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几年来烟歌便是吃着野果和花瓣长大的,日子真是过的蛮清苦。
烟歌漫无目的的走着,耳边依稀萦绕着师傅的话。
“烟歌,你的人生不是在这妄回山上。如今你学有所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定是冥冥中的命数,为师与你相遇也是一场上天安排的机遇。”师傅将他平时最宝贵的斩妖剑以及百宝囊都给了她,可见是铁了心不要她了。
烟歌眨着眼睛看他,闷闷的问:“师傅的话,弟子的确听不太懂,但弟子还是会遵守师命的。”
师傅淡淡一笑,虽然只是唇角微微弯起了弧度,甚至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笑过。可在这瞬间,烟歌想要辩驳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看见师傅的笑容,那般的灼灼其华,氤氲了极致
烟歌顿住脚步,举目望去,一片遥望无际的旅途,可终归还是她一个人。
月光莹白,宛若发光的玉盘,繁星闪烁有无数颗星星,春季的天气向来如此好,尤其是夜里有着令人难以言喻的风情。
便是在这清冷的夜风中,似隔着一层薄薄的雾,烟歌看见蹲在角落的人影。
分不清是男是女,只清楚她蹲着身子低着头,耸着肩膀好像在低低的哭泣。
“你……是人是鬼?”烟歌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临近时才道这是个女子,的确在哭,伸手想去安慰她,而手却直直的穿过她的身子,烟歌顿住,真的是鬼啊?她真的好想转身跑掉。但是不可以,她可是妄回山崇淮仙道的弟子,怎么能这么大小怕事呢?别被人看见给师傅他老人家丢脸。她现在是不是应该收了她才对?
女子停住哭泣,扭头看着烟歌,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看烟歌的目光,有些惊愕,似乎没想料到,能有人看得见她。
“你能看见我?”女子的声音有些胆怯,低低的,声音很小,见烟歌靠近自己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可是女道人,当然能看得见你。”奇怪为何不去投胎呢?反而在人世游荡。
“……”女鬼脸色大变,转身就要飘走
“喂,不要走啊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呢。你为何不去投胎,非要在这人间游荡?可是有什么夙愿未了?”烟歌反应极快,伸手托住女鬼的腿将她又拉了回来。
“我也不知。地府无人敢收。”女子摇头,脸露悲戚。
“这是为何?”烟歌微微有些惊讶。
“我也不清楚,只听鬼差说,不收无主孤魂。若要投胎,除非家人找到我的尸体入土为安。可我,并不记得家人这些事……”
烟歌从这短短的一句话中明白了许多,无主孤魂便是死后没有被安葬,灵魂得不到安歇则会毫无方向在人间游荡。这种孤魂连地府都不会收,一日不能入土一日不能投胎。而她更连自己的过去都不记得,难怪如此。
“若要投胎,首先你要想起你自己是谁,你的家和亲人。这样才好回去,我可以帮你。”
女子听她能帮自己立刻跪下谢道:“谢谢姑娘,若真有来生的话,定会报答姑娘。”烟歌本想搀扶她起身,想起她是鬼魂,根本无法触及便道:“你不必行此大礼,先跟我回客栈好吗?”女子起点,随即站起身跟在烟歌身后。
点上蜡烛,女子迅速的躲藏在黑暗里,悄悄的探出脑袋,烟歌顿住,鬼魂是真的很害怕光芒。
“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吧。”
“我知道。”低低的应了声后,隐觅于黑暗里。
烟歌坐在**榻边,望着泣泪的红烛思绪渐渐飘远。
☆、第二章 美艳道姑
翌日,客栈楼下发出一阵喧闹之声,烟歌起身打开窗户,只见大多为男子,个个面露喜色的朝着西街跑去,就连客栈里的客人也随着大众过去。
烟歌一边下楼一边却想,难道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么?
“请问,外面出什么事儿了?我见许多人都往那边跑去了。”烟歌叫住路过的小二,指了指西街的方向问道。
“哦,今日是京城首富林员外家的千金,抛绣球招亲呢,那些人都是去接绣球妄想做首富的女婿。”店小二摇摇头,林员外家的千金小姐生的花容月貌,这些凡夫俗子又怎么匹配的上?林小姐又怎么可能真的会以抛绣球招亲,到时候那些人还不是要空欢喜一场。
抛绣球?招亲?烟歌迷茫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兴趣,来不及用膳也跟着去看热闹了。
楼阁之上,只见一身姿曼的少女身着火红的嫁衣,她头戴凤冠以流苏遮面,让人看不清她的容颜,却多了几分神秘感引人遐想。
“各位今日乃本姑娘抛绣球招亲,若有人将绣球接住,本姑娘就嫁给他为妻。”这姑娘的声音真好听,清脆如同出谷黄莺煞是动听。说话的同时那林姑娘的眼神,却是朝着对面的楼阁看了眼,嘴角微翘,笑的不怀好意。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阁楼上正坐着一位身穿蓝衣的公子,面容温润如玉,气度不凡,对林小姐完全视若无睹,气定神闲的喝着茶。但一双眼眸却充满了哀伤,整个人看上去也是非常的忧郁。
“想必大家都知道林氏的身家,若要做我林若华的丈夫必是在这些人中脱颖而出者。”言罢,她对人群中的两位少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子,双手举起绣球重重的往阁楼下抛去。
想必那两位少年都是身怀绝艺之人,这些抢绣球的人恐怕是要白高兴一场了,若她没猜错的话,这位林小姐属意的便是那阁楼上的蓝衣公子,此番举动或许只是因为他罢。
烟歌又看了会儿,便离开了。
烟歌点燃三支香,在女鬼的身上熏染了几下,然后将符纸扔向空中。
符纸在女鬼的头顶凭空燃烧起来,而她的灵魂也逐渐清晰明朗起来。
烟歌摸了摸她的身子,是实体的。
“现在我便要在你身上施展迷幻之术,唤起被你遗忘的记忆。”烟歌盘膝坐在女鬼的身侧,缓缓抬起双臂,右手竖起食指与中指,合并放至女鬼的太阳穴。
烟歌闭上眼睛,脑中也传输着女鬼生前之事与记忆。
月色清美,带着一丝清凉和诡异的肃杀之气。
紧闭的房门中,竟盘膝而坐着一位手持拂尘身穿灰色轻纱道袍,高束发髻绑着荷叶巾的美艳道姑。
那美艳道姑似乎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睁开一双美目,凛冽如箭。站起身一挥手,门自动打开,然后快速的走了出去。
美艳道姑来到林员外府中,小心翼翼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然后飞入院内。
“小姐,您对苏公子一片真心,可他却依然对那失踪已经的风四娘念念不忘,实在是可恨。难道他就不知珍惜眼前人吗?何必怀念过去之人,那风四娘失踪半年之久,想必如今早已凶多吉少了罢。”林若华坐在桌旁面露不悦,而站在她身后的丫鬟青柳便因苏公子冷落林若华而忿忿不平。
“青柳不可胡说!”
见林若华动怒,青柳跪在地上低泣道:“小姐恕罪,奴婢也是因为苏公子总是冷落小姐这才口不择言……”
“算了,你下去吧。”
“是。”青柳起身离开,将门也关上,而她刚走,那美艳道姑推门而入。
“佘道长,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林若华见美艳道姑面色不善不由得心中猜疑。
“这么长的时间你还没有摆平苏正黎吗?我可是说过只给你半年时间,若你还没能俘获他的心,那么我可是会要了他的性命。”美艳道姑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林若华吓了一跳急忙跪在她的跟前祈求道:“佘道长,请你再给我三日的时间,我一定会让他爱上我。你要相信我啊,已经走到今日这般地步,我又怎么会放弃呢。”
“哼,三日?你可知风四娘死后本道将她的灵魂的记忆用法术压着,就是为了不让她到了地府伸冤。奈何她身首异处,尸体未能入土为安,成为无主孤魂,鬼差不肯收从此到处游荡。而今竟有高人施法将她的记忆唤起,你我可就都完蛋了。”
林若华听后心慌失措,抓住美艳道姑的手臂问道:“佘道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美艳道姑眯着眼狠狠道:“毁掉风四娘的骸骨,再将她打得魂飞魄散,这样你我才能相安无事。当初是你杀了风四娘,她的尸首便由你来毁之……”言罢美艳道姑便消失在林若华的房间里。
林若华趴在地上,泪眼朦胧,良久她朱唇轻启:“风四娘,不要怪我。怪只怪,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抢了不改抢的人。”林若华双眼充满了恨意,身子忍不住颤抖,表情却由冷漠换上了冷笑。
烟歌收回手,表情中有些迷茫和无奈,看着女鬼风四娘的眼神也多了一份怜悯。
“没想到你竟是被人杀害的。”
风四娘原来并非京城人士,家乡遭遇旱灾,与母亲以及灾民来到京城,在京城她遇上了苏正黎。
苏正黎乃是京城一名大官,为人温和正直,与林若华自小青梅竹马,原是大家都看好的一对金童玉女,奈何风四娘的出现将这一切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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