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说话声眼看越来越高,村长忙又使劲的咳嗽一声。等村民的声音小了下去,才接着道:
“但是这小打小闹的惩罚还远远不够,若是被道上的其他贼子知道,了解在我们李家村偷盗被捉,只是被痛打一顿了事,只怕他们会觉得我们软弱可欺,以后就把我们当作块肥肉盯上了,那我们的财物可就得不到保障了!”
底下的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这偷盗被捉,只是被打一顿,又不会缺胳膊少腿的,对于不务正业的混混来说,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纷纷担忧道:
“那可怎么办啊?”
“村长,你可得替我们拿个主意啊!”
“是啊!村长你得想个办法啊!!”
村长看见自己成功的引起了村民的担忧,便接着道
“办法倒有一个,就不知你们有没有这个胆。”
村民刚刚才跟旁边的人吹嘘自己有多威猛呢!这时,想也不想的道:
“村长,您尽管吩咐下来,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们都干得来!”
一群人纷纷附和。
村长见铺垫的差不多了,朗声道:“我就知道,我们李家村就没一个孬种!那好,现在大家随我一起把他们捉去见官,让县太爷判他们个十年八年!让各路英雄好汉,好好瞧瞧我们李家村不是软柿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捏的!”
村民一听要见官,就像黄瓜见了烈日,一下就蔫吧了,一个个恨不得把头低的可以装进肚子里。
村长对于村民的反应显然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老百姓一怕阎王,二怕官。
祖祖辈辈流传的,见官有罪无罪,先来一顿杀威棒。所以谁吃饱撑着没事干,去和官府打交道。
“怎么,一听说要见官,一个个就怂了,变孙子了?别人都要骑上我们李家村头上拉屎了,凡是有点血性的人都应该奋起反抗!难道以后出去了让别人指着喊懦夫不成?!那我们脸面还要不要了!!”
村长说完,马上给早已安排在人群中的托使眼色。
“村长,我不要做孬种,我跟你干!”
“村长,我也不要做懦夫,见官就见官,老子不怕!!”
激奋人心的话在人群的各个角落响起,那些年轻力壮的被感染的满脸通红,也大声的应和着。
一些老一辈的虽然也是心情激动,但还是有点犹豫。
村长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们害怕什么,但是遇到这种事,怕是解决不了的,我既然作为一村之长,到衙门击鼓鸣冤的活就我来接了。”
刚才还在犹豫不定的村民对于村长的勇于承担,佩服不已。同时为自己的自私自利感到羞愧不已!纷纷喊话要自己去喊冤。
村长看自己目的达到,马上一副感恩戴德的道:“谢谢乡亲们的好意了,只是我主意已定,大家不用再劝,要是觉得实在过意不去,那就一起去为我呐喊助威!!”
村民哪还有什么意见,一个个大声应承。
村长见民心可要,从怀中拿出杀手锏,向村民扬了扬手中的银票,蛊惑道:“李老太爷家里现在只有老太太和小孙女在家,所以说了,出不了力就出钱,凡是跟着一起去县城的,啥都不用做,就给每人五十文。”
这一下,人群直接炸开了锅,去一趟县城就有五十文拿,这可真真是天上掉馅饼!!
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跑过去把那群歹人绑了,吆喝着就往县城的方向赶,倒不像是去告状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约着一起去看大戏呢!
在附近的村庄里同样发生着这相同的一幕,在金钱的**下,男女老少,倾巢而出,纷纷赶往县城,对于他们来说,这可不就是花钱请他们看大戏!
几个村庄的人流像几条流动的小溪快速的向官道汇聚,半个时辰后相聚在城门口。
正在值班的哨兵还在打着瞌睡,忽然被一阵喧闹声吵醒,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什么,睁眼往城门外一看。
我的乖乖,黑压压的一群人正三三两两的一边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什么,一边往城内赶,他转过头来,城内也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正往县衙方向流动。
哨兵不敢置信的又擦了擦眼睛,来回又看了一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呆了片刻,又使劲的掐了一把大腿,痛得“嗷”了一声,确定这不是梦,两眼一翻,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这陆川县城只是明国的一边缘之地,背靠连绵不尽的大山,大山外围常年有毒气笼罩,据说到现在为止,历朝历代试图进入这座大山的人,都无法抵制这些毒气,只能止步于它的外围。人们抱得得宝山却对它无计可施。
所以这个县城没有什么特产,算是贫困地区,加上周边没有别的国家,这里一直也就没有官兵把守。
而陆川县县衙能用得上的,也就那几个捕快,这会王捕头得到消息,大批的民众往县衙赶来,吓得肝胆俱裂!!
这小小的陆川县,几百年来人们在这里安居乐业,一直没出过什么大事。怎么自己才来一年就摊上大事了!
王捕头不敢自专,疯了似的往衙内跑。一边跑还一边杀猪般的叫喊
“杨县令不好了!杨县令不好了!!”
在室内正与杨师爷商谈着事情的杨县令,心里直发愁,想不明白那两位贵人为什么要从千里之外的京都到自己这小县城来查什么的户口登记簿。听到王捕头嚷嚷诅咒自己不好了,气得把手上的盖碗一把掼在地上!
看到王捕头门也不敲就一头闯了进来,杨县令气急败坏的迎了上去,抬腿就是一脚,只是一直养尊处优的他,踢得那一脚,看是凶狠,却是没什么力气。
王捕头也不介意,定住了身子,看到杨师爷也在,那狂跳不止的心终于止住了继续加快的势头。
杨师爷知道王捕头做事一直稳重,断断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大惊小怪,心里也害怕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急忙以命令的口气道:“快块道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杨县令看到师爷严肃急切的神色,也怕大事不妙,忙加上一句:“快不快说!”
王捕头把外面情况一说,杨县令第一个念头就是平时自己把这些泥腿子压制得太狠了,想不到把兔子逼急了,还真咬人!
而杨师爷也和杨县令想到一块去了,想到一个处理不好,很容易就会发生民变,一直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淡定从容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十二章 击鼓
第十二章击鼓
王寡妇即李大的姘头王春凤,随着人流入了城门,神神秘秘的左右张顾一阵,确定没人注意她,正想离开大部队,给自己的表哥四爷通风报信。
一直落后她后面几步的李菲儿看见自己娘想溜走,忙紧走两步,扯住她的衣服下摆。
王寡妇不妨自己的衣服被人扯住,自己做贼心虚以为行踪败露了,脸色苍白的转过头来,待看清是自己的女儿,便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暗道:
“幸好虚惊一场!”
回过神来的王寡妇,打量着正满脸倔强,目光毫无温度的同样双眼圆瞪自己的女儿,就一阵心烦意乱!
自打相公病重后,天真烂漫的女儿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对自己的态度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其实她也知道女儿是厌恨自己和李大之间的不清不白。
但她只是个弱女子,相公抓药要钱,生活柴,米,油,盐,酱,醋,哪一样不要花钱,家里只有那几亩薄田,交了税,就只能勉强糊口。
以前相公身体好的时候,还可以在村里的私塾当教书先生,每个月补助家用,生活还过得去。
可他病倒后,教书工作没了,田里的活计又干不了,要命的是还得每天喝药吊命,这一折腾,家里的多年积蓄,一眨眼就花没了,自己又是个小脚,干不了农活的,她别无选择,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正好这远方表哥找上自己,要她把李老太爷家的仆人李大掌握到手,以后只要自己把从李大那打听来的关于李老太爷家的消息转告给他,每月就会给自己五两银子,这无疑是‘正要瞌睡,别人就送了枕头来’,两厢一拍即合。
那帮壮汉在村子被打的时候,王寡妇就知道事情不妙,想进城报信,可偏偏被自己的女儿多次有意无意的阻拦,现在去报信,只怕也是为时已晚,于事无补,但是‘收人钱财,**’,领了钱,事没办好,但态度要摆正啊!
想到这,王寡妇双眉一挑,杏眼一瞪,双手插于腰间,霎那间由风韵尤存的美妇变身女夜叉,就想炮轰李菲儿。
李菲儿却半是训斥,半是提点的先一步道:“想要去通风报信,也不瞧瞧形势,现在满大街都是人,你以为别人看不见你鬼鬼祟祟的模样!”
说道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穿着妖艳的王寡妇,咬牙切齿道:
“你可是在丈夫百日孝中的寡妇,跟着大家出来凑热闹,原就很是惹眼,你没发现一路上都有人在暗中盯着你呢,趁早收了那份心思,若是犯了众怒,你嫌命长,我可还没活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