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的夜空 (林谊)

　　亨利回答：“我明白，母亲，我也希望霍尔能悔改。”
　　她拍拍亨利的肩膀，他瘦弱的双肩将扛起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这是王室继承人的责任。
　　亨利眼神坚定的回应，虽没有言语，但其中的意义两人都明白。
　　随后，亨利离开去找财务大臣尼尔森了。
　　来到尼尔森家，受到尼尔森的热情款待。尼尔森能猜到多少，或许亨利是想从他嘴里知道库克兄妹的近况吧。
　　落座后，亨利先品一杯下午茶。
　　坐在对面的尼尔森很别扭，对方迟迟不说，那他总该问些什么。尼尔森说：“您突然到访有什么事吗？”
　　亨利抬眸，认真打量。尼尔森从伊利亚德时期就为麦普纳效力，家中几代人都功劳显赫。
　　不知现在的尼尔森是否如以前一样，是个谄媚的没有原则的人。
　　如果是那样，那他就来错了地方。
　　见亨利打量自己，尼尔森不解，他问：“殿下，您这次来是为了奥莉维亚吗？”
　　说到奥莉维亚，亨利动作停下，他收回双手，静坐着，听听最近奥莉维亚都过得怎么样。
　　他说：“你要说，也无妨。”
　　看来尼尔森猜对了，确实是为奥莉维亚而来。说到奥莉维亚，他就一肚子憋屈。当年库克被佐伊杀害，现在奥莉维亚又被佐伊斩断手掌！
　　佐伊，佐伊，这小姑娘心可真够狠！
　　如今亨利与佐伊已经断绝夫妻关系，那尼尔森也无需顾忌。他直言：“奥莉维亚过得挺好，只是不能做手工，在家没什么事做。”
　　他特意瞄一眼发愣的亨利，想看看他的反应。
　　看到的是亨利绝望的眼神与无助的表情，这和他刚进门时意气风发的模样相差甚远。
　　看来亨利对奥莉维亚动了真情，可这又有什么用？奥莉维亚不会与他在一起，何况现在的亨利本身就存在不安定性，尼尔森不会让好友的女儿跟着冒险。
　　而亨利，除了难过，除了自责，除了心疼外，什么都做不了。
　　不能为她分担断掌的痛苦，也没能陪在她身边走过艰苦岁月，他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做。
　　恍惚间，就这么愣了好久。
　　最后还是尼尔森看不下去，再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终于，亨利回过神。抱歉的朝尼尔森说：“哦，失礼了。”他打量对面的尼尔森，希望他的判断是准确的。
　　尼尔森也认真的等待亨利说什么。
　　亨利：“尼尔森，我不能再纵容霍尔继续这样。”
　　意思，很明确了。
　　尼尔森对此不可思议，他眼中的亨利是很难做出决定的人，他更喜欢跟着别人的节奏去做事。
　　以前是跟着赫伯特，现在是莎莉斯特。
　　不过他能有这样的想法，尼尔森很欣慰。毕竟他是第一继承人，只要他愿意夺回王位，很多人都愿意追随他。
　　加上他曾为救赫伯特牺牲自己，这件事在百姓心中的分量比霍尔做任何事都重。
　　看尼尔森期待的眼神，亨利说：“还可以弹劾吗？”
　　唉，尼尔森垂下头，他不得不说：“霍尔控制了大臣们的家人，再弹劾几乎没可能了。”
　　亨利也猜到这种可能，他并未多失落。既然表明态度，他起身告辞：“那谢谢你。”
　　尼尔森紧跟着起身，送到门外：“如果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找我。”
　　那亨利说：“希望您能照顾好库克兄妹，谢谢了。”
　　说完，离开尼尔森家。
　　只是整个人不再如来时充满自信了，回去的时候，背影颓废了不少。
　　不是因为无法弹劾，而是不敢想象现在的奥莉维亚究竟怎样，是他不曾见过的痛苦，是他无法体会的悲伤。
　　————
　　回到城堡，已经无精打采。
　　如今的亨利是众人熟悉的那样，身上散发着颓废、忧郁的气息。
　　刚刚回到城堡，就见霍尔与佐伊有说有笑的惬意模样。若是外人看来，他们确实郎才女貌。可对亨利而言，虽然他与佐伊已经没关系，但对佐伊……终究有一丝丝愧疚吧。
　　因为他，她从十一岁就远离家乡在芙兰城堡这个牢笼中生活。
　　远远的看着他们，还是心痛。
　　就算佐伊伤害奥莉维亚，就算与她的夫妻情分已断，但还是未忘记她。
　　至少现在无法将她从脑海中彻底排除。
　　很快，亨利继续前行。目光不再停留，该断了过去，还彼此自由。
　　————
　　入夜。
　　春夜深深，霍尔房内，佐伊正与他沐浴。
　　两人在洗浴木盆中静静闭目，泡在盆里感受此刻的宁静。佐伊难得看到霍尔如此的，没有冰冷的拒人千里的凌厉，也没有深不见底的眼神，突然安静了。
　　佐伊睁着眼，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忽的，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她想到亨利，她与亨利从未一起沐浴过，而现在已经与他没了任何关系。
　　曾许下的诺言，到现在都随风消逝掉。
　　剩下的只有无尽冤屈，只有她麻木的内心。现在的她想继续留在城堡生活，就必须跟着国王，否则她与亨利的婚姻关系结束，按理没资格继续住在城堡。
　　她应该被送回家乡。
　　可佐伊不愿意，她不会回到那贫穷的生活，她不能从云端跌入谷底。
　　就算亨利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会离开城堡，因为她要在这里扎根，永远留在城堡。
　　所以，与霍尔一起沐浴又能怎样？
　　佐伊不在乎，比起失去这样高贵的生活，其他的她都可以不在意。
　　就在佐伊入神时，对面的霍尔睁开眼。见她游神，他微微一笑：“在想什么？”
　　这一瞬间，霍尔是温柔的。
　　她露出微笑：“发呆而已，泡好了吗？我为你擦擦身体。”拿起旁边的毛巾给他擦拭胳膊。
　　霍尔很满意，他低下头看看胸前已经慢慢愈合的伤口，说道：“若拉躲了起来，否则不可能还没她的消息。”
　　说起若拉，佐伊没什么好提的。
　　她说：“如果她有准备，那要找到她就难了。”
　　霍尔转身：“帮我擦擦后背。”他愉快的转身，双手撑在木盆上，背对佐伊。
　　随着转身的动作，后背的一块伤疤露在面前。这块伤痕的面积很大，应该是被灼伤的。她关切道：“这伤疤很大，是什么时候的？”
　　她没在意，刚要伸手擦拭，霍尔猛的转过身，脸色大变：“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佐伊愣住，为何突然就生气，难道她做错什么？
　　她怯怯的问：“是我让你不满意吗？”她将毛巾放在旁边，楚楚可怜的想得到一句话。
　　霍尔才没管她，起身离开浴盆，穿上衣服。他耐着性子再说一次：“赶紧滚！”
　　滚、、
　　有苦只能吞进肚子里，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慢慢起身穿好衣服离开了。
　　只是在出门的那一刻，她将嘴唇咬得死死的，恨不得将所有委屈通通发泄。
　　可她不能，因为如今已经不再是亨利的妻子，在城堡里的权力降了一大截。
　　甚至可以说没有，如果别人不知道她与霍尔的关系，那就什么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卷开始了。

　　☆、Chapter 272

　　自从索菲亚离开麦普纳回到萨尼特，无所事事的杰弗里也跟着离开。
　　先是回到德罗坎向家人报了平安，此刻又马不停蹄的来到萨尼特，他召集几位封王。
　　封王公馆内。
　　阿尔瓦、班尼、卡洛儿、索菲亚与杰弗里五人面色凝重的落座在石凳上。
　　不得不说萨尼特确实贫瘠，就算是春天，城里也很难看见绿色植物。
　　就连公馆内，只有少许盆栽。
　　杰弗里搓搓手，他很不适应萨尼特的环境，这里和德罗坎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狱。
　　但如今他也不能再计较什么，他提议：“霍尔有了三眼狼，要与他抗衡变得困难，连他的身都近不了，要刺杀也难。我认为我们可以把附属国整合起来。”
　　整合？
　　班尼疑问：“是说成立为一个可以和麦普纳抗衡的国家吗？”
　　杰弗里义愤填膺：“是的，分散会浪费时间，既然我们愿意联合，那成立国家又有何不妥？而且我们有索菲亚，我提议让她当国王！”
　　他器宇轩昂的走到索菲亚身旁，充满期待的看着她。
　　其他人则没这么激动，毕竟这可是大事。大家都已经开始筹备之前商议的事，各司其职做着，如果现在做出大动作，那不是被霍尔发现？
　　索菲亚立即起身摆摆手，无奈的感谢热情的杰弗里，“我们只是商谈上次的提议是否在进行中，不能这样做。”
　　虽反对但索菲亚给足他面子，没让他为难。
　　杰弗里瘪瘪嘴，问向卡洛儿：“你说呢？”
　　卡洛儿看看旁人，思量一会儿，谨慎道：“如果我们联合成立国家，那表示正面与麦普纳为敌。虽然我们有索菲亚，但她终究不如亨利名正言顺。况且亨利与莎莉斯特还在城堡，知道这件事后霍尔一定会拿他们要挟我们，这会给他们带来危险，如果亨利遇险，我们就失去最后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