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嗯~”带着未清醒的迷茫,汐言开口问道。
“小主,绮罗她摔碎了陛下赐的玉璧,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紫云抢在绮罗前面开口,咬准了是绮罗摔碎了玉璧。
“小主,奴婢没有,您要相信奴婢啊!奴婢只是,只是它掉在地上了,我把它拾起来而已,并没有把它弄碎。”
“休得狡辩,分明是你把它弄碎的。我可是亲眼看见的。”紫云毫不相让。
“小主,奴婢没有。你可千万不要受这个贱婢的蒙蔽,而冤枉了奴婢,奴婢可是主母赐给你的。”
还敢用秦氏来威胁,若是之前的白婉没准还真吃这一套,只是……
“当真是贱婢!”汐言冷冷的说道,大大的猫瞳里盛满了不同以往的栗冽,但可惜这目光是对着她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九天神女一般,在不知不觉中白婉已经大变了样。紫云迅速的上前将汐言从椅上扶起,汐言扶着她的手站定,只随意的扫了眼地上的碎片以及愣着的绮罗。那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寒。
“主母?哼,入了宫廷哪里来的主母?当真以为可以反了天不成。”汐言拂了拂衣上的暗纹,语气漫不经心。“今日,漫不说你是摔碎了玉璧。纵使没有,就凭你这番话,也足以将你送进慎刑司。”
汐言的话打碎了她一切的美好幻想,旧日的白兔竟一夕之间变成了择人而噬的猛兽,她竟然知道自己是主母的暗探。
“紫云,将她送到慎刑司去吧,省的在这儿碍眼。”汐言漫不经心的下令,就决定了她的生死。
“不,不要啊!”绮罗终于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头如捣蒜般的磕着。“小主,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一定尽心尽力。”汐言不为所动。
见自己的祈求无用,绮罗转向了紫云。“紫云,念在我们一同伺候小主的份上,救救我啊!”紫云看着趴在地上的涕泗横流的绮罗,内心一阵好笑。几日前,小主刚提拔她的时候,不就是她明里暗里的下绊子,现在却来乞求自己的帮助。呵,若不是为了小主的大计……罢了,就先忍下这口气吧,待来日……
“小主,慎刑司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好歹绮罗也服侍过您,亦不可不给她留点脸面。倒不如就罚她做个最低等的洒扫丫鬟吧。也好挫挫她的脸面,让人看看不尽心服侍小主是什么下场。”紫云劝道。
汐言思考了一下,“言之有理,就让我看看秦氏倚重的丫鬟,是否在洒扫上也一样出色。”说完,汐言转身便走。只留下绮罗跪坐在地上,指甲深陷在肉里,那目光好像要择人而噬一般。“好你个白婉,竟敢如此对我,那么就休怪我不念主仆一场了。”
“小主,恕奴婢直言。似绮罗这等饿狼,不一下打死,恐会再生事端。”内室里侍奉的紫云开口说道。云露则在一旁从陛下赏赐的布料里挑挑拣拣,准备送去尚衣局去为汐言裁几件新衣。
“圈禁的狼总比野外的狗好对付。”将绮罗遣去外室而不是送去慎刑司是早就决定好的主意。白德康这个人,拘谨胆小。想让他犯打错难于登天。倒不如从秦氏这里下手来的方便。而秦氏与自己唯一的联系就是绮罗了。放在外室,又不会碍自己的眼,又利于防范,最重要的是方便的时候,她就可以赴死了。
紫云正待再说,汐言便转身与云露一同挑选起了衣料,口中只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担心了。”
紫云无奈,只得换一个话题。
“小主,那玉璧?”
“放心,不是御赐的。”
“哦,那玉璧是怎么碎的啊?”对于这个紫云尤其不解。
“这个,就得你自己钻研了……”汐言笑道,却并不给出答案,只让她自己猜。才不会告诉她们自己挖了植物,然后研磨出汁液涂在了玉璧上呢!太丢脸了……
☆、第九章 :乱琴
听风阁,听的大概就是这竹叶被风吹动的飒飒声响吧。
风拂过竹叶,飒飒的声响,其间还夹杂着几缕杂乱的琴音。林中的小亭四周挂着薄薄的绿色纱幔,汐言就坐在其中。燃起的驱虫艾草,渐渐的弥漫开来。坐在亭里的汐言,身着白色如意云纹衫,长长的头发只用一条缎带扎起。在一片雾气迷蒙之中飘渺的好像仙子一般。紫云她们早就被遣去了他处,这竹林的静谧也就只有她一人享用了。
金龙殿,君夜晓放下了最后一张奏折。赵常德就十分有眼力见的将冰过的果盘端了上来。君夜晓看着桌上正冒着冰雾的果盘,心中却更加烦闷,当上皇帝才知道这皇宫就像囚笼,哪里比得上军中逍遥。
御花园里各类鲜花姹紫嫣红的开着,夏日的蝉鸣在皇宫里是找不到的,最起码在皇帝身边是找不到的。
“霓裳殿”是边疆守将胡万成的女儿,其父正在抗击戎狄。年19,善舞,性情泼辣。
“倚岚殿”户部尚书陈通之女,其父为先皇旧部。
“槿年殿”姚妃,姚轻舞,姚妃,呵……
每走过一个宫殿,宫室主人的样貌及背景都会在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于他而言,这些女人不仅仅是天家妇,更多的却是代表政治。
……“听风阁”他记得这里有一片竹林,而他却把它赐给了与它最不搭调的主人白婉。想到那个小家伙贪吃的样子,君夜晓不禁失笑。
等等,那是什么声音?嘈嘈杂杂的,似乎是瑶琴的声音,只是断续的简直不成样子。君夜晓信步走进了听风阁,顺着断续的琴音,君夜晓抵达了竹林,方才还听着杂乱无章的琴音混着这叶动的声音倒是显得有种说不出的韵味。难道这小馋猫在琴艺上倒还是个大家不成。竹林中心是一个亭子,亭子周围围着绿色的沙幔,透着一个袅娜的人影,淡淡的艾香,隐隐约约的在鼻尖浮动,像是个欲拒还迎的美女给一般。
“婉儿倒是好兴致。”他拂起纱幔,靠在柱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便如同陌上拈花而笑的俏公子一般。翠绿的竹叶飞舞而下,依在他的发上。
汐言一副被吓到的样子,随即那眸子里的惊喜便像水波一样不住晃动,似乎随时都会溢出来。
“陛下!”汐言惊喜的叫了出来,身体也顺势而起,“砰”的一声腰就撞在了瑶琴上。
“嘶,痛~”汐言应是撞痛了,一只手扶在腰上,又跌了回去。君夜晓见状,快步上前,只一捞,就将汐言抱入了怀中。“真是,太笨了~”他笑骂道,手上却扶着她的腰揉动着。汐言老实的将脑袋埋在了他的怀里,四周安静极了,只剩下风吹叶动的声音……
过了一会,汐言像是只蜗牛一样从君夜晓怀里钻了出来,低着脑袋,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怎么了?”君夜晓停下动作,扶起她的脑袋,温和的问道。
“已经,不痛了。”她推开他的手,嗫嚅着开口,声音低的几不可闻,幸好君夜晓是习武的。汐言从君夜晓的怀里爬了出来,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臣妾失礼了……”她端正身姿,努力让自己自在一些。
“婉儿方才弹的是什么?”见她不甚自在,君夜晓开口问道。
“臣妾,没弹什么啊。”她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就是不肯落在他身上,嘴上还一直否认,摆明了是死不认账。君夜晓不禁失笑,这模样的她倒是有趣极了。
“哦,是吗?”他出言调笑,乌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她便如一只小野猫一般,总让人禁不住去逗弄她。
“是。”汐言坚定的说,还暗暗伸手将瑶琴往后拨了拨。她不知道她这模样更是更是像极了被主人家抓到偷吃的小猫。
“那婉儿不如弹奏一曲给朕听听,也好让朕知道这瑶琴是否择了良主。”
“这个…”汐言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君夜晓,他似乎是极为认真的样子。“好吧。”又怎么好意思跟他说自己一点都不会呢
汐言摆立了瑶琴,端正了态度,深吸一口气,迟疑的将手搭上琴弦,只凭着记忆将曲谱弹下来。她专心的弹着,完全忽略了君夜晓,自然也就看不到他脸上那纠结的表情了。
一曲终了
“怎么样,陛下?”她抬头看着君夜晓,目光里是满满的自得,他实在是不忍打击她。“不错,都按曲拨下来了。”
“啊,拨啊。”她的神情立马就变了,明亮的双眸瞬间黯淡了,语气里是掩不去的失落。
“不过,对于初学者而言,婉儿你还是很有天赋的。”
“真的吗?”汐言闻言又立刻将头抬起来,瞬间血量全满。“我就知道。”
君夜晓不禁失笑,她倒真是好哄啊。
“只是这瑶琴…”话还未尽,就被汐言给打断了。“不行,这是我的。”她说着就迅速将瑶琴抱入杯里,担心这瑶琴会被君夜晓拿走,她警惕的看着君夜晓,似乎一有不对,就会拔腿就跑一样。
“好,好,是你的。”见汐言这动作与神情,君夜晓亦无奈,这般可怜的样子,倒好似是自己欺负了她一般。
“当真?”汐言看着坐在石桌旁,一脸诱哄的看着自己的皇帝,面上不禁带上了几分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