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惊,一运息……
神识被困,在体内如同困兽,又如同沉睡一般,连半个诀都捏不出了。
她猛的回眼瞪去。
栾之微微一笑,手指一翻,她足下的祥云便就慢慢的将她向他的方向移的越来越近。
“太危险了,你现在身子不适,可莫要乱用仙法,让你这样回去,在路上睡着了可怎么办,玄苍的未来之主在自己的祥云上失足跌落人间?这可是个不小的笑话,我栾之毕竟吃你玄苍喝你玄苍有一段日子了,护你玄苍的声名,责无旁贷。”
弓月傻了,僵了,半晌后才颤颤的指着他,道:“你,你封了我的法力,你,你还有理了?”
栾之笑,眨眼:“你知道我占理就好。”
他的眼睛这么眨,弓月的头晕了晕。
他眨一下,她就晕一下。
他这么连翻的眨了数下,弓月快晕过去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掉入了个大圈套。
可是细细推算起来,又觉得自己这自作多情的病别又是犯了……
但是心里的感受却是压都压不下的,容不得她不承认,看栾之这样待她,这样朝着她眨啊眨着眼的,她竟然觉得……还挺欢喜?
她心里又是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乖乖。
灵光一现的当口,她想起以前自己曾经看过一个戏本子上有这么一个荒唐的总结:如何判断你爱不爱一个人,当一个人跟你客气谦让礼数具全,你却反倒觉得心酸,而当那个人对你踩过界,甚至有些不讲道理的管制着你的时候,你反而觉得心生欢喜,你就是爱那个人。
我的天哪。
彼时她觉得这话小有道理,也觉得喜欢一个人还真是复杂的很,怎的就有些被虐倾向了。
现在方才觉得,这话真真是诚不欺人。
难不成自己这个被虐倾向,还真是对栾之要旧情复燃了?!
然。
她怎么能让这个死灰就这么轻易的复燃,怎么能让这旧情就这么容易复炽。
她很快的冷静下来,别过眼去不看他那对眸子,冷冷的传音回去:“帝尊仙法这般精进,老身自愧不如,我先前不过是嫌这祥云太小了些,有些不够场面,怕帝尊与我同站一处,有些显得小气。”
她不看栾之,栾之却是一直侧着脑袋看她,几人在半空这么飞着,一路无话,前面二人哪知道后面这边传音传的这么高兴。
栾之眨眼看她:“是啊,你和我这么并排站着,中间居然还只能再站下四五人,这祥云委实太小了。若你还有法力在身,同我拼死打一场,大约你和我两败俱伤之后,你还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不惊动小狸和东海水君偷偷回到玄苍。可你法力到底还是被我封了,此番你说这话来圆场,且容我私下揣测,你这么,莫不是就是那传说中的‘半推半就’?”
弓月突然又发现,与栾之争口舌高下,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可栾之每说完一段话,后尾总会让她有能顶回去的契口,她当然忍不住要搏上一搏,兴许这回能掰回一局呢?
她道:“私下揣测?我记得有这么一句名言来着——君子不诛心。”她淡笑,“帝尊真是诛的一手好心。”(未完待续。)
☆、第187章 肌肤之亲
弓月心头本就觉得有些冤枉,出于小狸还是个孩子,恻隐之心难免有之,况且无论怎么说也与她玄苍有些关联,若不是她让小狸随便玩耍,也不可能到藏库找出个仙器来惹出这样的祸事,她担便就担了,就算栾之在中间没帮着说什么话,她也认了。
可他头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把这件事担在身上便就算了,现在还要对她施手控制,何止是与她作对,俨然让她觉得自己在栾之眼里不过是一只软柿子,随便他帝尊老人家想怎么揉圆搓扁都可以。
委实气人。
她再顾不得什么风范身份,干脆调息施术,要挣开他来。
他则是轻轻一笑,不慌不忙用法术来压。
就这么一路斗法,栾之自是有恃无恐,弓月却得时时注意着前方东海水君与小狸的动静,一方面还要关注着有没有路过的仙友瞧见,一心何止两用,斗到后来,自然是惨败。
头前仙试大赛,让他们这些仙二代比试仙术的时候,她听迟霖说过,这是为了整顿如今九重天这个世道,要好好正正风气,足可见得,现今这个世道,没几个当神仙的会好生的修习仙术,她弓月当然不是独一个。
可她现在却是不禁的气恼,何以栾之不是他们这些仙术不济中的其中一个。
有栾之和玄苍的未来之主亲自过来解困,再加上弓月先前态度也是不错,同为仙友,自然是不会太过为难,山不转水转,将来没准谁有求着谁的时候,是以,能将干戈化解的事情,大家一般不会太计较。
此时东海水君也转过了头来,脸上再没初踏玄苍地界时的横眉冷对,换了一张笑脸。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弓月与栾之互相瞪视的眼。
弓月觉得是瞪,可东海水君看在眼里却不是这么个情况。
他分外觉得,自己在这厢站着,倒是影响了这二人了。
“弓月上神。栾之帝尊,已经进入东海境内了。”
小狸在前方都快困觉了,一听这话两眼噌的就犯了光,兴奋的过来牵住了弓月的衣角,另一手则揪住了栾之的衣角。乖巧非常,喜人非常。
东海水君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站着这个小家伙,不仅不多余,反倒是越发的和谐了……
他的目光也是越来越深,笑意也越来越有深意,缕了缕胡子。
栾之余光睨见,轻轻一笑。
弓月还在瞪着他:“你笑什么?”
栾之却不答,只是朝她又眨了眨眼。
她便又晕了一晕,问过什么,都忘的差不多了。
治水之事暂时还不是排在第一。东海水君将他们三人引进水宫,安置了妥当的暂歇之处,随后叮嘱晚宴过后便就再着手商议,随后便就撤了去。
金雕玉砌的大殿,水晶海宫与九重天以及凡尘的宫殿自有不同的一种风味,不过像弓月与栾之这样活了这么些年的,对这种再是新鲜的景致也不至于就新鲜的左摸右看,左摸右看的,自然是小狸。
东海水君前脚才走开,小狸后脚便也就没了影子了。索性东海水君是个体贴的,之前就派了两个蚌仙过来跟脚照顾小狸,这也是为了过两天弓月与栾之奔走治水也好让小狸有个照顾的人,现在这二人还没开始动工。倒是落了个清闲了。
这处处晶莹透亮的水晶宫,弓月的头,此刻有些隐隐作痛。
东海水君给安排的这个休息的客殿……委实……委实……
三间房确然是体贴。
难得东海水君这水晶宫里有这么正正好的客殿,一殿,三间休息的房,一间外厅一间内厅。还有后院。
说安排不妥当吧,可是周周全全真没有哪里不对。
可说安排妥当吧……
他们三人住在这一套的客殿里,这个客殿倒怎么看都怎么像是一个家似的。
栾之对此似乎毫无感觉,只是道:“偶尔小住还好,长住也太闷了些,水族这些人们真是可怜,不见天日,成年成年闷在水底下,皮肤都要皱了。”
弓月懒得接话,回自己的房里小睡了一会。
到了晚宴的时候,有下人过来相请,并禀告说小狸已经接去大殿,她则与栾之一同过去,身前身后跟着些伺候的带路的,待走到晚宴大殿的门前之时,弓月抬眼一望,便就有些头更晕。
她十万分的觉得,这一趟,自己冤枉大了。
严格的细想下来,其实与她何干啊。
大殿里的神仙多的让她出了一头的冷汗。
其实不过是来补救一下把东海眼下的境况给解决一下而已,她根本就不应该答应先休息再商议,就应该直接着手治理,她没这么大的本事,可栾之一定有。
这件事,她十万分的想低调处理,却万万没有想到,大殿里位列的神仙,可不仅仅是东海水宫的人。
而她与栾之一露面,因着栾之的身份问题,两侧齐齐跪坐下来,中间立即腾出一条道来,直通上方主位。
弓月一步一个脚印,踩在前方小宫隶正在一边铺而他们一边踏的金线勾卉的绒花地毯上,两只眼睛不敢移向两边分毫,硬着头皮这样走着,就如同踩在独木桥上似的,总觉得自己步伐虚浮轻轻摇晃。
她当然不想坐主位,主位也不应该有她的位置。
可她正准备四下里偷瞧自己的位置安排在哪的时候,手突然被拉了住。
她一惊,下意识便就是一缩。
那人却像早就料到似的,抓的更紧。
她一抬眼,只看到栾之半侧着的面颊,始终端着他帝尊惯常的似笑非笑,就像眼下拉着她手的,根本就不是他栾之似的。
而这一抬眼,余光也睨见属于栾之的那个位置——是双人的。
也就是说,东海水君这个东道主,在他们来赴宴之前就已经自作主张的把她的位置安排在栾之的旁边了。
我的天。
东海水君……是不是误会了……
这么一惊一愣的功夫,栾之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她的手入座了。
所有的神仙都是一副等着开宴的样子,等弓月与栾之一坐下。方有下使唱公布一声,这就开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