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的战局又是以柳毅大获全胜而告终,一家赢三家了,谁也没能幸免,输得个底朝天。
他桌角的筹码都快堆成小山样了。
不过最终想了想,还是没做出赢了就溜,小气吧啦的事来,又不差这点花生,何必弄得那么难看呢。
索性大方点,全堆到桌子中间,贡献出来大家一起吃,边吃边聊,既打了牙祭又消磨了时间。
“哼,我看和犯人差不多,每天放风几小时。”
柳毅也是叹口气,有些事不能深究,一想就糟心烦闷。
他其实也没比其它人强多少,只是往县城多跑了几趟而已:“都是圈养的猪,哪天肥了,铡刀就掉下来了。”
“妈的,怕个*,要完蛋一块完蛋。”
要说柳树村的日子其实不错,起码能排在中上游,比上不足比下富余,省吃俭用的也能维持个几年,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但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们有基本的情感需求,又看不见未来,整天提心吊胆地处在恐慌中,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假使有个期限,哪怕十年二十年,也不至于跟没头的苍蝇般熬日子。
估计现在还活蹦乱跳的,都是属于心理素质稍强的一类。有个风吹草动就抑郁、寻死觅活的,还不是早早被淘汰了?
“怕什么,时间长了肯定会适应,人可是潜力无穷的生物,就跟蟑螂似的生命力顽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柳毅安慰道:“咱们大伙来个约定,怎样?”
“不管将来遇到何种困难,咱都努力、拼尽全力地活下去。哪怕一朝失散,流落异乡,十年后柳树村再相逢如何?”
“妙,主意太棒了。”柳志伸出手掌道:“击掌为誓,咱们就做一辈子的兄弟。”
几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彼此‘啪’‘啪’‘啪’几下,尔后紧紧地攥在一起。
其实最开心的还数柳毅,一个主意就结成个不弱的同盟,找了几位帮手。只要一日在村里住下去,有个啥事,他们在不涉及切身利益的情况下,总不会袖手旁观吧?
“你们听说没?村长有意筑个围墙,将村子围起来哎。”
“有这回事?”以前只感觉他比较有威信,能降得住人而已,这次回村后,却发现他同样不缺远见和魄力,对一个偏远乡村的基层干部来说,真是挺稀罕。
“是啊,听说还要记工分呢,就按照过去生产队的做法,但具体细节还要听取全村的意见。”
柳毅突然想到,筑个围墙好是好,但搞起来后,将来想悄声无息地出门就不太容易了吧?本来就为了安全而修建的,他可不相信白日黑夜的不挂锁,杵在那儿做摆设。
再一次抱怨空间没附送本,能让他飞檐走壁、翻墙跃树如履平地的武功秘笈。
不过,宁可不出门做生意,也希望能有个安全堡垒,就像自家修院子样,睡觉都更安稳踏实。
现在村里人就挺杂的,将来肯定更甚。
办法总比难题多,到时候还想出去做生意的话,就再想辄呗,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喂,晓得不?咱们马上有喜酒喝了。”柳方一脸的神秘兮兮。
见他那模样,柳毅的嘴角直抽抽,这家伙,也不知道藏拙,布满青春痘的面庞做出这表情,怎么看怎么像便秘,还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还是捧场地追问道:“谁啊?”
“柳三麻子呗。”
“呃。。。”几人几乎目瞪口呆,特别是柳毅,正喝水呢,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呛了个正着,差点将肺给咳出来。
不怪他们大惊小怪啊,实在是,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柳三麻子,原名柳明田,辈分上来说,还是柳毅们叔叔辈的。
他呢,在村子的定位基本跟柳强一样,是猫狗都嫌的人物。
打小游手好闲,成家后倒是有改邪归正的趋势,哪晓得出去打了一回工,就鬼迷心窍地加入了传销团伙,成了一名忠实的粉丝。
自己做就做吧,但好歹别连累别人啊。
这家伙节操无下限,花言巧语、一顿天花乱坠,就骗了几个同村的过去,害得人家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几年后,团伙被警察一窝端了,这位传奇性的大叔也不晓得咋想的,竟然又厚脸皮地回来了。
好嘛,媳妇孩子跟人跑了,总算是报应不爽,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村里人不愿意与这种人为伍,有心赶他出去,但又没处下手,毕竟人家根在这儿,有地有房,无可奈何下,只好远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都四十几啦?谁这么倒霉?”
“你个土包子,男人四十一枝花晓得不?”柳方笑着解释道:“是柳强二姨妈的远房表姐,听说是个寡妇。”
“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提到柳强,柳毅就下意识地做下判断。
☆、第41章
“呵,要不是那女人有几分姿色,柳三麻子还不愿意呢?”
“噗,真的假的啊?就那品行,明显是个坑,也有女人傻傻地往里面钻吗?”柳毅满面的不可思议。
“有,还非常不少,竞争相当的激烈啊。”柳方摇头晃脑地感慨:“听说,那老小子之前可是不止一次地放言要找黄花大闺女呢。”
“这么拽?”要真是个高富帅,也就算了,那种人渣,只会让柳毅觉得自己拳头痒得厉害。
“在生存面前,其它的都是浮云。”每到这场合,柳志总会冒出来,充当一把高人传道解惑的角色。
“扯淡,要是你是黄花大闺女,愿意屈就一个前科不良、四五十岁的半老头子吗?”
“还好你没投胎为女人,要不肯定又是一当代的刘胡兰。”
“好个柳志,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给你点阳光就灿烂,是吧?好,今儿让你瞧瞧,是小爷的拳头厉害,还是你嘴巴更胜一筹?”柳毅上前就是一阵劈头盖脸:“让你毒舌,让你毒舌。”
说实话,想揍这小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让你总装逼,让你老找小爷麻烦,说,以后还敢不敢?”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柳志四处躲闪道。
“屁,老子就是小人怎么的。”
“果真是好人不长命,祸水遗万年。大家都是斯文人,咱来文的行不?”
“我傻才会杨短避长,偏挑短板上呢,赶紧认错,否则哥把你揍成猪头。”
“打人不打脸啊。”
柳志顿时苦哈哈,虽然晓得孩子干爸没用全力,开玩笑的成分居多,但雨点般的拳头,密集地落身上的滋味还是不太好受:“好了,好了,哥错了行不?你小子力气越来越大,看看,这都青了一大片了。”
柳毅发泄过一遍,感觉是神清气爽,舒坦得不行:“活该。呶,这算哥们给的医药费了。”他指了指桌中间没吃完的花生。
“你。。。你,葛朗台,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那都是赢的咱们的,好不好?”柳志有些气急败坏。
“你也会说是赢的了。”柳毅故意在‘赢’上面加重口气。
他总算明白了,跟口皮子利索的,就得动拳头,省得废话一大堆。
一力降十会,粗暴点,打得对方连屁都放不出来,就算完事收工了。
“算了,算了,跟你这种粗胚无话可说。”嘴上这么鄙视,手上功夫却一点不慢,三下五除二地就将花生拾掇干净了。
心下还安慰自己,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真爷们。犯不着跟一古板、只会动拳头的武大郎一般见识。
还好柳毅没啥心灵感应、读心术,否则,对方的另一半脸指不定也会青。
“也不晓得你们俩是不是犯冲,每次都免不了口舌之争。好嘛,这一次,竟然升级了,直接改动手了。”柳永看了一场免费好戏之余,心情大好地感慨道。
“难不成这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杀你个头。”柳方的头立马被挨了下爆栗子,正准备发火,回头见柳毅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一点刚窜出来的火苗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嘿嘿,开玩笑,开玩笑。”他可不想尝尝脸被揍青的滋味。
“我看也是。”柳永没察觉到这边的暗流汹涌,自顾自地附和道:“咱们本来在说柳麻子的,毫无征兆地,两人就搂到一块去了。。。”
还沉浸在思绪中的他,话没说完呢,一个爆炒栗子疼得龇牙咧嘴,直抽抽。
“恩?想象力还挺丰富。”柳毅边说边将拳头送到手边哈哈气,心疼地抚摸着:“兄弟,今儿让你受累了,一个两个的都犯贱,不出动你不行啊。”
“哈哈,刚才谁胡言乱语啦?我一定发烧失聪了,哎呦,不好,得赶紧回去吃药。”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不对的他,回过神后,似兔子般一溜烟地就不见踪影了。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啊。
柳方也是有样学样,生怕被歹住,遭那池鱼之殃。
“哼,算你们识相。”
“别装了,哥们手里有素着呢,根本没下死手,想讹诈,还缺点道行。”见还在装模作样的某人,柳毅毫不留情地拆穿道。
“还说我毒舌,你比我差到哪去?”柳志有些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