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以日进千里之速前行,一边还在着急的抹着脑门儿上的汗,着实与大多数仙家波澜不惊的样子有些出入。
这事儿原不能怪他,要怪还得怪摊到他地界上的那个魔头。
说话间,他已经穿越数不清的城池,跨过无数条河流,穿过千百座高山,最终来到了凡尘间本该最为清净的昆仑山中。
诚然,他就是昆仑山的土地神。
才刚靠近昆仑山的地界,土地就注意到那片山脉上空有两股灵力正在激烈的交锋,引得整片山脉都微微发颤,山顶的雪都弄得崩塌下来。
“哎呀我的如来佛祖哩!”他一拍大腿,连忙遁入了山中,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那两股灵力的源头。
就在昆仑山脉冰雪覆盖的深山峰顶,两位修行者正打得不可开交。
左边那个生得眉清目秀,眸如秋波的,土地自是十分认得,正是这昆仑山里的霸王,混世的魔头,名唤白缘的,只叫他恨不得学那昆仑山神入世历劫也想躲开的家伙。
至于右边那位端着拂尘,蓄着一大把白胡须,鼻子眉毛都因愤怒挤到一起,全然没个神仙模样的,土地倒不大认得,天晓得又是那小魔头的哪个冤亲债主。
这样的情境,每隔个百十年就要上演一遭,土地已然是心力交瘁。
这不,他原本正在南极仙翁那里讨教道学的,就得知了昆仑山已经闹得快要开了锅,这才不得不辞了好不容易约上的南极仙翁,急喘喘的赶了来。
土地努力的将憋了一路的怒意沉入丹田,告诉自己要稳住,然后上前去劝道:“二位有话好好说,何必出手相向,若是伤了无辜的生灵,凭添孽障,又有何益?”
听到他这样说,激烈交战的两位才终于暂歇,那白须的仙家退了下来,对他道:“你可是昆仑山的地仙?”
土地连忙拱手行礼,客气道:“小神正是。”
白须的仙家努力定了定神,携着余怒向他告发:“你身为一方土地,怎能由着这仙不仙,妖不妖的怪物在这里放肆!”
“你怎么说话的,嫌小爷收拾得你不够!”白缘说着就要举剑砍来,那白须仙家竟一股脑儿躲到了土地的身后,于是那剑刃险些就要落到了土地的脑袋上,还好土地眼疾手快将半截身子遁入了地下。
看白须仙家的反应以及那一身已然残破不堪的道袍就知道,多半在这小子跟前没有讨到便宜。
土地双眼转了转,连忙拉开一脸谄笑,轻捏住悬在他头顶的剑刃,对白缘好言道:“大王莫气,待小神先去与他言说言说。”
大王这称呼是他要求的,昆仑山中一众生灵都乖乖遵守,这是土地自上任就好生记住下了的。
在土地小心翼翼的劝说下,白缘总算是收了剑去,冷哼一声撤到旁边,抱着剑看着,似乎看他要怎么言说。
土地半点儿不敢松懈,仍然端着小心挪到那白须仙人身旁,小声对他道:“你有所不知,这位小爷非仙非妖非人,不在三界中,小神管不得,况且这天上地下,谁不知昆仑山有个惹不得的魔头,您老怎么就招惹上他了呢?”
白须仙人听罢,却连声叹息道:“你有所不知,老朽乃是九天玄宫,星司里的三申星君,原本与这魔头井水不犯河水,何曾招惹他去。”
“此话怎讲?”见他一副头痛模样,土地已经露出同情的表情,打算引他倾诉一番,纾解纾解就好了。
三申星君便果真向他滔滔不绝的吐起苦水:“老朽那星司门前,原有一珠金桂,千年前已修成了仙身,乃是一男形。老朽忖着它一个小娃娃独自在星司里守着我这老头子,实在无趣的紧,便一直想着与他配个仙侣同修。这不,五百年前,老朽在人间寻得一株银桂的好苗,便引上九天欲与那金桂配成一对,眼见着银桂就要修成人形,却在这当头儿上出了大事。”
说到这里,白须仙人竟闭上了眼睛,仿若不忍直视。
土地低头忖了忖,恍然大悟道:“莫不是前日里天宫三太子的寿宴,白缘受邀赴宴的途中毁了你那银桂?”
“可不是被毁了!”三申星君摆摆手,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
土地叹了叹,默然在心下为那短命的银桂花灵念一段经文超度,却听见三申星君道:“一直以来都好好的银桂花灵,就一场寿宴的时间,竟然心生执念,化成了个男形。”
“啊?这……”土地下巴差点儿掉到了地上,敢情这银桂花灵是违背了三申星君的安排,化错了形体。
“可这与白缘有什么关系?”土地不解的追问。
三申星君抚了抚雪白的胡须,悲痛道:“依照常理,花木在修成人形前,灵是未定性的,故而可加以引导,决定其形体是男或是女,可是那银桂竟生出执念一心要修成个男体,并跪在老朽的面前道自己倾慕于一位仙娥才至于此。老朽忖着也罢,便是与金桂无缘,能与那位仙娥结缘,也未尝不是一桩美事。老朽就问他那位仙娥的名号,银桂却道并不知晓仙娥的名号,只知是与三太子一同自星司门前路过,驻足赏花的。老朽就替他寻到三太子那里,怎知一问,三太子却笑得从仙台上跌下来,直拍着大腿道,那哪是什么仙娥,分明是白缘那小子,老朽一听顿时就傻了。”
三申星君说着,举袖拭了拭,颇为善感的叹息:“可怜我那金桂对银桂痴心一片,从树苗开始,尽心尽力的照顾,好不容易盼得他修成了人形,却成了个男形。还有我那银桂,得知倾慕的仙娥实则也是个男体,自此一蹶不振,无心修行,连花也不开了。你说这,这……”
三申星君连声叹息,再也说不下去。
偏生此时,那白缘还火上浇油道:“哼,这事儿可怨不得小爷,小爷不过是见那桂花开得娇艳,便与三太子一同赏看,一时兴起,同那花灵开了个玩笑而已。要怪就怪你那花灵眼神不好,小爷堂堂七尺男儿,他竟也能认作仙娥。”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且消消气。”土地忙着和稀泥,可暗自将白缘打量了一番,见他生得唇红齿白,眉目清远,眼下又乌发半束,着了一身宽袍广袖的长衫,那模样,还当真是冤枉了银桂花灵的眼神。
☆、第103章
“你给评评理,他造了这样大的孽,老朽是不是该找他讨要讨要?”三申星君说着,掳起袖子,挥起拂尘就要朝白缘冲过去。
白缘也不甘示弱,拔剑道:“来就来,小爷还怕你不成!”
眼见着两方又要打起来,土地冒着危险到中间阻拦,先对白缘道:“何必动武,还是交给小神来打发了吧。”
说完,他又凑到三申星君跟前,耳语道:“明摆着吃亏的事,何必如此坚持?”
“可是老朽那银桂……”三申星君依旧愤然。
土地便接着劝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若先想想如何弥补。”说着,他思忖了片刻:“实在不成,让金桂银桂将就将就也就罢了。
“啊?”三申星君先是露出疑惑之色,明白过来后却惊诧的拂袖道:“你身为一方土地,怎能如此……”
土地连忙解释:“不过只是小神的一个建议,你不能接受也罢,要知道曾经北冥仙尊也曾因为与白缘有过节闹到了天庭上,三太子一听立刻答允亲自下界来捉拿他,怎料两人一战之后竟成了知己,不仅北冥仙尊的仇没报成,自那以后白缘还多了个靠山,从此上天下地愈发无人敢招惹。”
“难道老朽就该自认倒霉了?”三申星君依旧不甘。
土地则沉吟片刻后道:“要说这三界内,尚且有一位仙家能够治得住他。”
“哪位仙家?”三申星君眸子亮了亮。
土地应道:“正是白缘之母,香夫人。”
“不过香夫人正忙着与她的夫君在凡间团聚,怕是没空管这事儿。”说着,他却面露难色,随即又坚定道:“不过老朽将这事儿记在心上,定去寻得香夫人提一提。”
“恩,且得好生提一提。”三申星君点了点头,拱手道:“有劳了。”
说罢总算是挥了挥拂尘,乘云而去。
打发了三申星君,土地赶忙又抹了一遭额头上的汗。
一个噩梦般的声音却凑到他跟前道:“哟,不愧是土地爷,果真有两手,快说说,是如何打发了那白胡子星君的?”
“不敢当不敢当,也就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而已。”土地连忙打着哈哈。
白缘那双好看的眼眸却忽然透出寒意,举起那寒涔涔的剑刃道:“如此便好,不过要是你胆敢将此事告诉我娘,可就要小心我将你这昆仑山掀个底儿朝天了。”
眼见着寒光自鼻子跟前闪过,土地连声应道:“自然不敢,不敢……”
此事原本就这样过去了,白缘仍在昆仑山中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直到他那数十年未见的娘亲找上门来。
“娘。”他连忙腻着声音唤着,蹭到娘亲跟前挽住她的手,俨然一副乖巧少年该有的模样。
“恩。”今日的香夫人在面对自己爱子时,却显得有些冷清。
白缘已经有些不详的预感,直到听见娘貌似平静的声音道:“听说你殴打了三申星君?”
“您怎么知道。”他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立刻皱起眉头,恼羞成怒:“好啊你个土地,看我不拆光你的石头,拔光你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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