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前的猜测应该是对的。按照之前寻找的方向去找!”
老狐王临走之前,并未露面,却传了话给范喜,还是至关重要的两句话。
这次是真的不能回姜家了,不过再赶时间也不差这么一会,还是能让姜紫去看上一眼的。
莱县姜家。
才离开了小半年,姜紫再看见那个并没有住多久的小院子的时候,见里面一片忙碌,生机勃勃的景象,她心里还是十分的激动。
当初她盖的那个小院子,正是按照先前她的规划,那些菜地都被打理的十分整齐,还有人在其中除草,浇水。
那个做酱的小院子,隔了这么高的距离,都能够看到里头密密麻麻的坛坛罐罐。
还有原来打算做铅笔的地方,现在是在蒸馏提纯酒用了,一股若隐若现的酒香伴着清风传来。
以前跟赵嬷嬷说好了用皮毛防线用的小院子,也没有闲着,不过这小院子里倒是没有多少皮毛,而是放着麻线。
姜紫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多半是皮毛的成本太高了,麻线也是可以。
家里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姜泓还是真是不错,真的长大了,不过看来这么一会,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范喜带着姜紫远远的站在半空之中的云层之上,往下看,就连四个孩子也都出来了。
“阿娘,我们真的不回去了么?要不去跟姥姥和舅舅打个招呼吧?”小新小声问。嘟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姜紫。
他目力和耳力都十分的好,看到下方在院子里走动的赵嬷嬷,他就忍不住问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先前姥姥和赵嬷嬷都会给他剪指甲,可这段时间,阿娘和阿爹都这么忙,也没有时间管他,他和哥哥,妹妹们在天晶石中窝了那么久,他是真的很想去跟姥姥和赵嬷嬷说几句话。在她面前撒撒娇。
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还能不能见呢。
姜紫没有吭声,面上也满是纠结,脑袋里,此时正有两股力量在拔河,回去?她怕回去之后,就再也舍不得走了,姜家人的悲伤经过这几个月,才刚刚平息下来,要是她再出现,然后又马上离开,只是徒增伤悲而已。
可不回去?只是看看,她就挪不动步子。让徐氏当做她和范喜还有几个孩子都死了,那是何其的残忍!而且他们还没有见过小桃子呢。
小丸子坐在范喜的肩头上,樱木站在姜紫的身边,也都是绷着脸,看着下方,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目光之中的希冀却是毫不掩饰,都等着姜紫做决定。
姜紫沉默了一会,才看向范喜,道:“去看看吧。”
范喜“嗯”了一声,已经带着她往下落去。
荆翮赶紧跟上了,泽生略有些犹豫,正想说,他就在这等着。
小丸子已经一跃,落在他怀中了,稚嫩的嗓音道:“泽生,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姥姥和舅舅要是看见你,也会很高兴的,我们家里都很少有客人呢。”
主要是她阿爹要抱着阿娘,阿娘抱着小桃子,根本没人抱她了。
泽生略一犹豫,已经被姜紫给圈在禁制之中了,一家人都隐了身了。
很快一行人就落在先前姜紫和孩子们住过几晚的院子里了。
刚一落地,就闻到十分熟悉的气息,不多时,听见说话声传来,徐氏和姜嫣正在这房间里。
这样也好,省得去找人了。
几人往前走去,在门口站定了,就听房间内徐氏道:“阿嫣,你阿姐和姐夫这一走,也耽误了你了,这几个月阿娘也没有心思给你张罗了。”
姜嫣道:“阿娘,没事,反正我还不想嫁呢。”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我看敏之最近几次都是欲言又止,这孩子比先前的程三靠谱多了。”
“阿娘……”
“哎!阿娘就是希望你和泓儿好好的,只可怜我的阿紫,还有几个好外孙,要是他们都在,那该多好。”
徐氏说着,眼睛里又有了水汽,她拿了帕子沾了沾眼角,姜嫣也有些怏怏的安慰了几句。
姜紫看着她们心中一酸,都忘记是在禁止之中了,就赶紧喊了一声:“阿娘……”
但看徐氏和姜嫣没有反应,这才想起来,将禁止扩大,把姜嫣和徐氏也包容进来了。
徐氏正在伤感,突然听见一声呼唤声,悠悠的摇了摇头,眼泪又断线珠子似的掉下来了,还以为是自己幻听呢。
“阿嫣。”姜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顿时有些呆滞,扯了扯徐氏的袖子:“阿娘……阿姐和姐夫,还有樱木,小新他们都回来了。”
徐氏垂泪道:“我也总是梦见他们都回来,可是……”
徐氏说着,突然怀中一重,她顿时一个激灵,待看清楚是小新,突然哭声一滞。
“姥姥,我们都回来了。不信你看。”
徐氏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看过去,姜紫和范喜已经上前来了。
“阿娘。我们没有死,都回来了。”
“岳母。”
徐氏低头就见小新黑亮的眸子正看着她,双手还环着她的脖子,她的嘴唇抖动起来,眼泪越流越汹涌,直到姜紫抱住她,她才哆哆嗦嗦的道:“我的阿紫真的没有死?”
“嗯,阿娘,我们都没有事,让你担心了。”
徐氏放声大哭了一阵,直到被她和姜紫夹在中间的小桃子,被挤得不耐烦了,也哇哇大哭起来,她才慌里慌张的放开了姜紫,看向姜紫怀中去,姜紫赶紧遮住了小桃子的眼睛,就怕她一生气,又捣乱,这几天她的脾气尤其不好,被哥哥姐姐们轮流作弄,就是想要尝尝突然倒地而死的滋味。
来来回回的几次之后,脾气能够好得起来那才怪!
徐氏见到姜紫抱着的小婴儿,忙擦了眼泪,声音还有些沙哑的问道:“这是先前肚子里的那个?”
姜紫点点头,哄了两下,见小桃子闭上眼睛继续去睡觉了,她才放下心来,将孩子递过去给徐氏看。
徐氏还抱着小新,看了看小桃子,哭着哭着又笑了,连声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你们都好好的,孩子也没事,我这心呐……”
她一偏头看到范喜,笑容扩大了几分,“喜郎……好,都好。”
“姥姥……”
徐氏抱着小新不撒手,看着樱木和小丸子,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好孩子,姥姥真是想死你们了。”
小丸子在泽生怀中,也糯糯的道:“姥姥,我也想你,想死了。”
“呸呸呸,不许再说这死字。”
“樱木啊,我的乖孙……”
等都抱了,亲了,别的什么话都没有说,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
姜嫣才凑过来,看了看姜紫,眼圈一红,“阿姐。”
姜紫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头扑进姜紫肩头,范喜迅速的将小桃子给接走了。
“好了,别哭了。都过去了,刚才听说阿嫣都要出嫁了,那个敏之是谁?”姜紫赶紧岔开了话题道。
早就料到会有现在的情形,做了心理准备,心中还是有些酸涩,等走的时候,该如何是好,再一别,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再见了。
姜嫣“嗯”了一声,倒是也不羞怯,道:“就是那个缺德鬼,没脑子的那个孔征。他的字正是敏之。”
姜紫顿时笑了,原来是他。
听她的形容,想起当初离开前姜嫣还掐着腰,跟孔征恨不得打起来,现在居然都好上了呀。
孔县尉家里么,她们家倒是也配的上的,不过,姜紫突然想起有个焚书坑儒的事情来,那孔县尉家里,不知道跟孔老夫子是不是本家,还是要嘱咐一下的,她赶紧嘱咐道:“以后让孔征不能乱说话。对了,千万别去咸阳。”
怕姜嫣没有记住,她又严肃的说了一遍,“阿嫣,那个孔家酒馆里还有没有辩论?要是有的话,千万记得要跟孔县尉说,赶紧取消了,一定要记得,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阿姐?”姜嫣见姜紫神色严肃,愣了一下。
“你记住就行了,孔县尉不能全服的话,一定要拘着孔征,他要是做不到,就不能跟他好了。我可不想你嫁过去就当*。”
姜嫣想起姜紫和范喜的异样,也知道他们跟普通人不同,怔怔点了点头。
姜紫看了范喜一眼,范喜挑挑眉,做了个幻境,将这番话,牢牢的刻在姜嫣的耳朵里了。
徐氏正在跟三个小的亲昵,听姜紫严肃起来,也赶紧道,“我也记着呢,阿紫你就放心吧。这敏之,你也把把关,帮阿嫣看看,不满意,咱们就换一个。”
姜嫣撅了撅嘴,姜紫心中一叹,罢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见徐氏正高兴,也没有说马上要走的事情来。只是语焉不详的“嗯”了一声。
看了看范喜,他正好也看过来,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姜紫点点头,笑道:“阿娘,怎么不见泓弟啊?还有赵嬷嬷他们呢?”
徐氏狐疑了一下:“就是啊,刚才是谁领着你们进来的,按说也该通知泓儿和桂香他们过来了。怎地现在还没有来。”
姜紫扯出一抹笑来,道:“阿娘,我们是直接进来的,并没有从门口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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