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既然若儿与明贤侄之间情谊深厚,老夫也就放心了,若儿啊,你有所不知,明贤侄此前已向爹提了同你的亲事,如今看来,爹可以放心地允了!”
丹若的笑僵在了脸上,半响才勉强维持着笑容,结巴地问道:“爹……你、你说什么?!”
苏谷渊则是以为女儿害羞,捻着长须轻笑道:“若儿不必羞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来之前明贤侄已同为父提过你们的婚事,双方父母皆是有意,如今看你的表现,为父就放心地应了这门婚事了!待明贤侄继位之后,再行三媒六聘之礼即可。”
现在丹若不仅仅是震惊,而是愤怒了!她眼光如剑般盯着明景辞,却看到后者一脸惬意地喝着茶水,看到她的目光时,嘴角浮起了那抹熟悉的戏谑。她万万没想到明景辞竟会骗她,记得以前他再怎么戏耍她,也没有骗过她,难道这次又是他在戏耍她?以终身大事作为戏耍?!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委屈,有些伤心。
丹若现在很愤怒,但她又不能爆发,当着她爹娘的面和明景辞郎情妾意以后,让她怎么同她爹娘反悔?现如今只有忍,忍到她爹娘走后,单独质问明景辞,再寻解决之法。
不过丹若迅速恢复了笑容,虽则有些勉强,但依旧艳若榴花,明艳动人,她撒娇似的对着苏谷渊道:“爹,婚姻之事岂可儿戏,你都不容女儿再考虑考虑么?”
苏谷渊更是以为女儿在害羞了,拍了拍丹若的肩膀,柔声道:“行啊,离明贤侄来提亲之日还有一段时间,你尽可以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风风光光地嫁过去。爹知道你们女儿家在婚事上都比较羞怯,爹也了解,但对明贤侄,爹可是宽心至极啊!”
丹若垂下了头,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看来缓兵之计也不行了……想到这里又抬头暗暗瞪了明景辞一眼,整个人便颓了下去。
这么一颓,便一直颓到了开席间。今日她娘特意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但在丹若口中就如同嚼蜡,其间明景辞还给她夹了一只鸡腿,一块肥鱼,她淡然地看了一眼,继续嚼蜡。
席间其乐融融,宛如一家人一般亲和热闹,尤其丹暝和明景辞更是亲如亲兄弟。
“明哥哥我要吃那个糖醋排骨。”丹暝眼睛亮亮地望着明景辞,两只小肥手因为太短根本够不到远处的那盘糖醋排骨。
一只修长匀称的手越过丹若眼前,轻巧地夹起了一块排骨,又落到丹暝碗中,丹暝早已两眼放光地盯着那块排骨了。
坐在身旁的男子确实是天上地下少有的人品样貌,可她不能接受。
因为四万年前的那桩往事,她还是不能忘怀。
她对他,并不是没有心动过。
☆、第五章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男孩
当年在青丘时,明景辞此人在学堂里,很是受女同学欢迎。
家世显赫相貌俊,天资聪颖成绩好。
丹若作为女学生,自然是知道一些女孩子的私房话。
明景辞来的第一天,就有好几个女学生表示想要对他下手了。而后在看到明景辞那么的优秀之后,更是有大半女学生整天犯花痴。丹若表示不能理解。
不就是人长得好看了点,课业优秀了点,家世好了点,各方面强了点嘛……
呃……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么点不错。但也不至于大半女学生都被他勾了魂去啊……
总之丹若对这种现象表示不理解和不服气。要知道作为九尾狐族的公主殿下,在明景辞出现之前,她也是受人追捧的。
何况夫子经常教育他们,不要小小年纪就向往情情爱爱,影响课业不说,将来遇到更好的会后悔的。再者,他们小小年纪,懂什么情情爱爱。
嗯……不管他们这个年纪懂不懂情爱,总之丹若知道,自从明景辞来了以后,大半的女学生似乎都懂了。
出于一个曾经最优秀的学生的尊严,丹若自然对明景辞没有好脸色。直到后来她忍不住想要阴他一下,却反被他捉弄,他们之间的联系才渐渐微妙起来。
丹若想,明景辞这个人虽然比较混蛋,但他确实是她见过的人中最优秀的。她以后的夫婿,至少样样都要比她强,而明景辞,恰恰都符合了。
于是在某一年的某一天,她悄悄地加入了明景辞的仰慕者行列。
隔壁的绵羊小妹与丹若离得最近,自然两人就走得近了些。当绵羊小妹知道了丹若的心思以后,有些惊讶地说道:“丹若殿下能看上明少主,自然是不错的。可殿下找了一个样样都比自己强的人,以后受欺负了,恐怕都打不过对方呢。”
丹若哑口无言。她觉得绵羊小妹性子太过懦弱,所以对她说的这些担忧毫不在意。明景辞虽然会戏耍他,但也不至于对她动手。
抱着一颗茁壮成长的少女心,看着身边对明景辞蠢蠢欲动的其他女学生,丹若有些坐不住了。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明景辞至今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学生有过明确的表示,更没有与哪位女学生暧昧不清。对于示好他的人,他都礼貌地拒绝了。
大家都以为他是有翩翩风度的优雅少年,丹若曾经也那么以为。不过在见识了他抢他石榴并戏耍他的无赖之后,丹若心底对他的形象有些颠覆。
不过这并不影响丹若心中对明景辞的仰慕,或者说爱慕。相反,丹若很欣慰,明景辞这样的洁身自好,看来似乎真的是她心目中的良人。
她仿佛能感受到对他的喜欢,就像开春以后的冰雪初融,从一开始的一片洁白,渐渐地融化出了万千的色彩来。
这万千的色彩汇于她心中,变成了难以言喻的五味掺杂。
看着那些频频对明景辞示好的女学生,丹若心中有些羞耻。
她不敢说出来,也不敢表示出来,她害怕明景辞对她,像对那些女学生一样,礼貌地把她拒绝,那样她在他面前就更加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了。
其实丹若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那时候大家年纪都还小,确如夫子所言不懂情爱。她对明景辞,不过是那个青涩的时代里,在心底刚刚开出的一朵小花,稚嫩而脆弱。不过就是因为面子的问题,也能令她羞于启齿。
丹若把她的心思埋在心底,却偷偷地做着仰慕明景辞的事情。
她会利用夫子给她收作业的职权,把明景辞的那份悄悄撕一页藏在自己枕下,每天睡觉就看一眼那苍劲的字体,仿佛便看见了明景辞。而夫子对明景辞宠爱有加,少一页作业这种问题自然不会追究。即便明景辞自己发现了,也能用理由搪塞过去——毕竟她每天都要抱这么多作业给夫子,漏了一页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
丹若私下做了许多关于明景辞的事,却什么也不敢对他表现出来。
直到那一次命理课的考核,刚好坐在她旁边的明景辞把卷子挪过来给她看,她在纠结中抄了他的答案,第一次成为和他并驾齐驱的人。丹若便觉得,明景辞待她似乎是有些不同的。
细细想来,她从未见过明景辞与哪个女学生走得近,哪怕连基本的交流都没有。但,唯独暗中戏耍过她,暗中让她抄过答案。哦,有几次还不算暗中戏耍,弄得全学堂都知道。
通过绵羊小妹这个旁观者,丹若也意识到了明景辞对她似乎真的不太一样,不过仅仅也是不一样在特别爱戏耍她而已。
绵羊小妹不同意:“丹若殿下,明少主这不正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么?换了别人他都不搭理的,更别说戏耍了。而且……”绵羊小妹突然压低了声音:“我仿佛听说那几个追明少主很厉害的女学生,开始对丹若殿下有些不满呢,就因为明少主与丹若殿下似乎走得更近些。”
“难道你们也认为他对我……”丹若有些吃惊和激动。
“我看八成有意思……”绵羊小妹冲丹若挤眉弄眼。
和绵羊小妹交流了一番之后,丹若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和明景辞表白。
明着说她肯定不敢,那么就学着有些女学生一样,悄悄地拿一张纸,把自己的心意写上,再递给明景辞。
这玩意儿还是当初某个女学生发明的呢,她们管这东西,叫情书。
那夜散学之后,丹若屋内的灯一直点到深夜。地上满满都是丹若揉过的纸团,想她平时文采精华,此刻竟提笔不成言。
直到天空泛着鱼肚白的时候,丹若才满意地搁下笔。拿起前面的这张纸,满意地吹了吹,直到确认墨迹完全干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叠起,和明景辞的作业纸一起放在枕下。
胡乱往床上一躺,丹若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看着天色也快亮了,索性便不睡了,早早地去到了学堂,趁着空无五一人之际,把昨晚写的情书悄悄夹在明景辞的书中。
熬了这么一宿,丹若眼眶通红,想了想干脆趴在桌上小憩一会儿。许是太过耗费心力,丹若睡得有些沉,直到夫子说了声上课,她才醒过来。
所有学生都已坐好,明景辞也坐在了他的位置上,至于他有没有发现那封情书,丹若也不知道。就这样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上完了一天的课。
第二天丹若来上学时,仍然没有看到明景辞的回信。通常明景辞拒绝那些女学生的时候,第二天便会有回信。丹若的情书里没有落款,她知道,他能认出是她的字,没有第二人有那么工工整整清清秀秀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