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对方发话加重刑罚,西莉亚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将双臂朝后脑的方向猛地一抬。
与其在折磨下说出什么难堪的话来,还不如痛晕过去!
她也的确如愿失去了意识。
“还不快把她放下来!”
马歇尔似乎在气急败坏地吼。
于是西莉亚想:嗯?看来马歇尔并不真的想让她死。
思绪就此中断,一切堕入黑暗。
※
欣嫩谷监狱门外,安德鲁见押解圣女的骑士安然归来,唇角一勾。他突然直接穿过人群走到卢克里修斯面前,冷淡地询问:“看起来您对我的决定有意见,检察长大人?”
金发青年微微垂头,眉眼被凌乱的额发遮住。他沉默片刻,才低哑道:“军团长要做出任何行为都必须得到大团长同意……”
“哦?”安德鲁似乎就等这一句话,他嗤笑道,“上主给予我的神启难道不比大团长的命令更有效力?”
卢克终于抬起头来,他眸色冷得像要结冰的湖面,明亮而冰冷。他冷声问:“安德鲁大人,您违抗了大团长的命令?”
“是又如何?任何人间的命令在上主面前都毫无意义。”安德鲁冰蓝的眼中暗潮汹涌。
气氛剑拔弩张,在两人身侧的骑士都不由推开两步。
卢克意有所指地再次追问;“也就是说,您拒绝接受大团长的权威?”
安德鲁被卢克的质问弄得焦躁起来,皱眉冰冷地道:“杰拉德与神殿过往从密,与那些王侯拉扯不清,我为何要服从他?”
金发青年闻言却像是松了口气,铮地一声拔剑出鞘。
安德鲁没有退让,强硬地逼视着卢克:“您要干什么?”
卢克声音凉薄:“身为圣殿骑士团一员,大团长曾经的贴身骑士,我无法忍受您污蔑大团长。”他专注地观察对方的状态和举止,仿佛审视猎物的猎人,镇定得骇人。而后他忽然露出堪称文雅的微笑,字字掷地有声:
“我在此要求与您决斗,不死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
【旧浪微博迦南版】
卢克里修斯V:……是不是都忘了我会打架这回事了。
刚刚 来自 圣殿骑士团客户端
[评论]超级玛丽V:翻译一下“敢动我老婆的都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
☆、刀锋剑雨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卢克里修斯是疯了吗?谁不知道军团长曾经是、现在依旧是圣殿骑士团最优秀的剑士?
安德鲁神情冷峻:“年轻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卢克没有丝毫动摇,只轻描淡写地应道:“我知道。”
“荒唐,真是荒唐透顶……”安德鲁不屑地摇头,却仍然将腰间的长剑缓缓拔出,随手拿了盾牌来,摆出了备战的姿势,冷然应道,“我接受你的挑战。”
卢克早已整装待发,闻言一颔首,便举起剑朝着安德鲁挥下。
军团长不动如山,沉稳地接下了这一剑,却不由讶然地挑了挑眉。
金发青年毫无凝滞地挥出下一剑,剑锋与盾牌相击,剧烈碰撞下竟然迸裂出灼热的火花来。
安德鲁眯了眯眼,只调整了防守的姿态,依旧没有反攻。
卢克微微压低了上身,面无表情地再次挥剑进攻。
咣!
这一剑来势惊人,坚硬的鸢形盾表面现出龟裂的细纹。而在强大力量的逼迫下,军团长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
围观众人不由发出赞叹的抽气声。
卢克却毫无自得之色,眸光只有变得更幽沉--只有他自己清楚,刚才的进攻已然接近他力量的极限。而即便如此,安德鲁也不过是向后退了一步,军团长果然名不虚传。
“年轻人,如果你再耐心历练三五年,我未必是你的对手。”安德鲁扫了一眼手中的盾牌,直接将它朝后一抛遗弃,露出冰冷而有压迫力的微笑,缓缓沉声道,“但很可惜,你还缺了点耐心。”
话音未落,军团长的披风便倏然高高扬起。他身姿矫健,朝着卢克的方向疾走两步,手中锋锐的骑士剑如虹,没有多余的技巧,没有华而不实的炫技,只是普普通通地自上砍下。
但剑锋到处,空气都好像被杀气凝住了。
卢克紧紧抿唇,举起盾牌格挡。
哗啦一声脆响。
同样的鸢形盾在军团长第一剑下碎成两半掉落在地,而骑士剑并未就此停下,沿着原本轨迹向下,直取卢克胸口!
金发骑士的反应敏捷,他手中剑奇迹般的从旁兜转,及时回护前胸。
哐--
剑与剑终于相交,两人动作都有片刻的僵持。
安德鲁的眉眼因为用力而微微扭曲,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怪笑:“我希望杰拉德不会因此而怪我。”
卢克毫无反应,只专注地盯着颤动的剑刃,仿佛已经对外界的声响充耳不闻。而后,他猛然拧起眉。
虽然用的都是骑士剑,军团长的爱剑比他手中的要更为锋锐,再下去剑身难保不会折断。
安德鲁唇边的笑意加深,他大喝一声,压力顿时倍增。
卢克手中剑发出低沉的哀鸣,仿佛下一刻便会承受不住大力断裂。
金发青年深翠的眼眸依旧平静,甚至比此前要更为欠缺波动。他吸了口气,毫不犹豫地收剑后撤。
军团长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剑锋斜削,划出雪亮的弧线,朝着卢克的臂膀狠狠击下。
铠甲与剑刃发出铿然的碰撞声,卢克的身体微微摇晃,向后急退数步,不自觉蹙紧了眉。这一剑震得他骑士剑差点脱手,虽然手臂没脱臼,但肩胛可能有骨头断了。
但身体的疼痛于他而言无关紧要。
他的动作没有半分异状,身姿依旧敏捷灵巧。他向旁错开一步喘了口气,再次提剑迎击。
双剑交错又分离,安德鲁怒斥一声,步步近逼。
避无可避,卢克生生受了朝胸口横劈而来的一剑。
不等对方为这一击感到得意,卢克手中剑已经到了安德鲁颈侧。
若非大团长提前察觉不对向后撤开,这狠戾致命的一招可能已经取下他项上人头。
卢克里修斯显然是故意露出破绽,只为趁得手后的片刻间隙反攻。
这真是不要命的打法。如果这英勇用在战场上,该多么令人称道!
被这一剑伤及上臂,安德鲁不由恼怒地吐了口气,神情渐渐严肃。他使出的剑招也越来越老辣,不再自矜身份有所顾忌。
局面渐渐变得血腥起来。围观众人中有不少人开始不安地交换眼神:虽然是决斗,但再这样下去……两人中迟早会有人丧命。不论是哪一位都是让人惊叹的剑士,失去谁都会是极大的损失。
双方都没有盾牌防护,能抵御敌方攻击的只有被铠甲包裹的血肉之躯。
剑技本身都逐渐变得无关紧要,互相博弈的只有杀意本身。
剑一次次笨拙地挥下,铠甲随之发出脆响。
彼此白色的铠甲上都布满了凹凸的伤痕。
安德鲁气息急促,他收紧了下巴,目光森然地盯着两步外的青年。
卢克里修斯看上去很糟糕,防守的动作因为肢体的伤势渐趋笨拙,有血从额角汩汩流下来,愈发衬得他面色惨白如石灰。但他的眼神只有比刚才要更冷更明亮,犹如映在冰河中的寒星,一意孤行地燃烧自己发着光,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会燃尽,更不去想这样的自我牺牲根本无法融化坚冰,只是无意义的坚持。
也正是这双眼睛,竟然让身经百战的军团长颤栗了一下。
“你还要继续吗?”安德鲁沉声问。
卢克反手抹去唇角的血迹,勾勾唇角,语声很淡:“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会放下手中剑。”
安德鲁像是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又是狂风骤雨般的一阵攻击。
金属的撞击声四处回荡,橄榄山上的鸽群起飞又降落,有乌鸦不安地在远处长声嘶鸣。
金发青年一声不吭,沉默地忍受伤痛,无言地反攻,不示弱、不咒骂。
“杰拉德就值得你这样效忠?”安德鲁与卢克再次两剑相交,僵持不下。
卢克从眼睫底下盯军团长一眼,没有说话。
安德鲁将他的沉默视为默认:“悔悟吧,你的剑技就此埋没太可惜了。”
卢克却没有将对方的褒扬放在心上,他维持缄默,向后退开一步,再次挥剑猛攻。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否悔过?”安德鲁将来袭弹开,咬字清晰的话语中暗含威胁。
卢克居然看着军团长微笑起来。他笑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显得文雅平和,甚至称得上温良无害,足以让人忽略他脸颊上骇人的血痕。
但他吐出的话语却有着与笑容截然相反的冷意。他依旧言简意赅:
“永远不。”
平静的话语掀起一阵狂暴的剑雨。
战斗漫长而惨烈。
剑光闪烁,喘息急促,震聋发聩的碰撞声戛然而止。
谁都没有看清决定战果的最后一剑究竟是怎样挥出的。
安德鲁跌坐在地,卢克微微卷曲的剑尖直指他的咽喉。胜利者的状况并不比战败者看上去要好,他虽然俯视敌人,却看上去摇摇欲坠,随时会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