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样想着,耳畔边突然暴起一大呼:“那不是小白花么!得来全不费功夫!抓住她!”
于是乎,小白花还不及反抗,便被一群修为相对来说高的人绑成了粽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着昔日那些熟悉的魔界人,这其中有小部分人还是她的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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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狂侧卧于铺着雪白狐狸皮的软塌之上,如瀑的墨发随意半绾,有不少擦着肩边垂落在胸前。
他的唇微抿,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上执着一白玉杯,杯杯装着鲜红如血的美酒,酒随杯体轻微晃动,与他精致如雕刻出来的容颜相对应,有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他似是在担忧什么,眉头微拧,眼帘虽并垂,却掩不去其中的恍惚。
邪狂鲜少有这样的神情,通常他面上浮现这样的神情,都说明他心中焦虑,那种既担忧又害怕的焦虑。
“启禀魔尊!”冷不丁的,一魔使的声音传来,“护法小白花已经擒拿下!”
听到这个消息,他猛地一个激灵,几乎是立刻从软塌上爬起来,将那杯放到软塌前的矮桌上。
“确实。”他问,声音里有他都没有察觉的……期待。
“启禀魔尊,是的。”那魔使回答,“是先关押着,还是现在押上来?”
邪狂没有任何犹豫:“现在便押上来。”语毕,冷冷哼了声,“这朵白花,我已经等了她很久了!”
说着,那拳头都情不自禁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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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花是被抬进去的,不是她娇贵走不了路,而是被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动弹不得,不得已才被人抬着,不然她就只能像条虫子一样爬进魔尊的居室。
等等,魔尊的居室……她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像头待屠杀的猪五花大绑着回魔界,一回魔界就往魔尊的居室带,小白花可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魔尊心血来潮要宠幸她。
既然不是宠幸……
啊啊,她想起历来不知死活惹怒魔尊的炮灰们,心中似是五味杂陈一般,各种说不清滋味缠绕于心头。
那珠帘被前边的魔使撩开,一入室小白花便嗅到了檀香味,魔尊并不喜这种味道,平常都不会使用,除了心情浮躁的时候。
所以……魔尊现在的心情是浮躁的?在魔尊心情浮躁的时候出现在魔尊面前,或者是惹怒魔尊,那人定是死无全尸的结局,没有例外,至少在小白花的记忆力。
在那很久很久之后,旁观者魔使撑着脑袋回忆往事,碰巧就说上了这事,她说当时小白花的那副神情让她记忆深刻,明明是年轻貌美的面庞,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似是看破了红尘,妥妥一脸的生无可恋。她从未见过开朗坚毅的护法小白花有过这样的神情。
若干魔使将她放到地上,因是全身都裹成了粽子状,小白花无法自行跪下,若干魔使便手动让她跪下。
因为动作产生的幅度,这麻绳有没有弹性,勒着她的肉难受极了。
“白花。”这声白花叫的那是一个暧昧,若是从前魔尊这样叫她,她必定就想歪了,以为魔尊对自己有那么些想法,但是此刻,魔尊的这种语气,她感觉不到任何喜悦,只有身上汗毛在一瞬间全部竖了起来的激烈反应。
☆、第47章 空空如也的丹田
“许久不见,白花可有思念本尊?”明明是暧昧的话语,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这下,着实让人觉得发毛,小白花背脊僵硬,似是后边有无形的冷风一直对着她的背吹啊吹。
“小白花自是想念魔尊的。”她跪在地上,身体不停的发抖,连带牙齿都颤了起来。“没有见到魔尊的日子,小白花天天念,日日想。”
“哦?”邪狂的唇角勾了勾,这是一个带着些邪气,却无比迷人的冷笑,“若是天天想日日念,那神情不该是惆怅的么?本尊瞧着你在梨山派倒是活的挺滋润的啊。”
这话一出,小白花可是彻底心如死灰。魔尊……这是知道了她在梨山派的身份啊。
她咬咬牙,心一横,视死如归道:“魔尊息怒!属下愿以死谢罪!”说着眼一闭,似是要让全身修为逆流冲破全身筋脉自尽一般。
邪狂见此,心中怒火“腾”地一下烧的更盛,他猛地拍案而起,对立在小白花不远处的魔使直吼:“拦住她!别让她死了!”
魔使的反应很快,他的够还未完全落下,身影一闪便点了小白花穴道,修为只逆流了一半,对身体有许些损伤,却不足以致命,小白花险险捡回了一条命。
邪狂可谓是怒气滔天,他本以为他说出那番话,这朵蠢白花会吓得眼泪鼻涕口水三管齐下,哭着喊着饶她一命,却不想是这副死样子。
尽管他现在恨她入骨,但他怎么可能让她死?她若死了,把他苦心修炼已经达到魔道十二层的修为不也毁于一旦?
压抑着想将她活活捏死的冲动,他走向小白花,走的并不快,这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小白花的心尖上,他每走近一步,她这心就狠狠一跳。
这种弱小备受煎熬的情形,如果可以选择,她还是宁愿选择自尽。
在离她大约还有三步的距离,邪狂终于停下脚步,负手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本尊还没和你好好‘叙叙旧’,你便这么急着寻死,你对得住本尊这几千万年以来对你的苦心栽培么?”
“小白花愚笨,已想不出弥补曾经犯下错事的解决方法,故只有以死对魔尊谢罪!”魔界的魔使都是机灵的,虽说封了她的穴道,可并没有顺势封了她的哑穴,因此她还是能够开口说话的。
“呵。”邪狂冷笑,忽的向前倾了倾身,那张满是邪气的俊脸贴近她,“你以为你死了就能弥补对本尊造成的过错?小白花,你跟在本尊身边多年,怎么这脑袋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如此愚笨迂腐!”
这话说的可谓是咬牙切齿,可以听得出来,说话人是如何的愤怒。
“可是……”小白花咬唇,除了以死谢罪,她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来,若是让她用身体来偿还,她也愿意,可是阅尽万花的魔尊又怎么可能会瞧得上她这朵小花?虽说这种痴人说梦的想法她也有过,但也只是臆想而已,万万不敢往现实里想。
邪狂的视线落到她身上捆的结实的绳子上,突然开口道:“将她松开。”
魔使们疑惑,莫不是魔尊没有处置这小白花的想法?那为何叫他们去抓小白花的时候如此愤怒?莫非现在魔尊是念在千万年来主仆间的感情,所以放小白花一马?
虽说心中有猜疑,但现在面前的是高高在上,且冷酷无情的魔尊,若干魔使们也不敢多嘴,七手八脚地将小白花松绑。虽然松了绑,但是没有解开穴道,因此小白花还是维持着刚刚的姿势。
众魔使退开,邪狂便又上前了一步,执起小白花僵硬别在身后的手。
邪狂的手微凉,当小白花火热的掌心触到那抹微凉,心不由狠狠一跳,似有一股细细的电流自邪狂触摸的地方流淌而出,顺着筋脉在瞬间流淌过全身,被点了穴道的她,竟然感觉到了细细微微的战栗。
为什么魔尊会突然出手拉她?莫不是……
脑袋里浮现出旖旎的想法,当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不由荡出两抹不合时宜的红晕。真是丢脸死了,在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她竟想那些有的没的,若是叫魔尊知道了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
其实邪狂也不是故意触碰她的掌心的,只是她被点了穴道,身体僵硬,他要把她的脉,若不事先拉住她的掌心,将她的手拉离紧紧贴着的后背,那他就无法触碰她的脉搏。
不过因为注意力全神贯注在她的脉搏上,因此并没有发现她面上的变化,手搭在她的脉搏上,邪狂的神色突然一变,那入鬓的剑眉不自觉的地拧起,手略略移了些,然而,这让他的眉颦的更紧了。
他触到了小白花的修为,不高,推算了下,大约是魔道六层的样子,这该是她本来的修为,可若是如此,那他十二层的修为去哪里了?小白花夺了他的舍,小白花离开时,他苦心修炼的修为已不在自己的躯体里,若不是被小白花带走了,难不成凭空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想到自己的修为有可能永远找不回来,他的脸登时便沉了下去,脸色铁青铁青的,直吓得旁边的魔使大气都不敢出。
他冷不丁地开口问:“仓伯回来了没有?”
一魔使小心翼翼地回答:“回魔尊,似是回来了。”
“将他唤来。”
语罢,他松开小白花的手,负手走向软榻。小白花看着他的背影,即便看不到他的脸,可他看着他的背影,也能猜到此刻他面上的表情,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魔尊……”思虑半晌,她还是开口了,“是为何事忧心,可否说来让属下为您分忧?”
她知道她现在不应该开口的,可是看到魔尊愤怒焦心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开口询问,于她来说,无论何种情况下,只要能为魔尊解忧,即便要她付出极大的代价,她也是愿意的。
听到小白花的声音,邪狂脚下一顿,回首看向小白花,抿了抿唇,压抑着怒气问:“你的修为练到第几层了?”
她如实回答:“回魔尊,六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