呤萧浅浅一笑,俊美的轮廓加上如此魅惑众生的笑,瞬间迷倒了在场看热闹的万千少女的放心,纷纷低头,含羞着暗送秋波,却打在了夜呤萧的侧脸上。
因为夜呤萧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她们。
“夜某状告有人夺人娇妻,并且藏于宅内,活活拆散一对鸳鸯,不知沐大人此案该如何解?”
听见夜呤萧如此说,沐云书眉头微微蹙起,他自然是听懂了夜呤萧的言外之音,说的便是他夺妻之恨吗?
薄唇微勾,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
夺妻之恨?
笑话,现在瑾儿是她的妻子,虽然没有正式拜堂成亲,但是婚书已经备好,只要瑾儿在上面签字,即可生效。
这一年来,在南疆,谁不知道,沐瑾便是他沐云书的妻子?
“不知夜公子状告的是何人?”沐云书微微眯起了眼眸,冷声问道。
夜呤萧唇角淡扬,淡淡道:“明人不说暗话,夜某状告的便是你,沐大人!”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顿时窃窃私语起来,看向两人的神色也不同了。
轩辕溟寒微微一愣,听得云里雾里。
这两个人不是合作关系吗?怎么搞起内讧了?
不管如何,只要夜呤萧和沐云书成了仇人,那么夜呤萧就不可能再帮南帝了,他花朝国便没有顾及了。
沐云书闻言冷冷一笑,狭长的凤眸中腾升起一片寒芒:“夜公子真会说笑,不知我沐云书何时夺了你的妻子”
夜呤萧眉峰微动,黯然的眸色愈发的深沉,仍旧浅笑着道,“有没有夺我夜呤萧的妻子,请沐大人叫出沐夫人方能知晓”
这三天,夜呤萧用了一切可以用到的办法去证实,那个马车里的女人,那个穿着紫色衣衫,带着蝴蝶面具的女人,那个和他错过了三次的女人,就是金大猛!
可是夜呤萧同样又害怕,他害怕金大猛的心不在自己这里了,
他要怎么才能赢回现在已经是沐夫人的金大猛的心,哪怕是他的全部加在一起,金大猛也可能对他不屑一顾了吧。
更何况,他曾那么深地伤碎了金大猛的心。
沐云书注视着夜呤萧,他眼里的痛苦至极的黯涌,即使夜呤萧再如何压抑,还是被沐云书轻易地就识破了。
唇角微勾,沐云书似笑非笑地看着夜呤萧,“夜公子恐怕是喝多了说胡话,云书家有娇妻,我和我夫人恩爱如漆,何时夺你妻子了?而且这朝堂之上,本就是拙荆不便出面之地,莫非是夜公子钦慕拙荆美貌,那云书就要丑话说在前面了,我娘子乃有夫之妇,若是夜公子心思不正,休怪我不客气”
此话一说,沐云书官袍一甩,说了一声退堂。
顿时,台下的人们瞬间炸开了锅了。
“真看不出来,天才风水师夜呤萧,居然钦慕上了沐大人的娇妻,啧啧啧…….”
“也不知道这女子长得如何绝美无双,居然入了夜公子的法眼”
“一年前,夜公子不是公布了他已有夫人的消息了吗?还扬言此生此世只爱他妻子一个人,怎么这才一年的光景,居然变心了吗?”
“男人的话,有那个靠得住啊”
“是啊,像夜公子如此俊美如斯,权势和才貌并肩的郎君,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啊,纵然再爱上别人也不足为奇”
“也是,关键是在于资本,不过那沐夫人听说和沐大人感情很好,夜公子怕是要落空了……”
本是一切人窃窃私语的八卦话,却一字不漏的听进了夜呤萧的耳朵,让他浑身一震。 他最怕就是大猛不愿意见他,若是她恨他,他又该怎么办,他此时此刻只想把她拥在怀里,说着他爱她,只想把世间最美最好的给她,宠她,爱她,把一切都给她。
若是她恨他,她根本不想见到他,他难道还能像当初那般,强迫她,把她的自尊和骄傲踩在脚下吗?
不能,他做不到,他好害怕,好害怕她一辈子都不原谅他,不回到他身边了,所以他必须克制住自己,不能轻举妄动,不能再让她恨他……
夜呤萧垂眸,用来掩饰此刻心底极度的惶恐与害怕,轻笑一声,片刻之后又看向已经站起身的沐云书,“夜某却是喝多了,谢谢沐大人提醒。”
话落,夜呤萧便大步离开,一秒钟都没有再多停留,他身后的寒霜和几个暗卫,紧紧跟上。
因为他怕,怕自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这里疯狂地呼喊出大猛的名字,疯狂地想要掘地三尺也要将金大猛找出来。
他不能那样做,他再也不能那样做,他再也不会伤害大猛了,哪怕是一分一毫。
......
回到夜府,夜呤萧再也压抑不住心底汹涌的无边的痛苦与自责,他垂眸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腕,想到自己用双手把金大猛推到悬崖边缘,深邃的黑眸就凝满一片腥红的戾气,翻手,他掏出龙鳞剑,直接就挽起衣袖,朝自己的手臂处狠狠地划了一下。
刺目的妖娆,瞬间沿着那已经有了十几道疤痕的手臂蜿蜒而下,一滴一滴,落在了光亮鉴人的白色玉石上,晕染开来,你冰面上开出来的血花,令人窒息。
跟着追到门外的寒霜,看到夜呤萧手臂上蜿蜒的鲜艳妖娆,连忙走过去掏出止血散帮他止血,他已经精元受损,加上上次救重重,深受重伤了。
而这一年来,酒,尸毒,已经完全解决不了夜呤萧的痛苦了,当夜呤萧的自责和痛苦蓄满整个胸腔却无法释放的时候,他便只能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排解万分之一的痛苦与自责愧疚。
当那被排解掉的万分之一的痛苦与自责愧疚很快又蓄满后,夜呤萧又会用同样的方式来排解。
一年来,夜呤萧的手臂上不知道划开了多少个口子,有的,早就愈合,不见了痕迹;有的,早就结痂,只留下了淡淡的颜色;而有的,伤口却还那么明显,明明是才几天才留下的。
若是普通的利器倒也罢了,偏偏是龙鳞剑,龙鳞剑本就是对鬼血有扼杀的作用,再加上夜呤萧的修为远不如从前,他这具身子这一年来已经慢慢被掏空了,所以流淌的血液,不仅会让夜呤萧精元千疮百孔,更会直接影响到他往后的寿命……
这样下去,夜呤萧总有一天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主子,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求你了”
寒霜看着这样的夜呤萧,沉声痛苦,噗通一身跪在地上。
夜呤萧听着寒霜的话,不由笑了,大声的笑了,笑声里全是无尽的痛苦与怨恨,对自己的怨恨。
“不再伤害自己?你可知,是我这一双手把她推入无尽深渊,我简直该死,该死啊!”夜呤萧看着从药粉中不断渗出的鲜血,讥讽的笑了,笑自己自作自受。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宛若妖童(稍后还有一更,精彩!)
尽管寒霜已习惯了这样的夜呤萧,但是每看多一次,就会多心疼一分。
为了不让伤口的血液越流越多,寒霜连忙再抖些止血散在伤口上,用白色的纱布帮夜呤萧包扎。
夜呤萧闭上双眼,有湿湿热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滑了出来。
他最痛苦的,不是见不到金大猛,而是,金大猛见到了他,却和他已经形同陌路。
或许,金大猛连恨他,都已经不屑一顾。
这才是他,最惶恐无助与害怕的。
赶过来的老嚒嚒看着夜呤萧眼角滑下来的泪水,低下头轻声叹了口气,浑浊的老花眼里流淌出泪水,“少爷,少夫人那么心善,那么善良,一定会原谅你的,你也是迫不得已啊……”
夜呤萧自嘲地笑了,眼泪滑进嘴里,真的好苦好涩,但是他知道,他的眼泪再苦再涩,也没有金大猛怀着他的骨肉,倒在血泊里看着他抱着别的女人绝然离去时,从她眼里掉下来的泪水的万分之一苦涩。
大猛,对不起,对不起.......
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你回来……
我真的好怕,好怕,你连恨都懒得恨我,好怕在你心中,我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包扎好伤口,众人退了下去,只留下寒霜。
夜呤萧站在窗前,垂眸看了一眼手上包扎好的伤口,淡淡的问道。
“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吗?”
寒霜眉头紧拧,看着夜呤萧那样孤冷死寂的背影,心里长长地叹气。
“没有,沐夫人这段时间都没有出过衙门,属下试图进入府衙探试,可是却被一股奇怪的阵法困住,那阵法相当古怪,局属下得知,是沐夫人身边有高人在保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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