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荫便不再提此事,转而道:“爹既然这么能耐,可愿帮我一个小忙吗?”
“兜了半天圈子,到底忍不住了不是?”柳忠伸出手指点了点她道,“说吧,我听听看。”
“我有一个朋友的弟弟和处明堂的人闹了点不愉快,爹能不能帮忙说句话呢?”柳重荫道。
“又是青云村的人?”柳忠道。
“爹就是聪明。”柳重荫道,便将六顺之事略说了一回。
“早告诉你不要跟那帮穷鬼有什么瓜葛,好事没有一桩,尽会惹事。”柳忠道。
“他还是个小孩子呢,一时气盛罢了,况且那个人也没什么大事,爹就给我个面子,好不好?”柳重荫道。
“算了,看他身上也榨不出什么大子儿来,就随便给点银钱放了就是了。”柳忠道。
“怎么还要给银钱?”柳重荫道。
“别人虽然给爹这个面子,总不能让人家什么也落不着吧?”柳忠道,“让他们准备五百钱,赎了去罢了。”
“那就谢谢爹了。”柳重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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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望云镇衙门升堂。
周方得了银钱,不再揪住不放,口气缓和了许多。
审判之人受了柳忠的话,又得了礼钱,也不再刁难。
只将六顺吓唬、劝诫一番,放了回家。
只是六顺伤重,所以桃叶特意寻了一辆马车让他坐着。
回到家中又请了圆觉大师前来医治,这才慢慢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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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便是六顺的生日。
桃叶特意请了孔怀虚、圆觉、袁丘,还有秦家两兄弟一起来热闹热闹。
秦留悯这两日又有些低烧,好在精神还好,跟六顺在一起玩得很开心。
桃叶忙里忙外,脸上一直挂着明朗的笑容。
在这样的欢愉中,连昏暗的烛光也显得明亮了许多。
宁葭望着这一屋子的久违的热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欣慰与充实……
甚至,完全忘记了从前那些看似辉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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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六顺舞着一把木剑向秦留思刺了过去。
这是袁丘今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极是喜欢,忍不住玩了起来。
秦留思侧身躲过,笑道:“你还差得远呢。”
六顺收回手里的剑,转了转眼珠,笑道:“刺不着你,我就不信刺不着他。”
说着就将手里的剑刺向一旁的秦留悯。
秦留悯果然没能躲开,剑尖正中他左胸要害。
这本是一把薄薄的木剑,但秦留悯却突然捂住胸口倒了下去。
“你装得还真像。”六顺收回剑道。
秦留思却已冲到秦留悯身边,将他上身扶了起来,唤道:“留悯、留悯,你怎么样?”
秦留悯牙关紧咬、面色泛青、一双眼无力地望着秦留思,额上已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圆觉拿起他的手腕来,细诊其脉,随即取出针灸物事,让袁丘将秦留悯抱至六顺房中榻上躺好,替他在人中、太阳穴各扎上一针。
“大师,他怎么样?”秦留思道。
“还是老毛病,缓过来就没事了。”圆觉道。
“留悯这到底生的是什么病,为什么总是这样反反复复地发作?”桃叶奇道。
“贫僧亦不知。”圆觉摇头道。“不过,他体内似有一股灼热而强大的力量,时不时喷涌而出,他这般弱小的身子,无法承受,是以时有不适,待其力消退,他自会好转。”
“灼热而强大的力量?那是什么?”孔怀虚道。
圆觉只是摇了摇头。
“他可有什么奇特的遭遇吗?”孔怀虚向秦留思问道。
“奇特的遭遇?”秦留思道,仔细回想一回,摇头道:“并没有,我一直跟他在一起,就算我没看见,他也会跟我说的。”
“你的爹娘何在?”孔怀虚道。
“已经亡故了。”秦留思道。
“你们并非青云村人氏,为何会来此地?”孔怀虚道。
“我娘是青云村人氏,是她让我们回来的。”秦留思道。
“你娘?”孔怀虚一双眼忽然闪出一线光芒来,一手抓住秦留思的肩膀,盯着他道,“你娘是不是姓华?”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173章 弦月西楼
☆、青龙无影病娇娃
“是,孔先生怎么知道?”秦留思迷惘地道。
“是叫华风娘吗?”孔怀虚道。
“你认识我娘?”秦留思惊讶地道。
“原来如此。”孔怀虚忽然惊喜地道,“竟然是他!”
说着快步走至榻前,目光灼灼地望着榻上的秦留悯。
“孔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桃叶、六顺奇怪地望着孔怀虚道。
“孔先生,此话怎讲?”宁葭、圆觉与袁丘亦惊奇地道。
“青云村自古以来便有龙族护佑,是以才能得长年风调雨顺、喜庆丰收。”孔怀虚道。
“青云村真的有龙?”宁葭、桃叶、六顺等皆惊讶地道。
“龙爷爷恕罪,我以后再也不敢拖欠祭祀的例银了。”桃叶双手合十,抬头向上空祝道。
“既然青云村真的有龙,那为什么还会有旱涝之灾?”袁丘奇道。
“那是因为,龙族已经不在青云村了。”孔怀虚道。
“不在了?”几人又是一番惊奇道,“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孔怀虚道,“留思,你好好照顾弟弟,不许出任何差错。”
“这是自然,不过,这龙族跟留悯的病有什么关系呢?”秦留思仍不解地道。
“龙族护佑青云村世代平安,而他的法力需要通过灵媒来实现。”孔怀虚道,“在青云村中会有一个灵媒来担负这样的使命。”
“灵媒?”众人更是惊奇不已。
“灵媒自出生便蕴集了世代相传的法力,自七岁起便要开始修炼驾驭之术,由上一代灵媒或青龙亲自传授修行之法。”孔怀虚道。
“为什么一定要是七岁?”秦留思道。
“若过早,其经脉细嫩,尚不足以承担如此盛大的法力,若过晚,法力已苏醒而不知控制之法,便会使自身受其所困,就像留悯如今这般。”孔怀虚道。
“你是说,我弟弟他、就是灵媒?”秦留思惊道。
孔怀虚向他点了点头,道:“你娘华风娘便是,灵媒是血脉相承的。”
“那为什么不是他继承了灵媒的法力?”六顺指着秦留思向孔怀虚问道。
“这便要看天意了,留思的体质或者并不适合灵媒之法力。”孔怀虚道。
“这么说,是娘还没来得及传授给弟弟修炼之法,所以他才会……”秦留思道。
“看来确是如此。”孔怀虚道。
“那还有谁会?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留悯他岂不是很危险?”秦留思急道。
“你娘有没有留给你什么东西?”孔怀虚道。
“留什么东西?”秦留思道,思忖一回,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褐色布包打开来,一片青色黯淡的龙鳞露了出来。
“娘她给了我这个,叫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它。”秦留思道,“难怪,娘一直最宝贝这片龙鳞,临死之前,就只交给了我这个。”
“可否予我一观?”孔怀虚道。
秦留思便将龙鳞递给了他。
孔怀虚拿在手中反复翻看,却并未找到有何玄机。
再将它交予圆觉大师检看,亦未有何所获。
孔怀虚又将它递与宁葭,道:“你可试观。”
宁葭接过,亦细细看了一回,却亦是一无所获,道:“我、也看不出来。”
“你再看看。”孔怀虚望着宁葭道。
宁葭又再翻来覆去地检看,道:“并未有何不妥。”
孔怀虚无奈,只好接过宁葭手中龙鳞,将它仍递还予秦留思,道:“你须妥善保存,切不可有闪失,将来,或者能遇到可解这龙鳞之谜的人。”
“好。”秦留思道,“只是,留悯这病、该怎么办呢?”
孔怀虚望了望榻上呼吸微促,脸色略青的秦留悯,向圆觉道:“大师,他可要紧吗?”
“暂时无碍。”圆觉道。
“嗯,那就好。”孔怀虚道,“目前只有找到修行之法,方可解他此困。世间之事自有缘法,相信我们总会找到的。”
当夜秦留悯便留在了桃叶家中,次日清晨好转些,方随秦留思回转。
但仍在屋中卧病七日,方才起得身来。
“这次怎么这么久?”秦留思忧心道。
“恐怕下一次会更久。”圆觉摇头道。
“到底还有谁会灵媒的修炼之法?这样下去……”秦留思顿住话头,焦急万分。
“阿弥陀佛,但候机缘罢了。”圆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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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终于到了房屋租银的限期。
里尹曹恒带着几个里胥挨家挨户地催缴租银。
也有的勉强凑了交上的,也有的求告宽限几天的,也有的全然无有出处只一味哭泣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