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严霜不等绣绿来叫便自己爬起来,总觉得昨天晚上好像有收获,又好像没收获。严霜摸着下巴想,她也算是半个修士,修士的直觉都是不会有错的。她胡乱的给自己套上了一件白底祥云纹的天蓝罗裙,又随便披上了从衣柜里扯出来的深蓝坎肩。伸了一个懒腰,才推门走到庭院中,严霜还从没起这么早过,环视四周,家下人住的耳房上了锁,庭院和厅里都没人,看来是出去了。她便从微澜阁的后门出了去,早就知道这里有个后门,,只是一直没空前去。严霜小心地把后门虚掩上,又在门缝里塞上一块不规则的石头,这门只能从里面开,以免待会儿进不去丢人现眼。
严霜正穿过稀疏的杨柳林。
突的,她看到一棵杨柳下,竟有一块肮脏的木牌,这木牌历史似乎相当久远原有的字迹已经模糊了,只勉强能认出最后一个“入”字,木牌的右上角还有一条狭长的裂缝。 严霜并没有在意这一插曲,她现在对散步的兴致很高,又走了一段路,竟发现了一个碧波荡漾的湖泊。这个湖竟然颇大,一眼望不到边,湖面上漂浮着一些黄绿相间的落叶。不过,这个湖却有些奇怪,蓝天绿水,清风抚过,波纹阵阵,却是相当美丽,但是,严霜弯下腰来,盯着清澈的湖水,没有见到游鱼的身影,一条也没有。是因为这里太高的原因吗,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事。
突然,严霜看到对面行过来一个梳着单螺,着青衣的人,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她却第一眼就发现,那人没有佩戴玉佩,是杂役吗?严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带,心里一沉,她竟然没有带自己的玉佩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那青衣女子却看到了她。快步走过来,她用隐晦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严霜全身的装扮。然后道:“你是哪个院的,叫什么名字?”
即使是弟子,忘带玉佩也是违反规定,严霜不想留下黑历史,这人大概也是个管事。她便装出很害羞的样子,小声地道:“我……我是微澜阁伺候外门弟子严霜的绣绿。”她直接顶了绣绿的身份。青衣女子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半信半疑,不过还是道:“现在已经不早了,你主子也应该起来了,怎么还在外面游荡,是想去做粗使吗?”严霜从她身上感到一股压力,有些颤抖,感觉传功堂的导师也不能与她比。匆匆忙忙的行了礼,就跑走了。
青衣女子见严霜的身影渐渐远去,叹了口气:“现在的丫头们,都丢三落四的。那丫头年纪这么小就快引气入体了,看来资质确是不错啊,若以后她能早些筑基,倒是个徒弟的好人选。”她又转过身对着像镜子一样平静的湖面,道:“莫金,我给你送食物来了。”湖里顿时波涛汹涌,一个巨大的散发着乌光的蛇头探了出来。 若严霜在这儿,定会明白湖中无鱼的缘故。
蛇嘴未张,却发出沉闷的声音,直入心灵,它道:“都这么大年纪的人,还欺负人家小姑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青衣女子却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是你吗,那个女童是我后辈,以她的资质,有很大可能在未来成为我的弟子,我教训自己的徒弟,不是应当的吗?不过,有件事你需要向我解释一下,”她指向严霜刚刚经过的杨柳林,“我从前挂在那里的‘闲人免入’的牌子,你给我弄到哪里去了?”
大蛇看了一眼杨柳林,又看了一眼青衣女子,吞吞吐吐地:“这日子这么久了,日晒雨淋的……”
青衣女子看它心虚,也不逼问,挑着眉道:“本来这次天竺宫宴会,我打算带你去的,现在看来不行了。”大蛇急了:“别啊,别啊,我就是太寂寞了才把牌子弄掉的。谁知,即使弄掉的牌子,也没有人过来……”它有些垂头丧气的。青衣女子心中暗笑,她专门给人提了这里是禁地,会有人来才奇怪呢。那孩子应该是新来不久,不知道这里的事儿,什么地方都感乱闯,真是活力的年纪。
严霜回到微澜阁的时候,绣绿和殷红已经急得团团转,没听说过主子有散步的喜好,早知道,定会派个人跟着,官学可不是多么安全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禁地,不少地方都有某某元婴修士布下的考验。对能力强的人来说,这当然好,到处都是表现的机会,不愁没有前途。但严霜只是一个七岁的还没能引气入体的小女孩,若不小心闯入那种地方,是有性命之危的。
殷红非常害怕,若严霜真的死在外面,她和绣绿定会因失职之罪,而被遣返故地。虽然听起来这个惩罚并不算很重,但她们心里都明白,本来就是为活命而来的,若真的遣返,便是死路一条。看到严霜归来,她们都松了一口气,也不敢询问严霜的经历。绣绿给她把衣裳打理整齐,并系好了玉佩,殷红也把饭食都摆在了木桌上,严霜匆匆的刨了几口米饭,便听见住隔壁的元灵儿叫门的声音,她一边大声叫一边拍门:“严霜,收拾好了没有,我们早些去传功堂也能够占个好位子。”
严霜顿时回想起昨天她和元灵儿约定:早上,一起去传功堂。严霜立刻应:“马上就好。”又在桌子上抓了个煎饼,便出了门去。
第8章 宴会
这几天,传功堂的课程没什么内容。满头银发的导师,就是讲了几句,关于引气入体注意事项的问题。严霜还是仔细地把他说的话记下来,今天传功堂的人明显少了几个,大概是引气入体成功了,所以就不过来了。传功堂规定一届弟子,必须百分之八十都引气入体成功,才能上下一课程。因为内门弟子,那一群最优秀的人,并没有和她们一道上课,其他弟子资质相差都不算太大,至少在这一阶段,不能体现出来,也没什么耽误谁的说法。传功堂为了修炼效率,也没有要求每堂课必须到场,不过,每到月末传功堂都会布置一个小测试,若积累下来有三次每通过便会降等,外门会降为正式,正式会降为杂役。而这个测试,只面对众多弟子,杂役是没资格参加的。
课后,严霜收拾东西,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旁边两个女孩在悄声说话,什么“红叶”什么“沙龙”,这是严霜第三次听见这个名字了,她抬眼看去两个女孩子都梳着一模一样的天仙髻,一个带珠花,一个带步摇,她们都穿着一式的花笼裙,只颜色有些许不同。两人面孔极为相似,都有一对秀气的柳眉,很明显的她们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严霜瞧着她们都是绿玉佩的正式弟子,便大大方方的走上前,问:“沙龙,是什么?”两个女孩被她问得一呆,不过带步摇的那个很快反应过来,道:“就是红叶师姐召开的聚会,只有女孩子参加。其实,师姐你也可以回去看看,红叶师姐喜好结交朋友,说不定她也给你发了沙龙的请柬呢。”
珠花的女孩躲在姐姐身后,有些羞怯地拉了拉姐姐衣袖,微声道:“导……导师过来了……”两人都一惊,导师真是神出鬼没,她们刚才还以为导师已经离开了。导师慢悠悠的行过来,道:“红叶啊,以前也和你们一样,在这里上过课呢,”他用颇为怀念的声音道,“她出身大族,是个优雅又温柔的人,不过,她最近几年变得厉害。”他眼里闪过一抹厉色。严霜思虑着他的话,“变得厉害”应该不是指实力变得强大,那么导师的意思就是“像变了个人似的”,有这个念头后,严霜第一反应就是“夺舍”。她脸色严肃起来,在修真界,夺舍是相当恶劣,虽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把这当作一条退路,谁能保证自己在追求大道的路上一定不会陨落呢。夺舍这种秘法,只要能在死后保持意识不散,又借某些特殊的日子暂时稳住魂魄,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一具鲜活的*,不能是死的,刚死也不行,必须得是活人才能施用秘法。因为施法的过程太过残忍,一命换一命的规则,终究是被人忌讳的事,至少明面上,不能让大家一眼就看出来。若现在的红叶师姐真的是夺舍之人,那她就做得太过分了。
严霜回到微澜阁后,立刻叫来了绣绿。“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人送东西过来?”
绣绿略一思量,点头:“有的。”然后她从自己围裙的口袋里取出一个薄薄的纸包。绣绿从纸包里摸出一张亮红色对折的硬纸片。严霜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这是一张请柬。
由于这张请柬写得太“龙飞凤舞”了,严霜根本看不太懂那些字。绣绿自告奋勇的拿过请柬,念:“迎新大会将于三日后在坊市飞龙酒楼召开,恭请外门严霜光临。……就这些了。”严霜总觉得这请柬看似庄重又恭敬,实则又一种不协调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的憋屈感。她问绣绿,我以前从未看过这样新奇的邀请方式,这是谁想出的点子。”严霜把请柬那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绣绿答:“这……不太清楚,不是什么大事没人在意过。不过这种请柬大约是两年前就有了,大家看着都觉得方便又有面子,都开始用这种法子了。”
严霜想起了请柬的内容,问:“官学,有迎新大会吗?”
绣绿答:“官学不会举行迎新大会,但是一般都有人私下了举办这种宴会,以拉拢学弟学妹们。”严霜皱了皱眉,奇怪地道:“大家都是修士,怎么还讲究凡间的法子?”一直沉默待在一旁的殷红突然道:“修士也是人啊,需要宴会取乐,而且,只有拉拢了学弟学妹,才能做学生会的位子啊!”殷红不知想起了什么,说话语气颇冲。绣绿连忙给了她一个眼刀,让她闭嘴。严霜倒是晓得学生会的事,灵部官学对学员弟子们的管理,相当松散。听说,在五十年前因管理不力,出了很严重的事故,死了二十多个年轻的弟子。但活得太久的修仙者对除修炼以外的事务并不热心,甚至于很懒散。让他们暂时看着,不出事还行,但一直守着就不可能了。最后,为解决这个问题,一个人建议官学组织建立第一届学生会,让修为高的弟子来管修为低的弟子,权力也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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