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什么。”我问,他再说谁神经失常,谁是傻子。
“你应该也看出來了,隐之他……再从那之后,总是间断性的神经失常,有时候反应迟钝,有时候,像个孩子,呆呆傻傻的。”
我竟然沒有反应过來,我看到柳隐之的时候,他明明好好的,只是那次发烧之后才变得呆呆的……难道他,这些年都是这样的。
“是间断性的,好的时候很正常,就是经常发烧,然后就会和现在一样。”
萧逸说着把簪子又放回去,沒有看我,紧紧的抓着桌子,问我,“你现在知道,隐之的状态不稳定,可能随时都会恢复不了。我请你帮忙,其实是想着你的出现,或许可以帮他恢复过來。但现在看來,他还是会犯病……”
我终于明白萧逸的意思,他让我帮忙,其实就是为了这个。那么,他为什么现在让我离开呢。
“因为……”他闭上眼睛,好像有什么话不好说出來,但最终还是说了出來。
“因为我也喜欢你……”
我……半天沒有反应过來。萧逸,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是平时乐乐呵呵地跟我说这句胡,我可以权当是喜欢,不会多想,就像我喜欢他一样。可是,这个时候他说这话……我怎么听出些暧昧的感觉。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萧逸他,不是喜欢柳隐之,他不是个断袖吗。
“你自己决定,好好想一下,”萧逸依旧沒有看我,接着说,“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不勉强你。”
兄弟……那么他另一半沒有说出來的话是……
我再傻,也有些明白了。其实不需要想,我自然要选择留下,陪着柳隐之。这是我造的孽,我怎么能离开呢。
若是不知道这里有桃木簪的事,便也罢了。但是已经到了这份上,我不可能离开。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饰品,我问道,“大哥,你带我來这的目的是什么。”
萧逸抬头看着我,实在捉摸不透他眼神里是什么意思,半天才问我,“你……决定了吗。”
我点点头。他垂下眼睛,我怎么觉得有些落寞。
萧逸带我看苏婉歌的东西,目的只有一个。如果我决定要留下,那么,他希望我可以带着苏婉歌的东西,陪着柳隐之。
他的希望我只能完成前者,后者我实在做不到。我毕竟不是苏婉歌,不可能陪着柳隐之一直呆下去。等我完成了我要做的事,自然就要离开。
如果可以,我希望柳隐之可以放下。如果他放不下……我也只能尽量让他放下。
我带着苏婉歌的东西照顾柳隐之,却唯独沒有戴过那支簪子。那支簪子在柳隐之心里的分量如何我不知道,但它在我心里的分量很重。因为,它让我想起每一段因它而死的爱情,也想起那个我深爱却不得不离开的男人。
从前,他对我说不要离开他,对我说做什么事都要告诉他。可是,现在我都做不到了。我终于要独自承受桃木簪的怨气,不管能不能承受,都不用连累他……或者,沒有机会再连累他了。
萧逸自从那天离开后,沒有再來过,柳隐之也貌似有好转。我不知道,他当年是受了怎样的打击,竟然会精神失常。或者是他耐打击的能力太薄弱。
我也曾经被人抛弃,虽然我死了,但那不是我选择的。我要是选择,一定也是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而且,我也沒有疯啊。
柳隐之从开始的反应迟钝,已经可以跟我接上两句话了,只是偶尔发个小孩子脾气……我有些难以招架。
比如,我把饭菜端上桌子的时候,叫他吃饭,他纯真的跟孩童一样的眸子忽闪忽闪的,会问我,“你喂我吗。”
我“……我喂你,乖。”
然后我便要喂他吃一整顿饭。渐渐地,耐心被培养出來了,我竟然觉得我是个很好的做母亲的料。
不过最近的天气很怪,都是六月天娃娃脸,还真是。吃个饭,外面狂风四起,透过窗子,竟然看到小溪里的水都被刮了起來……虽然不多,但也实在是够造孽的。
萧逸不在,我们吃的都是以前留下的一些东西,我对做饭这种事……咳咳,前面也提到过,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原谅我如此保守的形容,因为我实在找不到词汇來确切的形容我的厨艺。但好在柳隐之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人,吃了几天我做的饭,竟然还能安好,关键病情有了好转……我很是欣慰。
夜里,他有时候还会叫我给他讲故事……我觉得,我越來越像是在哄孩子,因为他越來越像个孩子。
有时候他睡着了,我都在想,我要这么做到什么时候。答案是要等他恢复神智,然后去找苏婉歌,这样,我便可以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到底桃木簪的诅咒应验在了哪个地方,怨念生在了哪个地方。可是柳隐之这样,萧逸又不知道死哪去了,我该怎么办。
照顾柳隐之已经得心应手,摸透了脾气,也好办了许多。可是我突然又发现,柳隐之的病情已经从反应迟缓痴呆状,彻底变成……孩子。
“娘子你要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我最受不了的是,他不知道哪里得來的称呼。
“娘说,除了她,给我做饭哄我睡觉照顾我的另一个女子,就是我娘子,你不是吗。”
我看着他撅起了嘴巴……他那个模样,变得孩子气,还真是应搭地合情合理,我怎么更觉得他是个受了。
我再怎么较真,也不能和一个孩子较真,更何况在这种事上,我其实也不较真……好吧,那就这样吧。所以,便有了他后來一直叫我“娘子”……
此时我看着他期许午餐的模样,实在是可爱的很。他若真的是个孩子,也不错。不过好吃的,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喝米粥吧。”
柳隐之的脸色拉下來,一脸失望。孩子,这不怪我,我只会这个……
或者我该去市集上采购些东西,本來我就沒什么本事,再加上这里已经粱尽油干了。可是路我又不认识,只好趁着柳隐之睡着的时候四处谈谈路。
果然,萧逸这个沒良心的,说话不算数的人,信不得。
晚上我照常给柳隐之倒了洗澡水……我最纠结的是这个时候。
“娘子,你要给我洗澡吗。”
他每次都这么问,但我才不会给他洗澡。我这么任劳任怨的伺候他就算了,还要我给他洗澡。
“隐之,你长大了,要自己洗知道吗。”
我每次都是这么回答他。柳隐之虽然神智退步到了孩童阶段,倒也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不会过分执拗。可是这一天不太一样。
白天他睡着的时候,我出去探路,结果回來晚了。六月天,这里已经有了蛇虫出沒。我怎么也沒有想到,柳隐之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竟然会怕蛇。
也沒有想到,这条蛇竟然跑到了柳隐之的床上……
于是我回來的时候,他大叫着。
其实我也很怕这种东西,主要是它们长得太渗人。好在我有个蛇精的娘亲,也可以跟它们沟通沟通。最后把它劝跑了……
正因为如此,柳隐之不敢自己呆在屋子里……我好想问他,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來的。
所以,晚上我收拾好让他洗澡的时候,他死活不放开我的手。
“娘子,我害怕。”
我只好耐着性子安慰,“隐之不用怕,隐之最勇敢了。那条蛇不会回來了,以后也不会有蛇來了,你自己洗澡,乖啊。”
“我不嘛,娘子你陪我一起洗。”
……
头顶好像飞过一群乌鸦。虽然柳隐之这话说的很纯洁,但不能怪我往不纯洁的地方去想。正想着怎么拒绝他,身后的门突然被风推开,动静很大,我吓了一跳,柳隐之也吓得趴进我怀里。
“沒事沒事,我去看看,你听话,自己洗。”
我趁机离开,柳隐之却死死抓着我的袖子。我无计可施,只好威胁他,“你不自己洗澡,晚上娘子就不给你讲故事了。”
他终于不甘愿地松开我,慢悠悠去脱衣服……
我赶紧出去,把门关上。
最近的这个天气,怪的越來越离谱。明明是大好的夜晚。难道这个地理位置容易起这种怪风。
探究好了路,这天,我把一些可以玩的东西给了柳隐之,告诉他在家等我,不许出门。如果累了就睡觉,然后挎着篮子离开。
我不敢带他去,因为我觉得带着他去,一定耽误时间。我自己多快,用点内力,便可以很快的去市集。
采购了一些日常的东西,却因为开始设想不周到,篮子带的小了,好多东西又请着人家打包,用绳子背回來的。只是打着伞,挎着篮子,拎着包裹,背着大包,走得又快,回到竹屋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把东西先仍在竹屋外面,先前看柳隐之,不知道他这么大会子有沒有听话。
还沒有进屋,便听到柳隐之的笑声发出來。
“哈哈,好有趣,哥哥你好厉害。”
哥哥……是萧逸回來了吗。丫的,萧逸你终于给姑奶奶我回來了。
我兴奋地跑进去,推开门喊道:“萧逸你还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