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难为 (画语诗心)

就连那个甚是淡漠的锦王也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了几眼。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赶紧撇开了头。可谁知又和看过来的卜衡目光相遇了。只听他喃喃道：“先前我只知你好看，笑声好听，却不曾想妆扮后的你竟是这般倾国倾城。”
而还有几个男子也噪噪地嚷着：“就是啊！咱们东盛国何时有了这么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我看咱们今天不用看桃花了，就看她吧！因为她比这桃花还活色生香。”
另一个说：“就是啊！若果能娶回家，那就是冬天也能欣赏桃花了。哈哈——”
又有人问道：“可她是谁呢？为什么我们以前都没见过呢？莫不是已经被人金屋藏娇了吧？”
听着这些人乱七八糟的言语，姐姐忽然生气道：“麻烦你们别在哪儿口出秽语！她是我的妹妹！我不许你们侮辱她。”
“啊！原来是卞大学士的女儿！可以前她为什么就没参加过宴会呢？谁家的她也没去过呀。”有个女子娇柔地说道。
“就是，我也没见过。碧瑶姐，你以前为什么不领她出来呢？”乌鸦凑过来，状似亲昵地问道。
“哎呀！别问了。是我自己不愿意出去的。因为我不想见生人。好了，你们让开，我们要回去了。”我有些生气地喊着。这些人怎么这样啊？即便我长得好看又能怎样，他们谁也得不到。
“等等啊！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有人喊。
“别急着走啊！美人，咱们一起看桃花吧！”有人叫。
“······”
“都别拦她们，让她们走！”卜衡忽然站了出来，挡在了我和姐姐的前面。
此时锦王也说话了：“你们一个个好歹都是王公贵族出身，怎么此刻竟没有半点仪态可言？啊？不就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吗？有啥大不了的？一个个都让开，让她们回去。”
我和姐姐闻言转身就想离开，可卜衡却喊住了我们：“等等！我也回。我顺路送你们回去。”
“卜衡，你要去送她们？”锦王有些愕然地道。
卜衡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又有人叫了起来：“卜衡，你这样可不对啊！难道你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接着又有人笑：“原来你也不是柳下惠啊！亏得我还拿你天天劝那些眠花卧柳之辈。如今看来是我错了！哈哈——”
“玉儿，走吧！”姐姐忽然俏脸凝霜地拉了我一把，并且在1堪堪跟上的时候就已经迈开了步子，所以一时间我竟被带得打了个趔趄。
“碧瑶小姐，我看你还是走得慢点吧！不然令妹就会被你拉倒了。”跟在我们身后的卜衡冷不防开口道。
“咦？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吗？怎么又跟来了？”我回头蹙眉问道。。
“管他们干什么！随便他们嚼！反正我就是爱美人，他们能把我怎么着？”他依旧笑嘻嘻的，脸上竟不见半分恼色。
“你——”我生气地瞪了他一眼，狠狠道：“看来他们说的没错，原来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子！”
“玉儿！你、不能这么说、说卜公子。”碧瑶忽然歪头轻斥：“你就念在人家送你回家的份上也不能这般无礼！”
“······”我看了姐姐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卜衡，遂不满又无奈地掩上了嘴。
...

　　第54章 看花归来

回去的路上，卜衡硬是跟我们上了同一辆马车。用他的话说，就是这样照顾起来方便。我本想拒绝，却架不住姐姐一眼一眼的暗示。当然姐妹这么多年，我知道姐姐的暗示是什么意思。她就是很想让卜衡坐我们的车的意思。
于是上路后，车里就是一片沉闷。我因为不满不想说，姐姐因为娇羞不肯说，巧儿和坠儿因为害怕不敢说，至于卜衡可能是觉得无趣也没说。所以一路上只有马车轱辘转动的“咯吱”声和车夫吆喝马儿的声音陪着我回了家。
卜衡是在到了我家门口的时候下去的。临走前他看过来的时候，我撇转了脸，结果只有姐姐轻轻对他说了：“谢谢卜公子送我们回来！”
刚进院门，我就嘟着嘴跳了下来。巧儿随后也赶紧跳了下来，并且关切地小声问了句：“二小姐，你没事吧？”
“哼！没事？没事才怪！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却这般灰溜溜地逃命似的赶回来！”我说着又生气地扭了几下身子：“真是要气死我了！”
“玉儿，别太生气！以后若有机会，姐姐再带你出去就是了。”此时，姐姐也在坠儿的扶持下下了车。看着如此生气的我，她似乎觉得有些歉意，所以就很温柔地安慰我。
“以后？以后是多会儿？今早的情形你也见了，而且我已经和爹爹说过以后再也不出去了。那、那不明摆着就是已经没有以后了吗？”我越想越气越伤心，忍不住就哭着跑了。
我要找娘去，此时我什么也不想，就想扑在娘的怀里好好哭一场算了。真的，好好哭一场，然后就什么也不想了。从此就安安心心地呆在这高高的围墙里陪着爹娘一生一世作罢。
“二小姐！等等巧儿！”巧儿见状，忙大喊道。
“玉儿······”姐姐在后面焦急地唤着，也跟了过来。
我却只在前面跑，此时此刻没有哪一个地方比娘的怀抱好。泪眼模糊中，刚看到娘的屋门，我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并且边哭边喊：“娘！娘——”
秦嬷嬷先跑出来连声问：“二小姐，你不是和大小姐看桃花去了吗？怎么哭着回来啦？”
我顾不上理她，只是边哭边拨拉开她伸过来的手，就往里面闯。却不料正好一头撞在爹爹的身上。爹爹一边扶我，一边问：“玉儿，发生什么事啦？你姐姐呢？”
我扑进爹爹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玉儿！好孩子，先别哭！有啥事对娘说。啊！”娘急急地过来拉我的手。
就在这时，姐姐赶了过来。她一进门就说：“爹爹！娘！是玉儿的面纱掉了，被人看见了，所以我们才先回来的。”
“只是这样吗？没别的事？”爹爹忽然有些凝重地问。
“是呀！碧瑶，就没别的事？可是玉儿为什么会哭成这个样子呢？”娘也问姐姐。
“嗯！就是有很多男子说玉儿倾国倾城来着，而且女儿还碰见了锦王爷。是他阻止了那些男子，还有就是咱们邻家家的卜、公子把我们送了回来。”姐姐犹豫了一下又说道。
爹爹闻言一惊：“啊！他们都这样说?那锦王爷可曾说过什么没有？”
“嗯，除了锦王爷和卜公子，那些男子都是这样说的。”姐姐说着语气就低了下来：“爹爹，您说他们不会来提亲吧？”
“提亲？呀！那可怎么办呀？不！千万不能答应他们，谁来也不行！”娘忽然一把握紧我的手道。
我一惊，忙止住早已低不可闻的抽泣，抬头喊娘：“娘！”
娘揽过我的头，轻轻给我擦了下泪。然后无声地拍了拍我的肩。
爹爹看了我一眼，嗔怪道：“以后就是大姑娘了，别总动不动就哭鼻子。会让人笑话的。”
娘惊骇：“夫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还计划要把玉儿嫁出去不成？我可告诉你，不行！这家里你样样都做得主，但只玉儿这一件，却须依妾身。不然的话，妾身也不活······”
“哎呀！夫人，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想告诉玉儿像她这个年纪，在别人家也是该谈婚论嫁了。所以就别再像个孩子般总哭鼻子了!”爹爹有些着急地看着娘，因为娘的眼泪已经出来了。
“就算你不是这个意思，那这句话呢？你明知道孩子不能嫁人，却偏在她面前提别人谈婚论嫁，你这不是明摆着拿刀捅我娘俩的心窝子吗？呜呜！我的玉儿怎么就这么命哭呢？”娘说着说着就哭凶了。
“娘，怎么玉儿刚止住了，您又开始了？您放心吧！爹爹不是那个意思。”沉默了一会儿的姐姐开始劝娘。
“唉！”我长叹了口气，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娘，咱们那天不是说好了，让玉儿陪您和爹爹一辈子吗？怎么你又翻起旧账了？”
爹爹忽然有些烦躁道：“夫人，您能不能好歹有个做娘的样子？别孩子哭，你也哭；孩子不哭，你还哭！你就不能坚强点？况且碧瑶只是那么一说，又不是真的。再说了，要嫁也是瑶儿先嫁。所以若是有人来提亲，就说玉儿还小就好了！哭什么哭？”
娘见爹爹生气了，忙赶紧停住了，只是还有些不放心道：“我就是怕你顶不住嘛！”
“顶不住？顶不住也得顶，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把命送了吧？若是我答应了他们，那和亲手杀掉女儿有啥区别？”爹爹双眉一挑，瞪着娘，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姐姐忙笑着上前，挽住爹爹的手臂：“爹爹，您也放心吧！不会有那么严重的。再说，您好歹也是个大学士不是，又不是无名小卒，有那个敢乱来，您就去告御状。要不，女儿替您告也行。”
“哈哈！你个傻闺女！哪有女儿家抛头露面告状的？好了！好了！都别杞人忧天了，都是自己吓自己。”爹爹笑着拍了拍姐姐的手，又过来拍了一下我的头：“还有你玉儿，把心放宽点。这大千世界，好看好玩的东西多着呢，等那天爹爹辞了官，带着你们好好去游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