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走出來。并不下跪。只是站稳了。
“我原本还不清楚。为何已经到了赏花的时辰。你们却都不來。如今。我算是懂了。我是故意被人骗到这里來的。”
她声音虽然不大。可说出來的话却是掷地有声。令在场的人无不感到吃惊。
话音刚落。宸妃身边的一个宫女便立即跪下。赵岚认出來。正是那一日和自己说过几句话的宫女春鸢。
“奴婢凤宸宫宫女春鸢。见过皇后娘娘。各位娘娘。我家娘娘确实是一早就从宫里出來。來参加今日的赏花宴。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凤宸宫里随便找几个人问问。我家娘娘怕來晚了不合礼数。一清早就在准备了。”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再联想起之前那小宫女说的话。也都确实肯定。宸妃沒有迟到。的确是很早就出來了。
“既然你早早就到了。为什么沒有见到你。你却來了这里。石舫距离赏花台。尚有一段距离。本宫刚才急急过來。也走了片刻。”
许皇后看了看仍旧跪在地上的赵岑。心头的疑云更大。
“那就要问问娘娘你了。”
宸妃一脸不善地看着端坐着的许皇后。下颌微微扬起。
然后。她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春鸢。一字一句地吩咐道:“春鸢。怎么样。我早说过吧。皇后娘娘给的东西。自然是顶顶好的。不要轻易丢掉。要收好。诸位娘娘公主都在。把皇后娘娘派人给我送來的请柬拿出來。”
春鸢点头称是。然后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來赏花宴的请柬。
今年的赏花宴。许皇后是倾尽心力。任何一个细节都务必做到十全十美。即便是小小的请柬。她也下了不少的心思。摒弃了一般的纸质请柬。而是标新立异。用一块四方锦缎。再命宫中绣娘将赏花宴的时辰地点都绣在上面。一面是字。一面是牡丹图。采用的是燮国最有名气的双面绣绣法。
春鸢双手呈上。菀芝接过。又递给许皇后。
许皇后将锦缎拿在手中。看了一眼。浑身一震。
果然如宸妃所说。在其他人收到的请柬上。写的都是“烟波浩渺池赏花台”。唯有她的请柬上。写的是“烟波浩渺池畔石舫”。与众不同。
而且。就连时辰。都比别人早了半小时。
宸妃一向独來独往。來参加赏花宴也一定不会与人结伴而行。更不可能让人去问一问其他妃嫔收到的请柬与自己有何不同。被骗到石舫。也是合情合理。
“皇后见过了。自然知道我所言不虚。请柬乃是娘娘的人制作的。也是娘娘的人送來的。今日之事。到底是何人指使。大家恐怕已经心中有数了吧。”
白宸立在石舫中间。大声说了一句。环视一圈。眼见着众人纷纷变了脸色。她的心头暗道畅快。
“大胆。你是在暗示。本宫设计了这一切。好让、让太子轻薄于你吗。”
许皇后大怒。拍案而起。
“我不是在暗示。我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至于太子。我不知道他何故出现在这里。我來的时候。这里空无一人。我便叫人摆上茶水点心。等着各位姐妹。太子顷刻后到來。我自知无法回避。便隔着丝帘同他见了礼。天太热。太子口渴。便问我能否给他一杯茶。我就叫人给他倒了茶。沒想到……”
宸妃指了指被扔到角落里的那一套茶壶茶碗。直截了当地说道:“皇后若是不信。不如找人验一验。看看里面有沒有不该有的东西。我和太子喝的是一壶茶。只是沒想到。喝完了茶他还不走。竟然闯进石舫里。对我意图不轨。”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纷纷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赵岑。
他沉默不语。对于宸妃的话并不反驳。显然是默认了。
“还有。我入宫不久。对于宫里的人和事都不甚了解。不过。太子对我百般纠缠之际。口中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我听不大真切。依稀好像是什么雅。白宸在这里敢问一句。我大燮后宫里。可是有名字里带‘雅’字的女子。”
宸妃把头高高扬起。看向众人。高声问道。
“逆子。”
石舫外。一声低沉的暴喝响起。女人们心惊肉跳。立即认出來这是赵渊的声音。
☆、第三十一章 双双失势
虽然。众人都知道许皇后已经派人将赏花宴上的事情禀告给了赵渊。但是大家都沒有想到。他居然赶來得如此之快。
阳光之下。赵渊的额角一片晶亮。胸前微微起伏。身后的太监宫女们也是一个个气喘吁吁。
所有人都明白过來。皇帝是匆匆赶來。因为走得太急。天气太热。他已经浑身是汗了。
“陛下。臣妾有罪。是臣妾有所疏忽……”
许皇后急忙从座位上站起又跪下。率先自我请罪。
赵渊瞥了她一眼。脸上的余怒未消。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赵渊。他冷笑了两声。恨声道:“你有沒有罪。很快就知道了。”
说罢。他掀起龙袍一角。迈步走进石舫。在原來许皇后坐着的那把椅子上坐下來。阴沉着脸色。将在场的人全都逐一看了一圈。
见到赵岚。赵渊的眼神微微一动。但很快又看向其他人。
“宸妃。你颈上的伤如何了。御医怎么说。”
他毕竟偏爱宸妃。此刻见她衣衫单薄。孤零零地站在石舫的地上。颈上还缠着厚厚的一圈白纱。愈发心疼起來。
“我沒事。若是真的有什么事。你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玷污自己的名节和你的名声。”
宸妃平素向來如此和赵渊说话。他倒也习惯了。不过。周围的妃嫔却是一个个脸色大变。她们哪里敢在天子面前互道“你”、“我”。这乃是大大的不敬。会被砍头的。
但眼见着赵渊并不生气。女人们不禁又气又妒。神态各异。
听她这么一说。赵渊原本稍微缓和的脸色。遽然又笼上了一层寒霜。
很显然。刚刚宸妃所说的话。询问是否有女子的名字里带一个“雅”字。他是已经听见了。
赵渊沒有想到。云雅已经死去多年。竟然还有男人对她念念不忘。
而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身为人子。竟然惦念着父亲的女人。身为人臣。竟然惦念着天子的女人。
不孝。不忠。该死。
赵渊愤怒地瞪着跪在面前的赵岑。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一向喜爱的太子。竟然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來。
“岑儿。你抬起头來。你告诉父皇。这个女人。她长得很像云贵妃吗。”
他抬起手。一指身边的白宸。
赵岑瑟缩了一下。依言抬起头來。却不敢再次看向白宸。
他也不清楚。自己刚才为何会做出那样的举动。然而薄纱之后的那张脸。确实同记忆里的那张脸几乎一模一样。令他难以把持。
云雅。真的像云雅啊。不。甚至那就是她。
一团熊熊火焰燃烧在年轻太子的胸前。烧得他理智尽失。冲进石舫。在宫女们的尖叫声中。一把抓起坐在桌旁饮茶的宸妃。
时间刚刚好。就在他同她百般纠缠之际。许皇后带着人匆匆赶來。恰好撞见了这一幕。
“父、父皇……儿臣……儿臣……”
一行冷汗从赵岑的额角处缓缓滑落。他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畜生。你竟然敢觊觎朕的女人。放肆。”
赵渊一怒而起。跟着。一道寒光闪过。他的手中已经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剑。
谁也沒有注意到。他來的时候。居然腰间佩戴着一把剑。
看來。在听见太子对宸妃无礼之后。赵渊就已然对他动了杀意。
在场的女人纷纷发出一阵惊呼和尖叫。离得最近的许皇后甚至被剑身上散发出來的气息吓得身子一歪。险些一头撞在地上。
“陛下。陛下息怒……”
不知道谁最先反应过來。众人跪倒一片。不停地磕头求情。
周围的人全都跪着。站着的只有两个人。赵渊和宸妃。
宸妃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赵渊。唇角上扬。微启出声道:“我为何会來此处。太子为何会來此处。两件事加在一起。难道还不如一个我长得像谁更重要吗。”
她的问话令赵渊一顿。愣在原地。
“把整件事。原原本本。老老实实地给朕讲一遍。一个细节也不许漏过。”
说完。赵渊把剑重新插回剑鞘。气汹汹地看了一眼跪在脚边的许皇后。低低斥道:“一个赏花宴也能闹出如此是非。你这皇后究竟是怎么当的。”
许皇后一愣。满眼凄苦。刚要辩白。一旁的宸妃已经朗声开口。
“我收到皇后娘娘派人送來的请柬……”
她三言五语。将整件事言简意赅地向赵渊说了一遍。然后又让春鸢将请柬呈给他。
他正低头看着。一旁负责去验茶壶茶杯的御医也有了结果。
“启禀陛下。宸妃娘娘所用的茶壶茶杯。和太子殿下所用的茶杯里。经过臣等仔细地查看……无毒也无药。只是普通的茶水。”
御医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闻言。许皇后面色更添一丝死灰。她转头看向赵岑。喃喃轻语道:“岑儿。岑儿你好糊涂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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