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出现那档子事,柔妃拿稳了权利,也就不干贤妃的事了。
贤妃出宫,就办了赏梅宴。
楚妍也接到了帖子。
今日虽然晴朗,可是冬天的晴朗还是非常寒冷的,这些天,楚妍更加怕冷,几乎都未出过屋子,贤妃的帖子,楚妍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坐在暖塌上,楚妍昏昏欲睡,傅瑾读书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
屋门悄悄被打开,楚妍立即睁开了眼睛。
墨兰褪下披风,驱走寒气后才走到楚妍身边。
“贤妃体谅主子身子弱,让宫人送来了小炒的长生果,奴婢让拿去了厨房,主子看着赏人也好。”
长生果,就是花生,花生有子又长生,一直有着极好的寓意,宫中一些宴会都会备有此物。
贤妃让人拿了长生果前来,表面上是关心体谅楚妍,实际上楚妍很清楚,她这是完全膈应自己。
“不必了,拿来吧!”楚妍温和地说道。
墨兰一怔,随后道:“主子不要放在心上……”
楚妍笑道:“我不在意的,刚好馋了。”
贤妃这么大张旗鼓拿来,她若是赏给了别人,便是昭显着她们两人不和,两人不和可以,但是必须是暗地里的,这世界对女子多为苛刻,同侍一夫,姐妹祥和才是后宅之福。贤妃这么表现示好,就显得楚妍气量小,不知尊卑了。
“将皇上前儿赏的七寿屏风送过去,就说是我送给她的贺礼。”
七寿屏风,贤妃也有一扇,据说是早年在东宫时得现在的太后所赏赐,寓意长寿万福。
七寿屏风不多,就那么几幅,皇甫晋根本就没拿这东西赏过人。
她戳楚妍难得子嗣的痛处,楚妍也戳她无宠的痛处,而且两人都在表面上出不了任何错。
“七寿屏风……主子,这未免……”太舍得了。
楚妍不当一会事,说道:“去吧。”
墨兰很纠结地去了,楚妍看向傅瑾,说道:“贤妃果真不见得我好。”
傅瑾低声说道:“主子和贤妃已有隔阂,主子当小心才是。”
楚妍微微点头,很是期待地说道:“贤妃得知皇上将七寿屏风赐给我时砸了茶杯,现在看到此物,不知是何表情!真想看看……”
傅瑾的头微微低了一些,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头。
贤妃已经预料到主子会将七寿屏风送过去反击了。
“主子,许太医来给您请脉了!”
因为楚妍的病症,所以皇甫晋嘱咐了太医院,由以前的一月一次改成了现在十日一次,今日正好是请脉的日子。
楚妍点点头,许太医走了进来。
一如往常,楚妍伸出手,傅瑾给她手上附上帕子,许太医跪坐在一旁给她诊脉。
只是这一次,这次许太医明显请得也太久了一些。
移开手后,许太医似乎有些不信,又用了另一只手号脉。
“怎么了?有问题?”楚妍疑惑地问道。
许太医恭敬地答道:“还请娘娘稍候。”
楚妍有些狐疑,因为这寒症,她也时不时地给自己诊脉,还真没发现什么不一样。
又过了半刻钟,许太医似乎有了答案。
“恭喜娘娘,娘娘隐约有滑脉之象。”
语出,楚妍和屋里的人都大吃一惊。
“十天前怎么没诊出来?”自从楚妍生病,皇甫晋就一直未曾召过她侍寝。
滑脉一般一个月就能诊出来,现在离她侍寝的日子快两个月了。
“娘娘身子本不易有孕,所以较之常人难以诊治出来,就是这次,脉象也十分弱小,微臣也只有七分把握。”
?
☆、逼迫
? 楚妍心中喜悦异常,太医院的人说有七分,其实和九分差不多了。
她自己的医术不怎么样,滑脉的脉象这么虚弱她没能诊断出来很正常,不过……
“七分?什么时候能完全确定?”楚妍问道。
许太医很笃定地说道:“娘娘的脉象不显是身子虚寒缘故,一般月份越大,脉象就越发清晰了,娘娘的体质,三个月应该能够完全确定。”
楚妍现在是两个月,时间也不短了。
“也罢,我便再等上一月,还请太医莫要传了出去。”
许太医当然点头,若是确诊了,皇嗣之事,兹事体大,他并不一定听这位诚嫔娘娘的。虽说自己觉得十有八九是喜脉,可也怕万一,毕竟前些日子他给诚嫔诊脉是很难有喜脉的。
“是,还请娘娘仔细着身子。”这么虚弱的体质,也不知能不能平安生下来。
楚妍点了点头,嘴角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语气也和缓下来:“谢谢许太医。”
许太医有些受宠若惊,宫里头的主子可是难得和他们这群太医说谢的,瞅着诚嫔这句话,还根本不是虚伪的客套道谢,分明是参了不少真意的。
许太医心一叹,他自是会用心给诚嫔娘娘保胎,但是未来的事又哪里说得准!
×××
楚妍怀孕的事情不让许太医外传,可是皇甫晋却关注着,许太医瞒谁也不敢瞒皇甫晋,毕竟皇甫晋亲自过问了。
“有孕……”皇甫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微臣有罪,尚不能完全确认。”
皇甫晋没打算追究,问道:“你不是说诚嫔的身子不能受孕吗?”
许太医背后冒起了冷汗,紧张地说:“自古以来,有九阴之寒象的妇人都未曾有过身孕,诚嫔娘娘有了,许是自小调养得极好,又有圣上的洪福庇佑之故!”
皇甫晋一听,似笑非笑地看着许太医,许太医连忙俯下身,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她的身子怎么样?”
许太医不敢移动,强保持声音的平静:“娘娘的身子……着实危险。”
“怎么说?”
许太医心道不好,可眼下他不得不冒险说了,毕竟到了这关口,他定然会被皇上指给诚嫔养胎,为了保住性命,此时冒着被罢官的危险和皇上说个明白才是正事,于是,他说道:“诚嫔娘娘身子原本就不该……不适合有孕,这会儿有了,怕是坚持不到怀胎十月,很可能无法……俱全!”
皇甫晋握这御笔的手一顿,随后继续写大字,平静地道:“若是打掉……”
许太医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身上膝下并无一子,竟然为了个妃嫔性命要打掉子嗣,这……这……实在让他这个听到的人感到惶恐。
“皇上,小产更伤身,娘娘的身子怕是受不住……”许太医实话实说道。
皇甫晋停下了笔,微微闭了下眼,然后揉了揉眉心,原来,她也活不下去吗?
“罢了,好好照看诚嫔的脉,十日后,诚嫔身子和脉象是什么结果便在脉案记下什么结果,若有人询问,你也都照实说。”
许太医松了一口气,心中惊讶诚嫔的圣眷之厚。
诚嫔的身子状况不用人动手,便自个垮了,不是一尸两命,就是母去留子之局,后宫众多主位膝下都无皇嗣,这会儿送上一个,她们求之不得,她们不但不会害诚嫔,反而会保护她,到底一尸两命也是她们不愿看到的。
“是。”
皇甫晋挥了挥手。
许太医终于起身,弯着腰退了下去。
偌大的殿内,又只剩下皇甫晋和张怀忠主仆。
素来了解皇甫晋的张怀忠,自知眼下主子爷心情不好。
这段时间瞅来,皇上对诚嫔娘娘说不上男女间的喜欢,可也绝对是进了皇上的心了,这在宫里,皇上又一个想要她活得长长久久的人,可惜……造化弄人。
“皇上,酉时了。”张怀忠说道。
酉时是夕食之时,皇帝公务繁忙,这些事当然得他们这些贴身太监提醒。尤其现在这位皇帝,从来都不曾到后宫用膳,更需要张怀忠记着。
“撤了吧!”
张怀忠心中一叹,他从小就伺候皇上,自然了解皇上几分。
皇上一直都背负着沉重的压力,偏偏还是重情义之辈,今天听到这消息,没胃口也是常理。
“皇上,您午膳也未用……”张怀忠还是得劝。
皇甫晋斜了他一眼。
张怀忠微微低头,继续说道:“大公主近来也用得少了,皇上是不是看着大公主用一回?”
皇甫晋听了这话,便同意了。
“让玉静过来。”
张怀忠大喜:“奴才这就去。”
皇甫晋不再理会他,这会儿也不想继续写字,拿了本书瞧。
他心底再怎么抑郁楚妍活不了多久,也不会表现出来。
***
十日的时间一晃就过,楚妍的身子越发虚了,可也因如此,楚妍更肯定她有了身孕。
传闻怀有灵胎的妇人,身子总是虚弱无比,尤其是无灵根的母体,因为无法吸收灵气供养灵胎,灵胎会自动向外吸取灵气。
灵气自然是好的,可以让妇人身体得到洗髓之效,只是灵胎有属性,吸入的灵气自然也有属性,若是木、水、土三种温和灵气,母体当轻松不少。
而楚妍现在,她抚摸着小腹,有些苦笑不已。
八成是有冰灵根了。
儿女果然是债,冰灵根的灵胎很可能害了母亲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