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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劫 (鬼灯君)


我也欲要往那儿去,哪知子雅却将我往另一边带。
“我们就别去凑热闹了,他既然来了肯定会治好南宫的,你且放心。”
“我倒不是不放心,只不过想去看看南宫罢了。”
子雅顿了顿,将我使力往一边拉。
“对了,方才还来了位客人,就不知你认不认得,说是南宫御天的属下。”
我蹙了眉,这南宫属下那么多,怎么还有留下的,还找到这儿来了?
“我们先去看看吧。”子雅说着,就将我拉走了。
这番到了约莫是厅堂之中,便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正与我们施礼。
“染儿见过子雅仙子……”她微微一顿,“灵若姑娘。”
原来是染儿,她先前算得上是南宫的女人,竟为了南宫寻到这儿来,也着实痴情。
子雅将我带到一边坐下,复又与我道:“这染儿姑娘,你可认得?”
我点点头:“自是认得,她是南宫的……南宫十分忠心的一位属下。”我问及又不禁疑惑,“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又是怎么能进入这里的?”
染儿冷冷笑道:“我自是一直跟着主上,只不过他能进的地方我却不能,但我在他的房间找到了密室,那里边藏着许多玄术异法,我看过便又跟了来。”
“原来是这样……”子雅叹了叹,“她本是个凡胎*,却也闯入了这驻仙城里,如今身上受了不少伤,好在我见着了将她带了回来,若是让别人见到了,怕是……”
“染儿多谢仙子的救命之恩……”
那边染儿似乎跪了下来。
子雅忙去将她扶起,可这人还没起来,就听得染儿哭了起来:“子雅仙子,您让染儿见主上一面吧!染儿只要确定了主上的安全便会离开!”
“这……”
我知道子雅也是十分为难,不由得叹道:“南宫现在正在医治。”
染儿默了会儿,声音立即狠厉起来:“都是你!都是你害得主上不顾性命的来找你!你有什么值得他救的!?没美貌没身材的小丫头罢了,纵然你身份特殊些,但主上也只是想要利用你!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走了,他就整日心神不宁的,比起以前犯病的时候还要痛苦……”
我听得染儿的语无伦次和泣不成声也是十分难过,只得坐在一边落泪。
“你一心只为了那洛尘,却不知道主上为了你,连性命也不顾,甚至他做的所有都只是为你……自你走后,他就天天观察着你的近况,就怕你有丝毫闪失,好能第一时间赶来救你。如今倒好,他想尽法子救出你,却将自己搭了进去。可是你怎么会感觉得到呢……对洛尘,你是最深情最执念的女子,可是对别人,你不过是个无情无爱的菩提罢了……”
她苦笑起来,犹如疯癫了一般。可我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毫无感觉的菩提子了,我知道南宫为我做了很多,也清楚他如今的感受。约莫,约莫就如同我待洛尘一般。其实现下,我倒巴不得他死了的好,如此便能不再执念不再难过,兴许来生还能有个好姻缘。若是再这样拖着,只怕要落得遍体鳞伤不可……
“染儿……”我起身挪到她面前,“对不起。”
染儿似乎怔愣住,子雅也一时失了言语。
“等南宫醒了,你便带他走吧。去哪儿都好……”我转向子雅问她:“子雅,你们这儿可有能让人忘了过去的药吗?有的话,能不能给我些。”
子雅默了好一会儿,回说:“没有,不过你可以问问诡行者。”
我这才想起,诡行者与我说过,那解相思之痛的法子,想来应该也能用到南宫身上。嗯……待会儿让他也给南宫试试。
“你说的是真的?”染儿起身抓着我的胳膊,“可是没了主上……你……”
“我没事儿的,诡行者很厉害,肯定很快就能治好南宫。你的身份也不能在这儿久留,待南宫好些你们就赶紧回凡间去吧。”
“灵若说的对,你们都不是驻仙城的人,我这儿也只能藏着你们。人太多了容易招人怀疑。”
染儿应下,这才将我松开。
“主上他……真的能治好吗?”
子雅安慰道:“放心吧,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这话音未落,外边就来了人急急忙忙跑进来:“子雅仙子!南宫公子……”
我一踉跄,差点儿栽倒在地,南宫……南宫莫非又出事了!?
顾不得那么多,子雅就拉了我往南宫那边去,自然染儿也跟着来了。
到了南宫的厢房,进门便听得诡行者的叹息:“小丫头,看来咱们的交易成不了了……”
“你不是说肯定能治好的吗!?”我跑上前去,对着他那佝偻的身影,“你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治不了呢!?再说……再说,你不是有草药专治这残魂道的伤吗!?”
“可是……”诡行者的语气也十分沮丧懊恼,“不知是这公子的身份太过特殊,还是耽搁时间太久,我……我实在没办法了啊……”
“不会的……”我跌跌撞撞地到了南宫床边,摸索他的手。
“你别碰他!”染儿一把将我甩开,哭诉着:“你出现他就没好过,你走开些,不许碰他!离开你,他就会好起来了……”
我也跟着泣不成声,可着实没有反驳之力,也没有勇气去接近南宫,只能呆坐在一旁伤心难过。

第九十五章 再回御天

我不知道染儿何时将南宫带走的,甚至没来得及看看南宫,也没来得及与他道别。只是听得在染儿激烈的哭闹中,子雅让人将他们送回凡间了。
而此刻我仍旧呆坐在地上,没有回过神来。此时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就连诡行者也没了踪影。
“你莫要太担心了,他的魂魄还是完整的,不过肉身没了而已。”他柔声相劝,轻叹着抚上我的发。
我看向川弦,这个我为之生了执念,为之负了一份深情的人。
“那他会忘了我吗?”
川弦不答反问道:“你果然对他也……”
我忽然想苦笑:“川弦天尊,这是在吃醋吗?”
他微微一愣,随即又淡然道:“他以后只会同我一样,将你忘得干净。”
我点头:“你倒是将我忘得干净……可为何牺牲的是他呢?”我看着川弦,“川弦,等你回归天尊之位,我们便要形同陌路了吧。我一定也要找到法子将你忘得干净才好,否则这般执念下去……我答应过那个人的事肯定无法实现了。”
“那个人……?”
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我索性也就都与他说了。
“那人便是空界,堕佛空界,他如今统领着荒芜之境。救你的方法就是他告诉我的,此事过后,我便回去荒芜之境,再也不离开……”
我感觉得到川弦在紧紧地盯着我,仿若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似的。
“川弦,我不期望你能想起什么,也没想过你还能如以前一般待我,其实你忘了我倒是好事儿,如此分别的时候我们都不会难过。”我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跪坐太久腿上又疼又冷又没力气,便一下子栽倒在床上。
“当心……”
川弦扶着我,却十分客套。我坐在床上将他拉开,叹道:“我现在还没发忘了你,也没办法不喜欢你。我只希望往后你能……能不要那般利用我丢下我就好,至少……至少要等到我将你所有的魂魄找回来以后,这样我才能安心。”
我不知川弦是否有所触动,但我这一番的确是肺腑之言。如今我也看开了,既然他不能再喜欢我,我也不能再和他在一起,倒不如就这样,救他回来,然后相忘于江湖好了。
“灵若……对不住。”
“没什么,我知道你那时候不信任我,以后别再如此就好。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可好,我没能救南宫,甚至没能送他离开……我……我着实难受得很。”
“好……”川弦说罢,便默然离去了。
我摸了摸这已经没了丝毫温度的床,南宫将所有的温暖都给了我,可一丝都没有给自己留下。我躺在床上,这上边还能嗅到他的味道,与洛尘不同,南宫身上的香味较为浓郁,华丽而高雅的。和南宫其实很像,和当初他放在我寝殿里的香也很相似。可我以后再也闻不到了,洛尘尚在身边,南宫却是再也无缘相见了。
我便在这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仿若还见到了南宫,可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南宫唤我小徒儿,让我要坚持下去,说川弦会记起我来的。
可是如今我已不期望川弦将我想起来了。
“灵若,灵若……”
醒来的时候听到子雅在唤我,她摇了摇我,叹着道:“他们已经回去了,你也该走了,这里不是外人久留之地,让人发现了会很危险,而且川弦的魂魄还等着你去寻回来呢。”
我睁开眼,向她点点头。
“我这就派人将你们送出去,折兰回来了,他会跟着你的。”
“嗯……”
子雅说罢,外边就有人进来通报说是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我们启程了。我便也不得耽误,总归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见了折兰后便一道出了三千结界。
此番我们又回到了人间,我着实不知还能去哪儿寻找川弦魂魄的下落,便让折兰带我先回了临水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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