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天白仲明回到家里,就立刻鼓动开了白老爷。
当初对于姐姐出嫁几乎掏空了白家的事情,白老爷一直就记在心里,虽然有怨言,但是自己只是一个庶子,本来就没什么说话的地方,更是不敢顶撞自己的父亲,如今一听儿子说有可能要回当初的嫁妆,立刻也是眼睛一亮,当初他可是亲眼见到了那些嫁妆的,可谓是十里红妆啊,光是那些古玩玉器就让他心心念念了好多年。
“可是,”忽然,他皱了皱眉头,“我们怎么能证明你姑姑是被人害死的啊?”这么多年了,就是有什么线索,也早就断了吧。
“我们可以要求开棺验尸啊。”早有准备的白仲明立刻说出自己那个朋友给出的建议,他也觉得这个建议很好。
一听这个,白老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可是,如果开棺之后验不出来什么呢?”这个时代,人死如灯灭,开棺验尸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即使理由充分,也要受到别人的质疑。尤其是到时候如果什么也验不出来,那不是更加把白家推到了风口浪尖嘛。
“爹,你放心,即使验不出来也没什么的,我们是娘家人,再说现在流言那么盛,即使验不出来我们也可以说是因为年代久远找不出什么痕迹了。”他顿了一顿,“即使验不出来,我们也可以推动流言,咬下安府一块肉来。”
见到白老爷似乎有所松动,他继续的劝着,“再说了,姑妈生的唯一的女儿也死了,我们到时候就说他安府虐待嫡女,我们作为娘家人要为嫁出去的姑奶奶撑腰,最好再和安府撕破脸,这样也能要回嫁妆了。”
“我考虑考虑吧。”嘴上这样说着,但是白老爷的脸上明显的也露出了和自己儿子一摸一样的贪婪神色。
看到自己父亲的样子,白仲明觉得事情要成了,因此也不再打搅自己的父亲,转身走了出去。想到自己一直觊觎着的清风阁的清倌媚娘,他露出了一抹猥琐的笑,如果这个事情能成,他就可以把媚娘赎回家,天天赏玩了。
没几天,果然不出安佳所料,京城爆出了白家居然要求开棺验尸的消息,这个消息让京城的八卦党们又立刻大大的惊奇了一把。
在京畿衙门里,白家当家人白老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当初我们白家衰落,也没有办法给姐姐撑腰,让姐姐郁郁而终,原以为这是姐姐命不好,我们也只能忍了,谁知道,这一切却是那安府的恶毒手段,这次,我豁出去也要给姐姐讨个公道,我一定要开棺验尸,让我姐姐的死亡真相大白于天下,让我姐姐能够瞑目啊。”已近不惑之年的老者在堂下一把鼻底一把泪的,倒是也感动了很多不知道真相的人。
由于白老爷当年在老爹的棍棒下,还是考取了一个秀才,因此也不需要跪在那里,只是站在那里,做出了一副可怜的样子,满怀追忆的诉说着自己姐姐当年对自己的好,诉说着自己这些年没有照顾姐姐遗孤的不得已,诉说着一定要开棺验尸的愿望。
最后府衙鉴于这案子的对象是官宦之家的安府,于是决定押后再决定。
初闻这个消息的安老爷气的立刻拍案而起,“好,好个白家,他这事趁火打劫呢,当我不知道他们府里的龌龊事吗?什么姐弟情深,不过是见利忘义的小人而已。”他拍的桌子震天响,还是无法宣泄出心中的怒火,想着刚才京畿府衙来人的话,让他最好私下解决,如果实在解决不了,他们府衙也只好不顾面子,决定开棺验尸了,毕竟现在这个事情在京城是闹得纷纷扬扬的,还有好几家侯府甚至是公主府都在按兵不动的看热闹,安府现在是踩在了刀刃上啊。
一旁的继夫人哭的梨花带雨,“老爷,你可是知道涵儿的,他还是我当初被李姨娘惊吓后早产的呢,当初我还不知道我可怜的儿子能不能活下来,现在却被人这么编排,我,我,这可让我怎么见人啊。”说着,一边把帕子按在眼睛上,呜呜的哽咽哭泣着。
看到继夫人这委委屈屈的样子,安老爷的怒火渐渐的下去了一点,“月儿,别哭了,我都知道,可恨现在不知道是谁一定要和我安府作对。”最后,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恨恨。涵儿是他们的长子,年纪轻轻早就已经高中了,现在正在翰林院里任职,当初就是李姨娘为了争宠推了继夫人一下,导致了他七个月就早产了。
当然安老爷不知道的是,当初那个早产的事情也是继夫人为了排除异己故意的。但是谁成想现在却又成了对付她的利器。
“难道还是那个刘惠娘?”除了和女儿有仇的刘惠娘,继夫人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会这样陷害自己家,说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如果是她,拼着得罪长公主,她也要让她尝尝被人陷害的滋味。
“唉,先别管是谁了,现在最重要的事赶快把白家的事情压下去。”安老爷的怒火又被挑了上来,这白家,虽然现在没落了,但是先头白老爷可是曾经官至左相,在朝中可是还有些故交门生的,虽然他们现在不会明面上帮着白家,但是暗地里推波助澜一下还是做的到的,可恨,如果这白家现在只是个不入流的平民,看他整不死他们。
☆、第55章
安老爷无奈,只好派了自己的大管家去白府商量如何平息这件事情,不得不说安老爷还是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大舅子的,应该只是想要一些钱,可惜的是,安老爷错估了这笔钱的数目,因此,被派去白府的大管家锵羽而归,也就出乎了安老爷的意料之外。
安府大管家登门的第二天,大街小巷上就又流传开了安府派人去威胁白家的事情,白仲明还顶着自己一脸青紫的脸在街上晃荡了好几天。
“蠢货,让你去好好谈谈,你怎么去动手了?”安府里,安老爷气急败坏,大管家一脸倒霉的站在安老爷面前。
听到安老爷的话,大管家连忙喊冤,“冤枉啊,老爷,不是小的干的,小的一直好声好气的,再说了,我怎么敢在白府对白家的人动手?都是他们父子,嫌弃老爷给的太少,这才……那都是他们自己弄出来冤枉我们的啊。”
看着管家一脸的委屈,安老爷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自己那个大舅子的样子,自己还是知道的,据说他的那个儿子更是青出于蓝,五千两,他们还嫌少,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开棺好了,验不出来什么,到时候可别怪他了,想着,安老爷的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于是在双方都暗地里达成了一致的情况下,开棺验尸的事情就决定了,一家是打定着注意不论开棺验尸的结果,都要再把安三娘死亡的事情扯上去,以便最终要回当年的嫁妆;一家是打定注意冷眼旁观,等到验尸没有结果后会立刻向白家发难,毕竟安老爷和继夫人都清楚的知道,虽然当年白氏的死和他们确实有些关系,但是却不是中毒而死,而是被他们气死的。
很快,府衙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开棺验尸的日子到了,毕竟现在京城多少双眼睛都在注意着这个事情,甚至就连皇帝前两天也特地把京畿大臣叫进了皇宫,询问了这件事情。
开棺这天是一个阳光晴朗的日子,正午,府衙的仵作焚香祭祀后,才终于开始开棺,白氏的墓地在安家祖坟的一个偏僻的一角,由于常年没有人打扫维护,墓地早就已经破烂不堪了,看到了这样的墓地,围观的人心里就先对流言相信了几分,堂堂一个二品大员的原配夫人,先不说居然在祖坟的一个小小角落,单看这坟墓的样子,居然还不如安府有的侧室小妾的墓地,众人看向一旁的安老爷的目光就有些变化了。
仵作仔细的拿出工具,示意旁人开启了安夫人的棺椁,棺椁里并没有一般富贵人家常见的一些珍稀陪葬品,甚至白府人已经腐烂的尸身上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首饰的样子。
看到这个情形,旁边的白老爷眼珠一转,已经开始大声的哭了出来,“姐姐啊,我可怜的姐姐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当初父亲可是几乎把整个白家给你做了陪嫁,可是你看你现在,在下面居然也过的这么的清苦,当初你活着的时候,还不知过的是什么日子啊。”这白老爷也是精乖,虽然大声的哭喊,但是却也并不去打搅仵作的动作。
随着白老爷的话,周围围观的一些人也看到了白夫人那简陋的棺椁和棺椁里居然空无一物的情况。
看到这种情况,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无座也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眼神,作为仵作,他们也经常遇到要求开棺验尸的情况,可是作为世代官宦之家的当家原配夫人,坟墓居然简陋成这个样子,死后还被如此苛待,让仵作也是鄙视不已,毕竟,仵作长期以来的工作让他们对于死人是更加的尊重。
一套程序下来,仵作逐一检验,最后终于在银针碰到尸体骨头的时候,银针终于逐渐的变黑。
看到这种情况,一边一直注意着情况的白老爷的脸上在短暂的惊讶过后,逐渐的露出一种隐秘的兴奋来。而旁边的安老爷在看到这种情况后,却是大吃了一惊,震惊过后,不由的看向了自己身边带着帽锥的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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