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梦女帝 (不会笑的茄子)

二月梦终究，挥了挥衣袖，摇身一变变化成了那个白衣玉立的美男子，虽则如此，与以往不同，在眉宇之间已然能看出一丝女气，她看着沈念初，目中满是纠结，“念初，你信我。界点谁都能去，唯有你真的不能去。”

沈念初笑了笑，为什么呢？“因为我作为尘闭者，开启了梦国，又兼修着司命一脉的法门，于是我成为了司梦上神的传人了么？嗯，或许这样说还不够重要，那这个世界创世神的传人如何？”

天雷翻滚，似是在证明沈念初一语道破了天机。

沈念初接着道，“还是司命上神知道以我之身份，进入这个世界的界点，不会被绞杀，反而会得到天道的彻底庇护？”

“哦，我说错了，不是庇护，而是这个世界会为我所控。你，以及你手下的冥焰堂都要拦我，把我纳入你们的视野范围里，这样就可以避免我发现这个秘密。因为你们知道，一旦我这个有修梦血统却没有修梦资质的人，后天开辟了梦国，就会自动成为司梦的传人，而到时候我一旦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秘密，那么没有人能阻拦我这个疯子想要做的事，对吧？”

二月梦脸色不由僵了僵，却是无从反驳，这个世界其实就是传说中的司梦上神的偶然间创立的梦国罢了，一个不唯一，但独立而且逼真的大幻境。而她这个所谓的司命，也只是梦国里面的司命罢了，这个梦国这个世界一旦有了主人，所有生灵都将变成傀儡。

而那什么《离梦诀》、《入梦令》、《盗梦书》只是掩人耳目罢了，说起了即使真得有人集齐了并且修炼成功，也只能算作司梦上神的外门弟子，顶多算是地位超然，但却是没有办法掌控这个梦国的。

“身为司命上神的你怎么能够允许这种事发生呢，你说是吧，把一切扼杀于萌芽状态之中，就是你对冥焰堂下的令。广招收，宽管理，却都是被你种下了印记，所以哥舒柔才能轻易调动冥焰堂的部众围攻佛宗。”

“而我，只是一个因为执念自投罗网的笨蛋罢了。”沈念初摇着头笑道，“为了那个不可能的人，我加入了冥焰堂，拼命的扩充只为了知道他更多的资讯，离他近一点，更近一点。冥焰堂没有人知道彼此的身份，除了堂主。呵呵，可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冥焰堂堂主都只是你的一个化身罢了，当时我知道冥焰堂遍布全世界的时候，我就在猜测，这幕后之人必将是一个神，却是没想到是你。”

司命上神已经颓然，她惨淡地笑笑，“佛莲怕是也看出了端倪，他将二月梦独自一人带到了佛宗，佛宗的能者众多，我本已死，只剩这一缕残魂，纵然生前为上神却终究不该再停留在这个世界上，之前二月梦身为灵宠亦是器灵，华胥虫生长周期极为漫长，我寄居在她的身上，自是无人发现，却没想到哥舒迫她提前化为人形，反叫我露出了马脚。如此我便只好破釜沉舟，让哥舒柔带领冥焰堂来给佛莲施压，将我早日救出。”

“你抱着侥幸的想法，希望我以为哥舒柔是最后的黑手，却是不知道正是哥舒他的所作所为暴漏了你的身份，哥舒或许参与了当年冷府的灭门，小染更是很有可能死在他的手上，可是他做的怕也仅仅如此而已了，而这一切都是身为司命的你安排了好的。呵呵，都说司命上神，掌世间命格，我从前不信，以为你只是看看星，算算命，参演钻研的是天道的命数，只有那些基层的小仙童才会写什么命数簿。”沈念初呵呵一笑，“事到如今我才意识我我错了，错的太过离谱，你写的命数簿构架比那些仙童大得多，我们都在你的鼓掌之间。”

“念初，作为司命我必须维护天道的稳定。”司命上神袖下的拳头狠狠攥了攥，面上却是尽量维持着平静。“这是我的职责。”

“职责啊，说的不错，可是姐姐，你这司命做得真得算不上称职啊。”沈念初抽出万魂灯来，擦了擦灯身，“身为司命，你不会不知道，天衍，凡事总有一线生机的道理吧？你容不得一丝异数存在，却是在我意外加入司命星宫后，与我一见如故甚至姐妹相称，临死前一场天道卜算终是算出了我便是那异数，而你却是舍不得杀我了，反而做了另一场安排，留下一丝残魂寄放在二月梦身上，一直在我身边监视着我。我说的可对？”

司命上神抿了抿唇，“我的这丝残魂是许久之前就寄放在二月梦这儿了，为的是监察琅琊境以防界点被发现。”

沈念初愣了愣，却是转及笑开，“其实没差了，姐姐你是个喜欢给自己留后路的人。我一直很佩服你，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天道奉献了许多，最后把自己的命都给赔上了。”

沈念初的脸色一点点严肃起来，“可是你的大道是天理、天命，却是为了限制住我这个异数，反而让本来能够在离梦大陆称霸的纳兰玖，以及未来的一代仁君纳兰修都因为我而死。这难道也是你的大道么？”

受到会心一击的司命上神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若是他们不死，你便会顺利成长，以你的天赋，实力增长的必然飞快，一旦你恢复前世的记忆，终究会走上这条路，到时候即使是佛莲也无人能阻拦你。”

“佛莲……”沈念初顿了顿，并没有反驳，“佛莲他也是知道我身份的，对吧。”

司命深深地望了沈念初一眼，只是说了一句，“他有六道轮回眼。”

沈念初不知道该做如何表情，其实她心中有数，但是在知道准确消息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痛。

自从恢复记忆后，她就陷入了惶恐，她希望佛莲知道前世的她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可又怕他知道。沈念初希望佛莲给她所起的“沈念初”是因为巧合，而不知因为佛莲所知的所谓的命数轮回。

因为如此一来，她就无法欺骗自己佛莲其实还是对她有点师徒之情的，而不是因为那所谓的维护天道而这么照顾她。

佛宗中人向来带着辩证的思想看待一切。她怕，她在佛莲那里只是一个考较他这位戒律院首座是非判断的实例，为善则存，为恶则毁。

沈念初怕她前世今生所做的一切，在这朵出离尘世的佛教之莲眼中如尘埃一般不值一提。

她为他着了魔，更是爱得卑微。

沈念初微微红了眼眶，看着司命笑了，“姐姐，至少我应该感谢你让我转世，让我有机会在今世遇见了佛莲，没有了遗憾。”

“念初，你真的不能去界点。”司命看着她目光已经带了一丝恳求。

沈念初笑了笑，“就算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幻境，我也没有遗憾了，姐，你放心我不会过多的改变世界的。我明白我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我把我欠那些人的都还回去就会离开。你以后也不用再担心我会影响天道了。”

“念初，你这样不值，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恢复了他们的生命却已经违背了如今的天道，到时候会灰飞烟灭的。”

沈念初甩了甩头发，像是要甩掉那些杂绪，“我知道，可是我不会让自己死在天道手上的，今生我的命只属于一个人。”

司命眼见劝不住已经有些执迷不悟的沈念初，只能出手了。

看着直冲着她过来的明书金箔，沈念初从容地侧了侧身躲了过去，她曾经在天演山学艺二十余年，对于这一类基本的攻击手法自是熟悉得很，尤其是转世以来，她在冥焰堂历练这几年，别的不敢说，反应还是足够快得。

反观司命，不说现在只是一个残魂，再加上她察觉到了沈念初的动向生生从佛宗逃离了出来也是受了不轻的伤，如今更是发挥不出原本哪怕百分之一的战斗力，更何况，司命一系辅助为多打斗实在没多少经验，更别提什么攻击力比较强的术法了。

躲过攻击后沈念初也没有坐以待毙，手执万魂灯道，“如今的这个世界错得太多，因为我，也由于姐姐你。哥舒柔想要抢夺万魂灯，将二月梦的魂魄唤回来，他不知道万魂灯的奥秘，而我如今也是有心无力，这个世界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太久。我会将应有一切归位。姐姐，我们都错了，这个世界自有它的运行之道，不需要我，也不需要你。”

司命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由惶然失措，但却为时已晚，万魂灯祭出，原本的宫灯冒着幽幽绿光，毫不恐怖，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司命捂住了头，痛苦不已的呻吟着。

沈念初恍若未觉，“天之命，陨，神之命，绝！”

在此或许要说这万魂灯不愧是招魂的神器，在沈念初念完祭词的那一刻，司命便是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捂着头瘫倒在地奋力地挣扎起来。

然而随着灯光越发幽深，司命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沈念初攥着灯柄的手不由紧了紧。

片刻后，司命终于不再动弹，紧接着那在黑沙之上的身形便幻化回了二月梦那个颇为甜美的形象。

二月梦面色苍白，手脚冰凉，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着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