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甄仪被送上了手术台,好在基地里还是凑出了麻醉师,产科大夫和护士。
产科大夫是个已经退休的老太太,非常干脆利索,也很有专业架势,对秦椹说:“怕什么?手哆嗦什么?以前条件那么差,我们做剖腹产也没见死过人,小事一桩!”
护士抿嘴笑着。
骆医生主要是作为保命手段,万一有意外,还可以用他的异能,此刻也笑呵呵的:“男人这时候都紧张,我自己还是医生呢,当年我家女儿出生时,我也紧张得头脑一片空白……”
陆甄仪开始一阵阵阵痛了,从十几分钟一次,到五分钟一次,甚至痛得忍不住呻吟快要变成惨叫了。
检查产道却始终不开。
从半夜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还是生不出来。
秦椹被她的叫声弄得冷汗都出来了,对大夫说:“别等了,也别打催产针,直接剖腹产吧。”
何况虽然没做B超,他还是担心儿子依然是脐带绕颈n圈的。
很多女人,其实心里都宁可剖宫产,因为对于一些人顺产的疼痛是很可怖的。而这些先例和传闻已经吓破了许多女人的胆,不说一听就毛骨悚然的侧切,还有许多疼了半天一天最后还是得挨一刀的。
陆甄仪骨子里也很恐惧,她母亲生她时就是难产的,疼了两三天。而且她卡在产道里,连剖腹都晚了,最后九死一生才生出来。
这种事情,虽然未必遗传……但是目前情况看,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已经痛得意识模糊,体力消耗极大,没什么力气了……
听到秦椹说剖腹产,那个产科老太太劝他说:“再等等,能顺产还是要顺产,缺医少药的,不好调理,伤身体……”
秦椹却已经被陆甄仪的惨叫声刺激得神经脆弱了,闻言怒道:“等!她哪里还等得起!再等她要痛死了!连叫的力气都没了!”
他的吼声隐隐听在她耳中,陆甄仪在意识模糊中突然想起以前大家闲聊时所说的话。
说什么顺产的抵抗力比剖腹产的孩子强,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孩子有没有经历过那番如同小鸟破卵,破茧成碟的经历吧。
那是母亲和孩子共同拚命努力的过程,没有经历,没有做到,总是有所缺憾吧。
她强制自己忽略掉宫缩的剧痛,然后将精神异能略微凝聚,用来探查孩子的情况:隐约的内视中,他的头已经在产道口了。
只是她羊水将尽,宫口开得小,他头又大,就有点卡住了。
她慢慢用意念浸润他,推促他:快点,加油啊,儿子!
又是一阵剧烈的宫缩。
他的头终于被推进了产道。
用力往外!
她一边催促他,一边更加用力,使子宫收缩更剧烈。
“看到黑色头发了!”护士欢喜地叫起来。
“准备产钳!”老太太叫道。
她用精神和儿子取得共鸣,和他配合用力。
终于,猛地一下,把他挤出了产道,然后外力一拔,她骤然轻松了。
“哇——”婴儿发出大哭。
陆甄仪如释重负,累得几乎立刻睡着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宝宝躺在她床边的一个小摇篮里。秦椹守在她床前。
在她睁开眼帘的第一幕,就是他微笑的脸。
“你醒了,”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我给你看看咱们的儿子?和玺玺长得一模一样……”
他熟练地把软软的孩子抱到她面前,动作不知道比愣在那里手足无措的她熟练多少倍,最后她还是在他帮助教导下提心吊胆把孩子抱在了怀里。
怀里软软的孩子白生生的,并不像书里说的那么红通通皱巴巴的。
头发又黑又亮。
看着可爱极了,让她的心瞬间都化了,好象泡在温热的蜜水里一般。
五官还没张开,她看不出像不像。
秦椹熟练地帮她解开衣襟纽扣,露出胸部,“让他试试吸奶吧,不知道现在通不通,不通一会儿我帮你吸通。”
陆甄仪脸都红透了。
孩子吃奶是天性,几乎立刻找到地方,用尽力气吸起来。
秦椹靠在一边墙上,看着她笨手笨脚哺乳,眼睛里露出的温存仿佛徐徐沁出的溪水一般。
“甄仪,”他柔声说:“这就是玺玺,屁股上那块青都一模一样,玺玺回来了……”
第122章 上路
一转眼,玺玺已经五个月了。
这五个月新妈妈的生活,真是不足为外人道……
第一个月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愿意出生还是哪里不舒服,拼命哭,害得陆甄仪急剧瘦了下来。
食量特别大,陆甄仪的奶不太够。秦椹取笑她:“中看不中吃啊!”然后又显摆自己的先见之明,“幸好我准备了好多奶粉,上一辈子你就没什么奶水,基本玺玺都是靠奶粉喂大的。”
奶瓶比母乳容易喝到嘴,渐渐陆甄仪的母乳倒成了零食了。
因为食量大,晚上得喂好几次,陆甄仪困得东倒西歪,秦椹几乎是闭着眼睛梦游般冲奶粉。
这小家伙也很调皮,睡睡觉,突然觉得肚子上一热,这小子竟然在睡梦中尿出一个弧度,准确命中妈妈肚子。
……
其实,雇人来照顾也不是难事。
现在普通人的人工是很不值钱的,几乎只要给吃的,就能随便雇佣人。而且来照顾秦椹的夫人孩子,那简直是殊荣,绝大部分人会抢着来。
可是秦椹却不肯,他亲手照顾陆甄仪的月子,亲自照顾孩子,充分展现了一个优质奶爸的职业素养。
陆甄仪不免要称赞他了,男人如此实在难得,不鼓励鼓励怎么能再接再厉?
秦椹却只是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怅然,低声说:“上辈子我们可惨了,你妈妈请了一个多月假来照顾你月子,我当时都懵了,愣头愣脑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你,所以你妈特别烦我……他们本来都看不上我……还好这次有经验了。”
这句有经验不是白说的,都是上一世的血泪教训啊。陆甄仪是个笨手笨脚的妈妈,全靠有秦椹在她身边,细细指点她教她。
秦椹还说:“上一世你做得比现在好,大概是因为你买了一大堆书,又整天逛妈妈论坛,这辈子也没这条件了。”
陆甄仪靠在他怀里时,颇觉得甜蜜。
其实还是因为这辈子他已经足以依靠了吧。
秦椹坚持管这个宝宝叫玺玺,陆甄仪对此不予置评,她对玺玺的印象仅限于梦里那个三岁的孩子,现在这么点大,实在是判断不出来。
再者说,即使不是又如何呢?只要秦椹愿意他是,就当他是了。
他们两人都非常疼宠这个孩子,而宝宝也确实非常懂事,比同龄孩子乖巧多了。活泼爱笑,出了月子之后就不怎么哭了,哭也不会声嘶力竭,比如说尿了,他的哭也只是哼几声通知爸爸妈妈换尿布而已。
到了半岁,秦椹终于对陆甄仪说:“你在这里带着孩子,我去接回你爸妈。”
父母的事,其实一直悬挂在陆甄仪心头,让她在最开心时也不得开怀,在午夜梦回时无法安眠。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她越是为自己的孩子付出得多,爱得深,越是知道当初父母为自己付出了多少……
本来,她在生下孩子满月就想去救父母了,秦椹不同意。他说:“你是带着孩子还是不带着孩子?带着孩子,这么小,就算你忍心他去冒险,他也会给我们的行动造成不便的,如果说不带他,这样的乱世,你把一个月大的婴儿扔给谁你会放心?”
他说的有道理,陆甄仪只好按捺住自己的焦躁,把心思精力都放在照顾孩子和提升异能上。
想不到他主动提出来了。
但是他说的是他去。
陆甄仪知道他的意思,他希望陆甄仪在这里守着孩子,因为他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别人去,也不方便带着孩子一起去。
陆甄仪却从心底升起一股不情愿来。
上次她留下,让他去了青要之山,是因为青要之山虽然有好东西,到底无伤大雅,可这件事却事关她父母的性命,即使她再怎么信任秦椹,也还是不放心完全交给他,自己在这里等。
可是孩子……确实是个问题。
绝对不能把孩子托付给任何人。
“你,你想自己去?”她皱着眉。
“嗯,”秦椹笑了笑,“可惜我的空间不能装人,否则把你们母子俩装进去就好了。”
他又何尝不担心呢?上次只离开一周多两周,以为万无一失,还出了意外……
如果陆甄仪和玺玺真的出了意外……他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想。
从自私说,他不想离开妻儿去救前世感情不算好的岳父岳母,可是,他又怎么能对陆甄仪的痛苦视若无睹?
真是两难。
陆甄仪难以立刻做出抉择,她在桌子前坐下,蹙眉按着太阳穴。秦椹沉默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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