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茜莺现在极度难受,少年的怀抱像是烤炉,温凉的体温接近烈火,她甚至过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右手上的魔印。魔印的出现通常伴随着灼热,但那种热度远不及在少年怀里的折磨,她想自己可能会成为史上第一只被人类烫死的人鱼…….
“到了!”司机怕出事,特别加快油门走捷径,所以也不过十分钟的车程,比平常坐公交车快了一半的时间。
顺手扔了一张大钞过去,也不等找,少年立刻打开车门,抱起少女冲进大门。
一进到温暖的室内,少年立刻吐出一口寒气,倒是少女开始嫌热,推着他的胸膛,想离开他恢复过来的体温。
家里没人,少年也不客气,直接放手,让少女狠狠跌至地面,同时绑在她身上的外套脱落,露出一条柔韧硕长的金色鱼尾,金色的鳞片本该是璀璨耀眼,但此刻她却像搁浅上岸的金鱼,一条鱼尾上下拍打,身子摇摇晃晃,模样滑稽搞笑。
少年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但瞄到裙下那条光溜的鱼尾时,不禁皱眉问道:“你的内裤呢?”
躺在地上挣扎的冯茜莺白她一眼,没好气道:“撑破了!”
勉强算是同性,两人都没什么羞涩,洛雪芹冷眼旁观了好一会,直到冯茜莺自暴自弃学死鱼翻白肚,鱼身躺在地上不再挣扎时,她才拿了一条毛巾把冯茜莺抱到沙发上。
洛雪芹对于鱼尾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执着和喜爱,她用毛巾小心从下而上的擦拭,毛巾纤维渗入鱼鳞,一下就吸干了鳞片间夹杂着水分,一举一动都是说不出的细心和温柔,但同时也不至于伤害到鱼尾上的鳞片。
被折腾了那么久,冯茜莺面上稍露疲态,洛雪芹的动作又很温柔,像是在帮她的脚部按摩一样,冯茜莺忍不住昏昏欲睡,不到一会就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睡着了。
白色的大毛巾温柔地包裹住着那条金色的鱼尾,灯光打在表面波光粼粼、耀眼夺目,彷佛是一套被白手套小心翼翼捧着的黄金首饰,洛雪芹越看越着迷,她伸出手,手指轻捻起一片鳞片,表面光亮得几乎能照出她的脸………洛雪芹的手越来越用力
“啊!!”冯茜莺被瞬间痛醒,惨叫一声,定晴一看,少年修长的手指上捻着一片亮金金的鳞片,冯茜莺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腰部一用力,鱼尾一个翻转,狠狠用尾鳍打了对方一巴掌,力道大的把少年瞬间打飞在地。
冯茜莺气呼呼地抢过毛巾,也顾不得缺了一片的伤口,用力将下身擦干净,不一会又是两条双腿稳稳踩在地上。她低下头检查一遍右脚,果然看到一小块鲜红的伤口,差不多就和鳞片般大,冯茜莺一怒之下,毛巾一揉,用力扔在对方脸上…….
大门喀嚓一声打开,冯谦人拿着刚买的卤味,他和冯茜莺难得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只要到下雨就会想吃热腾腾的卤味,刚好也在路上看到,就随便带了一份,他说服自己绝对不是要讨好妹妹什么的!。
冯谦人打开门,灯光是亮的,他一下就看清客厅中的两人,啪搭,手上的卤味瞬间掉落在地。
沙发上的少女浑身湿透,白色的制服衬衫印出淡淡的粉色胸罩,身下皱巴巴的裙子难掩春光,外漏出一双白皙光滑的大腿……
.如果是以前,冯谦人一定先骂妹妹不修边幅,但偏偏她前面多了一个同样湿透的少年,少年闻声抬头,那张脸上赫然是一片施力甩出来的红印。
一对少男少女衣衫不整,女的使劲摸着大腿,眉头微蹙似乎感到疼痛,而男的脸上多了一块惹人遐想的巴掌印,就算冯谦人再怎么爱屋及乌、为洛司晴着想,这会也想不出借口了。
冯谦人脑袋一轰,当场羞怒相加,书包一扔,整个人往洛司晴扑上去。
冯茜莺还在心疼腿上的伤口,正想抬头骂人时,只见冯谦人不知从哪窜了出来,他拉起少年的衣领,一拳就往他脸上招呼过去。
洛雪芹闷痛一声,被痛击在地,抬头对上冯谦人狰狞狂怒的面孔,她还搞不清楚发了什么事,对方却是发了狠,一拳一脚狂往自己身上踹。
冯茜莺在沙发上看得目瞪口呆,一时半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在她眼里洛雪芹和自己是同性,她绝不会想到那边的事上。
“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冯谦人打得过瘾了,仗着大了三岁的优势,双手用力提起少年的衣领,近乎悬空。
无视对方青白的脸色,他青筋暴怒、低声怒吼:“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洛雪芹最先恍然大悟,但突然被冯谦人一顿爆打,她一下也提不起力气,只能眨眼给后面的冯茜莺一个求救的眼色,哪知道冯谦人一看更是怒火中烧,一拳往洛雪芹的右眼打过去。
冯茜莺看了将近半分钟的虐打场面,直到洛雪芹求救才回过神,拿起书包就往冯谦人身上打骂道:“你误会了拉!!你误会了拉!白痴!他没作什么!”
冯谦人哪听得下去,一想到妹妹的清白间接毁于己手,他就恨不得带着该死的洛司晴一起去死,冯茜莺的阻拦自然没效,拳头一举又要往洛司晴脸上砸去……
“恩………”没有人愿意一直被白白挨打,洛雪芹瞇眼醒神,勉强挡下冯谦人的拳头,然后右脚一抬,狠狠往冯谦人的跨下击去……..女生的打法,但效果相当显着,冯谦人痛得摀住伤处往后退,给冯茜莺挪了空间。
说是两败俱伤也不为过了,洛司晴被揍得遍体鳞伤,整个人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而冯谦人摀着伤处,在沙发上又锤又踢。
冯茜莺坐在洛司晴身边,小心查看他的伤势,衣服一掀,身上都是大大大小的瘀青和挫伤,他面色惨白,几乎是没什么气息,冯茜莺不禁红了眼。
虽然她们之间有很多恩怨,但以前的相处和回忆并不是作假,起码她一直是真心把对方当成朋友,即使之后决裂,冯茜莺也从没有想过真正要伤害她,那道诅咒纯粹就是一个无心的玩笑。
大门没关,外头雨声渐小,似乎是停了
“茜莺?”冯谦人好不容易喘过气。
冯茜莺随即转头,怒瞪他道:“钱包在哪?”
“阿?”
没等他回应,冯茜莺就去搜他扔在地上的书包,从里头拿了黑色的钱包,打开点了点,恩,应该是够的。
“茜莺,妳要去哪?”
“去医院!”冯茜莺一手扶起意识不清的洛司晴,一手拿着冯谦人的钱包,大门用力一甩,把那位不及格的兄长抛在脑后。
☆、第二十三章 蜚语
洛雪芹外表被打得很惨,但索性内伤不重,在医生检查没有脑震荡后,就由护士上药。
对方才帮了她不久,冯茜莺急着摆脱这种小恩小惠,干脆好人作到底,就站在旁边等他。
洛雪芹从小到大没被人那么教训过,擦着擦着,竟慢慢掉眼泪,不一会秀气的五官就皱成一团,开始支支吾吾哭起来,这会她可哭不出美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活像个被妈妈打屁股的小男孩
护士以为是男孩子争风吃醋,一边擦药、一边碎念起冯茜莺,冯茜莺听得一头雾水,但难得看到洛雪芹哭得那么真心、那么好笑,也就装装样子听着,心中可惜没把手机带出来给洛雪芹照一张相。
洛雪芹这一哭就哭了足足半个小时,两颊和脖子都哭得红艳艳的,脸上还留着大大大小的瘀青,整张脸看起来又青又红又紫,颜色好不精彩,都可以加入马戏团去杂耍了。
其中一个护士看不下去,还多嘴啐道:小姑娘才这样哭……结果洛雪芹哭得更惨,完全不计形象,眼泪像坏掉的水龙头关不住,整个人几乎快化成了泪人儿,这会连其他病患都从外面探头探脑。
最后是冯茜莺看不下去,用外套包住她的脸,不让她继续哭给一室的医生和护士看,对方一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扑进冯茜莺的怀里,抱着她继续闷哭。
那个护士似乎也很抱歉,在两人离开前偷偷塞给冯茜莺一百元,冯茜莺很自动将钱放入自己的口袋里,当作是她陪洛雪芹来的钟点费。
回到家后,已经八点了,冯谦人坐在客厅等得焦急如焚,洛雪芹怕死了冯谦人,一溜烟就逃回房间,只留下冯茜莺不耐烦地跟冯谦人解释,三人算是不欢而散。
晚上,冯茜莺被敲门声吵醒,一开门,就看到洛雪芹拿着枕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就像以前洛家没人,她跑来自己家借宿一晚一样,那时她们还睡在同一张床,亲密无间,不过现在………..
“别开玩笑了。”冯茜莺不禁皱眉,之前还没被冯谦人打明白吗?她真以为那些恩怨都一笔勾消了?
冯茜莺果断关上门,不理门外的呜咽声,回床就倒头睡去。
隔天,洛雪芹以生病为由请假,不意外,她需要一天的时间好好修养脸。昨天的意外,冯家也只有兄妹俩知道,所以父母问起洛司晴的病况,彼此都心照不宣,随意敷衍过去。
冯谦人本来想和妹妹一起上学,但冯茜莺根本不想理他,一下就搭车走了。
到了学校,没有洛司晴和那些捣蛋同学的早晨格外清净,冯茜莺坐在位上,正要打开书包复习今天的小考时,几团纸条同时丢了过来,正中她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