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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也是蛮拼哒! (赤落)


  人不可貌相,古人说得果真都是大实话。
  闻人贺一路带头,身后乌泱泱地跟了好些人,很是气势。我跌跌爬爬地跟在后面,那闻人贺的后脚跟都看不着。
  脚步转了三转,便到了后厅,此时,眼前豁然开朗,就像是封闭的屋子猛然被捅破了窗户纸,我眼前一亮,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这才往后瞧去。
  “宁玉,过来。”
  闻人贺在离我十步之遥的地方,略显空旷的院子里,石榴树滴答滴答地抖着雨水,树底的青石缸里,睡莲被这雨水落成的波纹荡得摇摇晃晃。
  下人们煞是利索地退到了一边,一个个惶恐地盯着我。脑子里忽地就出现了雷雨天的树枝,缩着脖子的鸟雀站成一排,眼神灼灼地瞅着挤不上枝桠的那只。
  很显然,我就是那只没了救命稻草的。
  闻人贺半侧着身子,只露出一个白生生的鼻头。
  “是,相爷。”
  我低着头,迈着大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他的鼻头在我的视线中越来越清晰,也怪我眼神太好,我甚至看到,那漂亮的鼻头上有颗针尖大小的黑痣。那黑痣就像是粘在白面饼上的一颗芝麻,尤其的鹤立鸡群。
  还在琢磨着那黑痣的功夫,我就到了闻人贺的面前。
  这一回,他算是认认真真地端详了我两眼。
  浓黑的眼睛背着光,如同两个阴暗的洞窟,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怖感顺着我的脊梁,溜上了我温暖的脖颈。那感觉如同是冰凉的软体动物,带着沙沙的声响,一路缠上来。
  他们估计都沾了闻人贺的戾气,不得善终了吧。
  脑子里豁地就响起莲实先前的话,因着这个,这种恐怖感便显得更加的毛骨悚然。
  一个恍惚间,闻人贺的眼睛便恢复了正常。清泠的眼眸,正直的眼神,方才的阴暗如同昙花一现,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眼前的闻人贺,又变回了那个外出赏游却不幸遭了雨的读书人。
  我寻思着,如果我不是个上了年纪的神仙,而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就刚才那么一眼,恐怕就已经够得上去杀人放火了。
  微微皱着眉头,我抬头望向了他。
  身后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咽口水声,显然,所有的下人都十分忌惮这位看似温顺的主子。也对,这院子里连个猫猫狗狗都没个影子,猫狗尚且如此,何况是活生生的人了。
  他作势要低头,我一惊,慌忙低头,又成了先前低眉顺目的模样。
  视线定在了他腰带以下,平心而论,闻人贺这个奸臣做得当真十分的非主流。要说奸臣我没做过,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啊。谁不知道猪是四只蹄子跑的,谁不知道猪是一跑肉直晃的。
  二者是一个道理嘛,谁不知道奸臣应当住豪宅搂美人的,谁不知道奸臣应该是披绫罗挂金玉的。
  但见人家闻人贺,却是一身清汤挂面的素色衫子,没金箔没绣线。腰带上也没挂什么玉佩,只有个桃木做的,分不清是脑袋瓜子,还是眼睛珠子之类的东西,让人看罢是菊花一紧,虎躯一震。
  瞧这身装扮,再加上这个不富丽也不堂皇的宅邸,当真是相当于在脸上写着“清者自清,清到不能再清”几个大字。
  且不说这奸臣他做的怎样,就这伪君子一项来说,倒真是做得可圈可点。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滴雨措不及防地落在了我的脑门上。
  闻人贺的那滴,便是落在鼻梁的那颗黑痣上。他眼珠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却是加快了步子,与门廊下的莲实擦肩而过之后,他“吱呀”一声,阖紧了书房的门。
  我不明所以,愣愣地望向那紧闭的青木门。
  老管家望我这又是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我更是一头雾水,恨不得上去一把扑倒那个磨人的管家,一顿皮鞭蜡烛,让他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同我说上一通。想起那画面,真是美得人不敢看。
  众人作鸟兽散,独独留下我一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瞧着这副场景,我倒是忍不住疑心起来,这闻人贺该不会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吧,那我是不是要多穿几条裤子
  月上中天,书房的灯火倒映在窗纱上,晃成了稀稀薄薄的一片。闻人贺的身影隐隐约约,摇摇晃晃,就像随时要破窗而出,可仔细一瞧,却发现他压根没有动过。
  “宁玉。”
  他喊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正撑着个额头打瞌睡,豆子点得是如火如荼。听到动静,我猛地一个激灵,脑门像是被人抹了一把清凉油,凉得鼻孔都颤了两颤。
  “相爷”
  轻手轻脚地推开书房门,我探头走了进去。
  闻人贺端坐在书案旁,大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从后门进后~庭。”
  朦朦胧胧的灯光中,他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也亏得轩辕姬的生理知识普及得好,我一听这话,脑中登时亮了亮,一些该有的不该有的想象,都如同破堤的洪水一般,呼呼啦啦地涌进了我的脑子。
  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薄飘逸的里衣,此起彼伏的喘息,还有欲语还休的眼神。刚刚因为被惊醒而凉成一片的脑门,此时却如火星被喷进油锅,洋洋洒洒地烧成了一团。
  大约是我的表情太过生动,大约是我的眼神过于*,一直低着头的闻人贺终于抬起了头,望向了我。
  望着他半边脸上挺直的鼻影,我的心万马奔腾。
  果然,这闻人贺不爱红妆爱少年啊。这么说来,书童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就说得过去了,挖了齐月的坟就更说得过去了。
  这剧情,完全是鼓舞人心的神展开。
  不过,等等,我并不是真正的宁玉啊……
  不但不是宁玉,我连个男人都不是,不但连男人都不是,我甚至连个人都不是啊。
  思及此,我的神情便有些复杂,那真叫一个紧张中带着兴奋,兴奋中带着不安,不安中带着期待,期待中又带着紧张。
  “茅房在后头,你可以先去。”
  闻人贺慢条斯理地说完这话,便又低下了头,似乎用笔在纸上写着些什么。笔在被灯火光芒衬得发黄的纸上游移着,发出悦耳而嘶哑的沙沙声。
  果然,我的表情表现得和我的内心世界一般,充满了纠结。这点,我倒是甚感欣慰。
  “这信,你送到乌衣巷的公主府,如我方才所说,从后门进后~庭。”
  他一边将方才刚写完的纸叠好,一边吩咐我。未干的墨渍沾上了他的手指,有隐约的痕迹从纸的背面透出来,字迹很是难以辨认,我一时也认不出。
  轻车熟路地将信装进封纸后,他用眼神示意我。
  “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双手接过那信,我便退出了书房。
  没有看过司命簿的坏处就是,我永远猜不对事情的发展,原本以为这闻人贺好的是男色,转眼却又猛然发现,他对身边这么个鲜嫩多汁的美少年根本兴趣缺缺,不仅如此,还半夜三更地叫人去公主府送信,送就送吧,还必须从后门。
  夜半,后门,后庭,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多么让人浮想联翩。
  摇头晃脑地,我推开了相府的后门。门轴似乎刚被人擦了油,未干的油渍也薄凉的夜里散发出浓厚甜腻的气味,与后巷青苔的味道糅杂在一起,让我浑浑噩噩的脑子猛地一震。
  远处传来更夫无精打采的敲更声,不知哪家的狗在狺狺狂吠。夜半的凉气浮动着,在幽深的巷子上空形成了如纱幔一般的雾气。迎着那雾气,我走上了去公主府的路。
  沾了湿气的青石板在脚下缓缓地铺开,不知怎的,此刻我竟然有了那些公子哥半夜去会心上人的心境。
  莲实望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情绪高昂很是不屑。
  我却不以为然,却凑过去问道:“你的司命簿呢,拿来我看看。”
  他皱眉瞅了瞅我,“你不是说不看的吗”
  “我说不看闻人贺,没说不看齐月啊,这种两眼一摸黑的感觉,真心不怎么好啊。”
  “那么,恐怕你要一直不好下去了。”
  我一愣,“这话怎么说”
  “上次在桃花源,我的司命簿被不知谁的法器破了个拳头大的窟窿,散架散了个七七八八。”
  我猛地停下了脚步,两眼瞪圆,道:“那东西还会破”
  他用一种“你这不废话嘛”的眼神睨了我一眼,才道:“前几日,我瞧着天君的火气稍微灭了一些,才把这事报上去,天君便立刻将司命簿被送去天河尽头的鸟居婆婆那边修缮,那位婆婆听说是手巧,眼睛却是极差,非要到了晌午才能工作,所以这簿子,估计得要修个百来年才能修好。”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僵硬地咕哝咕哝嘴,没再说什么。
  公主府的门灯幽幽地亮着,在这样的雾气中瞧起来,便如同两团浮动的鬼火。我被夜中的凉气瘆得缩了缩脖子,快步走了上去。
  后门虚掩着,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静悄悄地走了进去。
  灯光映照下,庭院中树影绰绰,一个人站在丛丛的草木边上,背对着我。
  咔。
  我的脚踩到了一根掉在地上的树枝,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人一惊,转身望了过来。
  蒙蒙的夜雾中,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回到了冥府,回到了奈何桥头忘川河上,而齐月正划着安魂舟,远远而来。
  不知道现在冥府的齐月能不能想起,百年之前的某个刚下过雨的夜里,有个名叫“宁玉”的小子,曾经赶了半宿的路,来为她送上一封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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