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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相尽欢 (素光同)



道旁夜明树落下浅淡的微光,天外不见半分月色,整条长街上都没有开门的店家,花璃忽然有些后悔方才和苏墨分道扬镳。

她低头向前走,手中的油纸伞略微倾斜,迎风飘来的雪吹在她的脸上,她停步打了一个喷嚏。

忽然有几个人拦路挡在她面前,糙厚的大掌握住她执伞的手,混着汗味和酒味的冷风蓦地扑面而来。

花璃惊退一步,娇丽的脸颊微微发红,格外引人怜惜垂爱,那些糙汉却将她团团围住,面上堆满了不怀好意的笑,“小娘子,你冷不冷饿不饿啊,想不想让哥哥们给你取取暖?”

握伞的手攥的很紧,她蹙眉看着他们,下巴微抬了几分,眸光中有毫不掩饰的厌弃和嫌恶,接着嗤笑一声道:“歪瓜裂枣的长相也好意思上街了,牙缝里塞着隔夜的菜准备留着今晚吃吗,泥巴样的衣服也不知道换一件,你们从娘胎里爬出来以后洗过澡么?”

话音未落,她面前的壮汉已然恼羞成怒,“小娘皮,嘴巴还挺毒!”带着污泥的手扯上她的衣襟,就势将她往街角的小巷里拖,“贱嘴贱皮子,就是他娘的欠收拾!”

漫天飞雪如柳絮般随风飘洒,油纸伞也摔在了地上,花璃抬腿踹上拖她的壮汉,指甲狠狠抠破了他的手,语调倏尔拔高道:“你才贱,你全家都贱!给我滚远点,想要女人不会去逛窑.子么!”

壮汉目中凶光毕露,且愤懑地抬手,欲要抽她一巴掌,周围几个糙汉也围了上来,几双大手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

小巷中冷风萧瑟,天边没有一丝光,巷子外没有一个人,陌生的手掌沿着她的后颈往下抚摸,像是皮糙肉厚的毒蛇急切地爬过,男人带着淫.笑的话音响在她头顶,流里流气地念叨着:“哥几个真是捡到宝了,这个小娘们,一身的细皮嫩肉啊……”

花璃心里其实很害怕,怕到很想大哭一场,可她宁死也不会在这些人的面前示弱。落雪伴着寒风吹进她的衣领,她从袖间扯出一把修眉用的小刀,猛然扎到了某个人的手上。

尖利的刀锋割破了皮肉,深深嵌了进去,那糙汉痛到极致,立时怪叫一声,几个人同时扯住她的头发,在她身上又踹又打。

天际乌云浮动,半轮弯月微露白光,黑底的锦鞋踩上巷子里的地砖,脚步轻得像是没有声音。

苏墨提剑站在巷口,月下的身影挺直且颀长,隆冬十二月的冷风拂面,倏尔漫开刺骨的寒意,他扔了手里的酒壶,随手拔剑出鞘。

“又是哪来的混小子!”某个糙汉抬头望向苏墨,啐了一口道:“别多管闲事……”

“事”这个字尚未念完,那人的头颅就滚到了地上。

劲血一溅三尺,周围几个弟兄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动的手,刃光和剑影就已经切断了他们的心脉。山岚般的雾气乍起,飘飘然落在他们身上,那些倒地的尸体便陡然化成了烟灰。

这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可见苏墨早已做惯了这种事。

花璃瞪大双眼,蓦地抬起头。

夜幕深寂,岑静无人语,他抬步走到她面前,宽大的蓝衣袖摆沾了几滴血。

他低头看了花璃一阵,俊朗的眉眼中含着探究的意味,静立半晌后,他站在原地问她:“要我脱外衣给你么?”

花璃没有答话。

“这里是冥界,弱肉强食再正常不过。”苏墨的目光落到了别处,耳畔风雪呼啸,他的话音比冬雪暖不了多少:“你是天生的花妖,自然有一副好容貌,但你法力低微,剑术一窍不通,连布阵都不会,相貌反而是你的累赘。”

他抬手解下外衣,缓慢递到花璃面前,似乎是在安慰她,“无力反抗任人宰割,常有人遇到这种事,没什么好难过。”

花璃接过衣服站了起来。

她的指甲折断了,柔白的手指上尽是血痕,脖颈印着几道淤青,松散的发髻上有未化的落雪,而苏墨翩然出尘站在她面前,眉目清朗如新竹皎月,两相对比之下,更显得她很狼狈。

小巷里静得能听见落雪的声音,月光清清冷冷,风中还有尚未飘散的血腥味,苏墨仍是一副疏淡漠然的模样,虽不至于幸灾乐祸,却也没表现出半分同情。

花璃忽然道:“你过来,我方才听了一件事,想现在告诉你。”

苏墨上前一步,尚未应声答话,他面前的美人踮着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咬。

她紧贴在他的怀里,唇齿间的缠绵却毫无温情。她披着他的外衣,衣服上还有他的余温,纤柔的手堂而皇之地伸进他的衣领,粗鲁又漫无目的地摸索着。

空中飘来浅淡的花香,苏墨有一瞬的楞然,而后想起花璃是一只花妖,脾气犟的像头驴的花妖。

他并不明白为何花令鬼玉牌会认她做主,许是因为那块鬼玉牌就是喜欢花吧。

小巷内雪景冷寂,他捉住她的手,一个用力将她反扣进怀里,双眼依然清明,语调依然平淡:“闹够了,就继续上路。”

闹够了,就继续上路。

这话音响在她耳边,在夜风中散得悠长,漫天的大雪临空而降,初如柳絮,渐若鸿毛,月光中的景象却渐渐变得模糊。

她恍然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地睁大双眼,像是被谁扼住了咽喉。方才几个男人那样对她,都没让她落下半滴泪水。而现在,她的眼中却蓦地滚出热泪,声音微颤肩膀也在发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她道:“苏墨,苏墨,你再看我一眼……”

可惜这句话说得太迟。

所有的景象在她眼前蓦然消失,连同抱着她的苏墨一起,她明明把他的手握得很紧,可消失却只在一瞬间。他的声音,他的气息,甚至是他披在她身上的衣服,都在转瞬之间流逝得一干二净。

这是一场梦,梦中回溯了很久以前的事。

可梦总有醒的时刻,无论多留恋梦里的人。

花璃猛然坐了起来。

眼前没有雪,也没有小巷和月光,只有水晶雕花的精致床帐,和一面冷的像冰的玄元镜。

她的呼吸尚未平复,头也疼得厉害,坚硬的床架抵着她的后背,她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卧房里有两个端药的侍女,托盘上的药罐正冒着热气。解百忧搬了把椅子坐在花璃的床前,似是打定主意要与她长谈,然他沉默将近半晌,方才低声开口道:“雪令觉得对不住你,他和苏墨一同去了暗城,回来的人却只有他一个。”

花璃微抬了下巴,分外平静地回答他的话:“关雪令什么事呢?暗城魔乱突发,长老说了切莫轻举妄动,是苏墨太自负。”她的眼角泪痕未干,脸上却没什么悲伤的表情,“他一向自负,说的话也很少算数。”

解百忧默了半刻,将一支芙蓉金钗递到了花令手上,“苏墨托雪令把这个转交给你。他说,原本答应了要在你生辰之前赶回来,这一次却不得不食言。”

钗子上刻着她的名字和生辰,显然是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

花璃没有接那支钗,她侧过脸看向床角,眸中毫无波澜,脸色尤其苍白,过了良久,轻声答道:“拿走,我不想要。”

“你既然不想要钗子,也别再抱着玄元镜。”解百忧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玄元镜让你做梦,帮你回忆从前的事,也能在梦中消耗你的法力,掏空你的身体。”

花璃抬手扶额,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解百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手将她放在枕边的玄元镜收入袖中,“玄元镜也是属于月令的东西,月令的职位还是空的,你去长老院偷了这个,小心被抓到要挨罚。”

她抬头看他,仍然没有出声。

解百忧临出门前,立在门框边静了一阵,最终缓缓道了一句:“苏墨的骨灰被安置在了东林墓园,你若是想他……”

“我不想。”花璃背靠床柱,哑声答道:“也不会去墓园看他。”

黄昏时分,下了一场来势汹涌的暮雨,雾气蒙上窗扇,青石道旁溅开弥漫的水汽。

花璃撑了一把伞,提着竹篮独自去了百里外的东林墓园。

暮雨凄切,薄雾连天,帘幕般密集的雨点里,四下都是清冷寒凉的一片,她面前的石雕墓碑足有半人高,石碑前放着装了酒壶的竹篮子。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对着这块石头说很多话,然而在这场冬至的冷雨中静立良久后,她只是轻声道了一句:“我不会再来了。”

作为冥洲王城的花令,她仍然有很多事要做。风令的位置空了下来,原本由苏墨承担的任务,也被相继分派给了花令和雪令。

冥洲王城养了很多暗探,依照探查内容的不同,分为十个天干部和十二个地支部。

花璃手下分到了两个地支,每天清晨都要写折子呈递给至轩冥君,下午抽出时间去禁兵营报备记录,晚上回来还要跟着素和长老修习法道。她尽量让每一天都过得很忙碌。

冥洲王城的长老统共只有十八位,素和长老是长老院里独一位的女长老。因为年事已高又懒得动脑子,她很少参与长老院的大会,每日闲来无事时总喜欢指点并教导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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