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仙赋:君生故我在 (苋葵)

　　“你这个冷酷无情没心没肺的杀人狂！你知不知道你追着一个人杀她都杀了一个轮回了！简直丧心病狂啊！而且你怎么这么自私？你为了你自己那个毫无道理不可理喻的愚蠢执念搞得我一生下来就魂魄不全像根没有感情的木头一样周围的人都讨厌我对我嗤之以鼻！现在更好了！为了给你亲爱的凤兮挪位置我都不知道自己这可怜的一丁点意识什么时候就会灰飞烟灭连转世都没的指望！说到底你害我害得这么空前绝后自己到头来又有什么好处？还不是要落得个遭天谴受雷劈的可悲结局！你这混蛋害人害己实在是天界败类天地间最可恨最无药可救的疯子没有之一！”
　　我痛快淋漓地一口气骂完之后脸红脖子粗累得直喘，反观被压在下面的瞿墨，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似乎也被我戳到了痛处，神情显出一丝错愕。
　　正所谓趁热打铁，为了不让瞿墨这一丝动摇消失得太快，我刚一喘上气立马又恶狠狠地对他展开了紧锣密鼓的攻势，闹得周围水花四溅连我的视线都给弄模糊了，于是我干脆揪着他飞起来，两个人就在水面之上毫无章法地扭打！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回瞿墨竟也像是真的动了气，不再是单纯的抵挡也开始主动出击，招招惊险，这让不能选择逃跑的我格外惊悚，额头发麻登时就给逼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而就在我很快地招架不住之后他眼神一凛，一个虚掌将我推得划过水潭径直撞到了石壁上！他则是使用移形换影之术在我一个“痛”字还来不及出口的瞬间就倏地闪现在眼前抵住了我——
　　“哼，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瞿墨面上依旧不见什么表情，然而阴沉得可怕。
　　我看着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心里念着“他不会杀我他不会杀我”硬着头皮回击：“我这次不仅是胆子大，我、我还造反呢！你奈我何？”
　　“呵……”他竟然笑了，“幼稚！”
　　看着他这副对我造成的伤害全然不在意、对我采取的报复根本不放在眼里优哉游哉的模样，我刚刚被吓得有些弱下去的怒火又腾地蹿了上来！我伸手作势要打他本意却是想踢他个断子绝孙，熟料这家伙全身都像长了眼似的一下子不费吹灰之力地便用膝盖抵住我的腿、用一只手扣住我的双手手腕把我给完全压制住连法术都不屑于用！
　　他凑过来在我耳畔嗤笑：“你也该有点自知之明。”
　　“……”
　　如今这个形势实在对我不利，简直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是，除了心里稍微有点瘆得慌之外我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因我在行动之前设想的几个后果中不是没有排除眼下这个情形，只不过是我坚信瞿墨不敢拿我怎么样，一来我已是孑然一身没什么好让他拿来威胁的；二来这是凤兮以后要用的身体，他能杀了我吗？——而且事实也证明了直到现在我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反正此番正面打击只是我计划的第一步，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气也出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该执行我蔽人耳目的第二步了，他就是想秋后算账也没有机会！
　　估计是我明明都已经是砧板上的一块鱼肉了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瞿墨不爽，他皱眉道：“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我依旧不说话，只快速地朝他翻一个白眼。
　　他怒极反笑：“呵、很好！”说话间竟突然就朝我逼近，而且这次并非只是吓唬我，因为他空出来的那只手已经抚上了我湿漉漉的衣襟！
　　面对这完全没按事先预想好的剧本来走的情况我瞬时傻了眼，当下才是真的急了：“干干干嘛！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做？我不是你的凤兮啊！凤兮绝对会杀了你的！”
　　挣扎无果，我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纤长的手指在我胸口戏弄般地点画了一圈，然后漫不经心地将衣襟往旁边扯开了一些，半露出还沾着水珠的锁骨……


　　☆、第七十三章：偷鸡不成

　　简直不忍直视！
　　心里一阵阵恶寒泛起，我估摸着自己现在整张脸都已经绿了！
　　他抬眼瞥见了我无异于吃屎的表情，当即唇角带笑继续俯下头去：“我的凤兮怎么会生气呢，这本就是她的身体。”他一面说一面还像拨弦一样从容地抚弄着我的锁骨，引得我像见鬼一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这白痴真以为我不明白你打的那些小算盘？只是你万万没想到吧，我不杀你可以，却能用这种方式慢慢折磨你……嗯，也亏你抢先和我断绝了师徒情谊，否则想想我还真下不了手。”
　　……这次我是真傻了啊！千算万算竟算漏了瞿墨其实也是个变态这一点！
　　本来看着他那么爱凤兮、为了她甚至可以不计代价地做到这一步，是以我根本就没想过他会对凤兮以外的女子做这种事！况且他之前明明一直是一副高高在上百分百禁欲的架势，现在动起手来却显得这么得心应手究竟是什么鬼？！
　　“你你你给我住手！”再被他调戏下去还了得！不过此话一出我倒是灵光一闪，当即一鼓作气地瞪向他威胁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自断经脉飙你一脸血了啊！”
　　“……”还想更进一步的瞿墨在听到这话之后果然停了动作。
　　见状我悄悄松一口气，顿时找回了些底气：“反正我被你害成这样早已无牵无挂，死了一了百了！只是可怜了凤兮姑娘，她再不能和你长相厮——”
　　“好啊，随你的便。”
　　“……”自以为终于摸着了门道的我还来不及说完一句话突然就被瞿墨这从容不迫的一句“好啊，随你的便”给噎了个半死——
　　我没由来地有种预感，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局势正在急转直下……
　　瞿墨笑而不语，只饶有兴味地盯着我看，那眼神别有深意，我读不懂。被他盯得浑身不舒坦，我正想别过脸去冷静下来好好想想逃脱之策，正值此刻那只一直若有似无地在胸口撩拨的手竟突然毫无预兆地隔着湿透单薄的衣料罩上了关键部位，同时他给我施了个定身咒，闲下另一只手压上我的腰，两手的力道都不轻，疼得我一激动差点咬破自己的嘴唇！
　　“你！”怒火中烧的同时我也切切实实地感到了恐惧，他这次是来真的！那我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本来我确实无意自杀，因为不管怎么样最少还是要给无弦捎去一封诀别信，不然他发现上哪儿都找不到我之后又要没头没脑地一直等等到天荒地老怎么办……可就在此时电光火石之间，我忽然觉得除了自杀好像已经没有别的方法能阻止瞿墨了，因为自古被敌人施了定身咒的神仙皆只有自断经脉这一条出路，要是最后真让这个我恨之入骨的混蛋给这这那那了，我还有脸苟活？——我自己都要嫌弃死自己！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然而，就连我这点濒临绝境破釜沉舟的小心思似乎也没能逃过瞿墨的眼睛，他在玩弄我身体的同时不慌不忙地开口道：
　　“若是你真的不在乎我们五殿下的死活，不妨现在就自断经脉试试。”
　　我前一刻原本已是心如死灰，这一刻他波澜不兴的话语却似一记飞锤狠狠砸中我头脑中那鼎已然沉寂的警钟，顿时激得我浑身一抖当即反问：“你、你难道要对无弦下手？他可是——”
　　“嗯，我不都说了，他是我们尊贵的五殿下。而且，”他顿住了，然后在我心焦气躁一心只等着他说下去的当口竟蓦地俯下身来狠狠吻住了我的唇！我几乎被他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血液倒流！他方才压上来的力道与他手上的简直无二，是完完全全的恶意报复和**！
　　我现在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只能狠下心任由这个混蛋给我这极具侵略性的漫长一吻，然后在差不多就要窒息的时候他甚至还毫不客气地啃了我一口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唇上很快传来尖锐的刺痛和浓烈的血腥味，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沿着嘴角流了下去。
　　“……”我不再瞪视他了，因为我连这个人、不对，仙渣的脸也不想再多看一眼。
　　“而且，”他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道，还将一只手从我身上拿开轻轻将我一缕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他也是你一直心心念念喜欢着的人，不是吗？……正如你所说，我不出七日就要遭受天罚了，反正都要付出代价，顺便捎带上五殿下又有何不可？难道，你认为如今的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
　　“所以说，别再想着以死来逃避这一切，”他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脸，“你既然敢这样惹我，想必也做好了觉悟。”
　　言罢我听到他轻哼一声，然后竟没有再得寸进尺粗暴地拢上我的衣襟便迅速干脆地离开了，待精疲力尽的我睁眼之时就只来得及看到他头也不回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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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一从那个漫长的梦里清醒过来，我下意识地便伸手捞过榻边案上的一把小梳妆镜。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尤其是那样熟悉的眼神之后我才放心地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我还没有变成凤兮，我还是我。
　　昨日在等瞿墨的定身咒失效的过程中我静静地想了很多，原本以为自己并没有什么可让他拿来威胁的把柄，哪知他早已在自己的执念中走火入魔，除了凤兮一切都浑不在乎了——不，如果他真的还在乎凤兮，怎么可能在清醒的情况下对我做出那种事？就算他纯粹是为了折磨我，对着我这张与凤兮一模一样的皮囊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不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