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脚尖,好不自在。
叶英摸摸她的头:“到椅子上坐。”
太乙乖乖地坐到椅子上,看着高大的叶英弯身下来,捡过一旁的鞋子,捧起她的小脚,小心翼翼地穿好,然后又抱她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我不在家里的这段日子,你要好好修习,不得顽劣,更不许出岛。”
什么?他要走?“岛主,你要去哪里?”
叶英的怀抱很温暖,太乙一点都不想离开,好在他似乎也不想放开她,一双铁臂,箍得紧紧的。
他轻吻她的眉梢:“凤冉已把修复锁魔塔的差事交给了我,在那之前,还需要一件东西。我今日就要去人间,不知何时回来。”
太乙捧着桃子,土拨鼠一样:“会有危险么?”
叶英扬眉:“是你的话,会,是我的话,就不会。”
太乙觉得好笑:“岛主你真自大。”
叶英月华般的脸庞就在咫尺之间:“叫我阿英。”她听到他说。
太乙愣了愣。
叶英当她不好意思:“其实我还有个名字叫叶流白,你也可以唤我流白。”他诱哄一般地道。
叶英的眼睛生得很好看,淡金色的眸子,眼角微微上挑,有些疏淡,但动起情来,却又是难得的温柔缱绻,碧波荡漾。
“叶流白?”太乙望了望他,又望了望手中的桃子,“叶,流,白……”她忽地抬头,“可我还是觉得阿英好听。阿英阿英阿英。”太乙快速地连念了三遍,露出挑衅的表情。
她以为这是挑衅,可落在叶英眼里,却是可爱极了的撒娇。
他一下子覆住她的嘴唇,把她甜甜的声音,甜甜的唇瓣,甜甜的味道一起吞到肚腹之中。
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他们其实是两情相悦的。
唇齿纠缠,她捧着桃子,浑身战栗,他捧着她,更为战栗。
他身体有反应,但他却不以为意。他觉得换做是旁人,东君或者阿狸,甚至随便的仙子,他都会有同样的反应。
但他喜欢这种感觉。
好不容易,他才放过太乙,捏着她石榴一样湿润润,晶莹莹的耳垂,低声道:“喜欢?”脸上没有笑,声音却带着明显的笑意。
“才没有……”太乙连忙低头否认。
叶英觉得他的小美人可真是奇怪,面对帝姬还有旁人的欺负,她能屈能伸,不卑不亢,有力的回击,一击致命,是个很坚强,很倔强的小丫头,像个仙人掌。但在他面前,她又这么娇嫩,乖巧,可爱,就像他庭中种的月下美人。两种性格迥异得不可思议,又完美地契合得不可思议。
“小骗子,分明喜欢得紧,”叶英把他害羞又嘴硬的小美人儿揉到怀里,又揉出来,语重心长地道,“乖丫头,等我回来,在此期间,好好修习,不得顽劣,更……”
“更不许出岛,”太乙学着他低沉的声音道,“知道啦,岛主大人,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同我比起来,是小了很多。如果放在人间,我恐怕是已过而立,而你只不过二八年华。”标准的老牛吃嫩草。
“我不在乎。”她小声道。
“什么。”
太乙哪好意思再说一遍,气呼呼地瞪他:“我说你为老不尊,一大把年纪还惦记着小姑娘。”
看着傻丫头眉目含情,双颊泛红,娇媚得要滴出水来,却又不自知的小模样,叶英就忍不住去把她抱得紧紧的。长指插进她的黑发,慢慢抚摸,细细梳理:“不是惦记小姑娘,是只惦记你。你们凡间不是有句话么,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一上天庭,我就惦记上你了。”
长着一副清冷疏离的脸,却偏偏说着让人荡漾的情话。
耳鬓厮磨间,太乙坏心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老贼。”
他捉着她的纤腰,啄她的脸颊,轻声呢喃:“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一等就是大半个月,毫无消息。
锁魔塔外有七七四十九条雷电锁链,围绕着塔身,每隔千年,便需要重新淬炼。
淬炼锁链需要熔化劫灰石。
劫灰,世界终尽,劫火洞烧,此灰是也。
据说那是太古真神饮玉的东西。当年饮玉的未婚妻凡女春音遇天火受伤,之后沉睡,饮玉懊悔不已,待她醒来之后,他亲自到玄女那里讨了这东西送给春音。也算是个定情之物吧。
为了这件东西,天庭也去找过春音,但春音说,那劫灰已经流落人间,她也不知道在哪儿。
叶英此番去人间便是寻那劫灰去了。
这些都是叶英走后,太乙断断续续地从龙井那里听来的,至于那锁魔塔中锁的是谁,龙井总是讳莫如深,太乙则更为好奇……
时间忽悠悠地过,不知不觉间,太乙卧房的墙上已经画了六个正字。
在画到第八个正字的时候,叶英派人从人间捎回了东西。
送到东君府上的是一件儿流落人间的上古神兵,据说天庭派了很多人去找,找了好多年都没找到;送给阿狸的是小葵山的石榴石手链儿,十八颗,鲜艳欲滴,美不胜收,来人说,每一颗石榴石都是岛主亲自挑选的,手链也是岛主亲手串的;当然也有太乙的,是一张叠了六折的薄纸。
太乙回到房中,关上门窗,小心翼翼地拆开。
巴掌大的雪浪纸,右下角画着一只咬了一口的桃子,正中间写了两个字。
甚念。
刚则铁画,媚若银钩。
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委屈全都一扫而光。
甚念,甚念。
她抬头望天,雨过天晴,长空如洗。
只有两个字,太乙却在唇齿间咀嚼了千百次。
她抱着这张薄薄的小纸,在地上转圈儿,一个一个又一个,撞在门板上磕到了头,她也只是傻笑。
她不要金银财宝,珍珠翡翠,也不要上古神兵,传世古画,她只要这两个字。
她愿意用她的整个世界,只换一颗红豆。
当天晚上,太乙就背着个小包,偷偷下凡去了。
龙井说,岛主现在就在鹤川。
即使她知道仙人随意下凡是要受重罚的,但她还是去了。
她想站在他面前,踮起脚,在他耳边告诉他,她对他也是——甚念。
甚念。
☆、84|阿玉
天上青云殿,人间长生府。
长生府便在鹤川。
太乙穿着她那件不辨雌雄的棠梨色袍子,刘海落着,背着个小包,漫无目的在街上走来走去。等她下了九霄,到了鹤川,她才想起来,她根本不知道叶英具体在鹤川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他。
街头人来人往,叫买叫卖声不绝于耳,忽地,人群都向一个方向涌去,太乙也被大家挤着一路推到一座二层楼下。
此时此刻,楼下已经积聚了很多男人。
老男人,青年男人,少年,吸着鼻涕的小男孩儿……
太乙有些懵,这是什么个状况,她拍了拍旁边一个青年:“请问这位兄台,大家为何都聚在这里?”
那青年上下打量一下太乙,哈哈一笑:“小兄弟,外乡人吧?你运气可真好。咱们这鹤川前几日从京城来了位大户小姐,说是她的天命姻缘在这里,要抛绣球选郎君呢。啧啧,那位小姐真是美若天仙,不不,天仙都没她那么漂亮……小兄弟快看,出来了,出来了!”
太乙向楼上一看,雕栏画柱,结彩挂纱。小风一吹,幔帐一掀,两个小丫鬟搀着一位小姐走到二楼栅栏前,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娇娇弱弱,我见犹怜,果真是位天仙。
不是元妍帝姬,还是谁?
太乙一咧嘴,这位大小姐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她忽地想起龙井后来告诉她,关于她吃掉的那颗丹药,那是元妍帝姬为了寻她夫君的转世央求天后炼的。这回的抛绣球,不会也是为了找那转世的夫君吧……想想这帝姬大人,除了心思深沉之外,倒还是很痴情的。
太乙正想着,一个红彤彤的东西对着她面门就飞过来了,下意识地伸手一接……周围沸腾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
绣球。
太乙慌忙把手中绣球随便向周围人群中一塞:“我不行。”我是女的啊。
人群一愣,哄堂大笑。
太乙不明白他们笑什么,又解释道:“我真的不行。”
大家起哄道:“小兄弟这么年轻,哪有不行的道理。”
太乙唰地红透了脸,这才明白“不行”的意思。
男人哪有说自己不行的……
方才被胡乱塞出去的绣球又被递到面前,有人小声嗫嚅道:“我,我也不行。”
顺目望去,面前竟是一位好看的年轻公子。
他身着降红色常服,腰间宽带缀着七宝勾玉,长发束在紫金冠之间,向脸上望过去,唇若朱漆,眉似柳裁,一双凤眼,流转之间,勾魂摄魄。
四目相对,小公子眼中忽地闪过一抹惊喜的光彩:“媳……”
人群愈加喧闹起来,元妍身边的侍卫似乎在向这边走。
太乙心道,此地不宜久留,趁着大家打量那位公子的时候,她慌忙挤入人群,七跑八颠,消失在夜色之中。
身后的人群声愈来愈远,太乙毕竟腿脚不是很方便,等跑到一处荷塘,她把自己藏到石榴树之后,背靠着树干,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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