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家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老张,这位曾经被他们误认为中了邪的人物。
今天你来诉苦,明儿他来忆苦思甜,是你方唱罢我登台,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一点点翘掉老张手里的物资。
等老张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上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但这些人还是没放过他们,总认为他们手里还藏有东西,面露狰狞地联合起来威逼。
没脸没皮,丑态毕露。
没办法,再呆下去一家三口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只好在一个月前,收拾简单的行李和干粮,连夜逃出村子,到柳树村投奔来了。
一路上吃的苦头,简直是不愿再回想,老张老泪纵横:“怎么也想不通,昨儿还和和睦睦的亲朋好友,怎么一夜间全换了人似的,翻脸无情。要不是意识到不对,跑得快,还不晓得有什么后着在等着咱们呢。”
柳毅几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心办坏事,最终还连累妻儿,还好见机得快,否则迟早小命不保。
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还好柳毅多长了几个心眼,要不然下场不会比老张好多少。
要是空间被人察觉,就不是被村民逼迫要粮这么简单了,大小势力,甚至国家都不会放过他,真正的天大地大,却没一点立足之地,一辈子只能被禁锢在实验室。
这么想着,柳毅自个儿吓出一身冷汗,更是坚定了绝不能和老张一家混居的决心。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老张看着虚弱的妻儿,满是悔恨和痛苦。
“热水来了,柳毅你帮帮忙。”柳奶奶热心地拎着脚盆和热水瓶走了进来。
脚肿得老高,有些冻疮还发脓了,脓水将袜子和皮肉黏得结结实实,要是蛮力撕开,绝对会将血肉一起撕下来,没办法,只好下剪刀,一点一点地分剪。
费了一两小时,才算清理完毕,看着那样血肉模糊腿脚,柳毅觉得自己可以三天不用吃饭。
热水里放了生姜,几个人疼得龇牙咧嘴,却愣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哼,可见,经此一遭,他们一家子也算脱胎换骨,真正成长了。
“柳毅,大恩不言谢,你的恩情只有下辈子做牛做马了。”很明显,老张和柳明柱他们不是一路人,晓得礼义廉耻,天底下没有什么是理由当然的。
柳毅搭救他们是人情,置之不理也是理所当然,说破大天,道德谴责不了他。
说到底,他们非亲非故,只是曾经共事的同事而已。
“哎,张哥曾经对我的照顾,我是铭记于心。这样吧,你们先安心养几天,我呆会去找村长租间房子,条件肯定很简陋,希望张哥将就一些。”
柳毅思索道:“米粮当初回来,我也存了点,咱们大家都勒紧裤腰带和老天爷挣命吧。”
等以后在村里住时间长了,关于自己的事儿肯定也会了解得透彻,到时前后一联想,也就明白怎么回事,还不如现在坦荡来得好。
“好,好。”一家子欣喜若狂,特别是老张,他晓得柳毅的为人,从来不说诳语,既然答应下来,肯定说到做到。
这下好了,他们一家三口总算从阎王手里抢回条命,有了新的安生立命的场所了。
想到这儿,老张也是不胜唏嘘,当初只是看在对方是小老乡面上多加看顾了些而已,没料到走投无路碰碰运气地来投奔,临了却真的成了他们一家的护身符,老天总是待他不薄,没有赶尽杀绝。
“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往后咱一家的命就是你的。”老张虽然中气不足,但铿锵有力。
“有用得上的地方,肯定会麻烦老哥。”送上门来的好事,柳毅也就顺水推舟地应下了。
柳志几人听了老张的经历,兴致都有些却却。
“他们那村子的人真不是东西。”柳方义愤填膺地说道。
“是啊,没对比就没发言权,看来咱村子算是祥和的了。”
“哪个农村人手里没点存粮?这帮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家伙。”
柳毅叹了口气没说话,这种关口没人会嫌弃粮食多的,占别人的多,自家就用得少,积存下来的就越多,说到底,只求生存而已:“哎,要是咱有随身空间就好了,心念一动,全世界的人全收进去,也就不会生死存亡前那么多的丑陋事件了。”
“你说的是仙家法宝?”柳方兴致勃勃地接茬道:“那种小说我也看过。”
其余人云里雾里,柳方就勉为其难手舞足蹈地描述了一遍,末了还意犹未尽咂咂嘴道:“其实有个储物戒指,我也就满足了。”面上一片向往。
几人摇摇头,谁也没当回事,只是一个劲地嘲笑他们俩的童心未泯。
“你们谁家有空余房子?”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去村长那之前随口问道。
三人顿时明白了柳毅的意思,这是要老张几口人租地儿安顿呢。
“我家有。”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随即你瞪我我瞪你,跟乌鸡眼似的,谁也不服谁。想将到手的粮食白白拱手让人,谁也办不到。
柳毅顿时头痛了,都是兄弟,偏向谁都不合适,留下句你们自己商议,就借口尿遁了。
☆、第83章
“老张,我能帮到的也就这些,万一将来力有不逮,希望老哥不要怨恨。”柳毅拉着对方的手说道。
升米恩斗米仇,有些话还是一开始就说清楚比较好。
经过几天的修养,稍微恢复些元气,老张一家就开始着手搬家的事宜。
房子还是租的柳志家的猪圈,原来柳明柱住的地方。
柳方和柳永家不缺少猪圈羊圈,可一没清扫干净,二又破破烂烂到处漏风,这么大冷天的,也将就不了。两人家还有挺宽敞的单间,单老张有自知之明,不愿意柳毅破费太多,最终仍旧便宜了柳志这小子。
“要不是你救助,咱一家早归西了,现在的日子都是多出来的,人要知足。”老张爽朗地对儿子说道:“海波啊,记住你柳毅叔的恩情,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啊。”
老张的儿子二十来岁的样子,闻言慎重地点点头:“虽然不知道现在这样能帮忙什么,但是叔的恩情却牢牢记在心中,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上道,这孩子的话实在啊,听的人也舒心,比柳根强多了,就冲这,等会额外加送两床旧棉被,谁也不会真喜欢白眼狼不是?
被子类的御寒东西,柳毅的空间多得没处放,送人还能腾点地方出来呢。
他们也是实事求是,如果柳毅假装不认识,不出半日,肯定会被活活冻死。这年头,人命最不值钱了,冻死、饿死的,每天都成堆成堆的,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不少。
“呵呵,那叔可记住了。”柳毅扯扯嘴角道:“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虽帮不上大忙,但好得是地头蛇,还有几分薄面。”
如今粮食越发贵重,房子每月只需两斤就租到了,比当初柳明柱那会,足足缩水了五分之四。
炉子里的水咕咚咕咚地翻滚着,热气熏得整个房间都是。
井水早被冻得结结实实,生活用水全是凿的冰块回来融化的,也不管干不干净,这样的条件下,谁也没资格挑剔。
“柳毅,柳毅,速到村口。”对讲机里传来柳志的声音。
对讲机是搜刮一家无线电发烧友家得来的,前些日子才翻出来,可是稀罕得不行,当下就给奶和几位亲近的一人发了一只。
无线电那种高级货,柳毅有自知之明,也不浪费时间去折腾,但对讲机嘛,嘿嘿,比老人机还简单。
“啥事?”对讲机里传来他懒洋洋的声音。
“快过来,要死人了。”
吓得柳毅一个激灵,瞌睡虫全跑光了,灭掉炉火,套上羽绒服,就直奔村口。
还没到地儿,就听到哐当哐当的敲锣声音,村长正拼命召集村民集合呢。
“哪儿的兵?”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拎出柳志,急急忙忙地问道:“怎么进来的?”
柳树村可是筑有高围墙的,平时都锁着,要没人帮着开门,五六个当兵的绝对进不来。
柳志苦笑出声:“他们路过这儿,喊话说想进来讨口热水暖和暖和,四大爷也没防备,就让进来了,哪晓得,一眨眼的工夫全翻脸了。”
哎,有好就有坏,柳树村的偏僻给大家带来了相对安稳生活,但就似温室中的花朵,没经历过狂风暴雨,稍微有点波折,就四零八落。
不少村民的思想还停留在从前,对外人不设防、危机意识严重缺乏。
咳,是什么人都能放进来的吗?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这下有好戏看了,瞧四大爷那哆哆嗦嗦的样子,也晓得事情不妙了。
“知道来做什么的吗?”
“还没说呢,只让村长召集村民。”柳志苦笑着摇摇头:“瞧见人家手上的几把枪没有?咱们这次在劫难逃啊。”
“要人命有什么用?”柳毅不动声色地说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奔着咱的粮食来的。”
柳毅的话被众人听到,不少人都垂着头若有所思。
见人聚集得差不多了,似领头的上前一步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是镇上人武大队的,来意嘛,相信不少朋友也猜出来了,现在就看大家伙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