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言一条一条的分析着,条理清晰,却让人毫无辩驳之力。
“口说无凭,白妹妹,没有证据我们也是不能相信你的。”陈婕妤善解人意的说。
“证据?看姐姐刚才凭绮罗一个婢子的话就能断妹妹的罪,也没问她要证据啊。怎么,难道妹妹还比不上一个奴婢吗?”汐言嘲讽的说道。
看着汐言不同于以往的犀利,君夜晓突然有种这才该是她的感觉。这才该是足以匹配自己的女子,。
“为了妹妹的清白,你还是谨慎些。”陈婕妤咬牙切齿。
“哦~”汐言看着她似笑非笑。“那便跟臣妾来吧。”说完,她转身就向外走去,君夜晓亦随后跟上。
众人曲曲折折,终于来到了听风阁最后面的一间小屋。这里杂草丛生,似乎很久都没人来了。
紫云打开了房门,几个公公进去,将几个大箱子抬了出来。艳红色的实木箱子,是女子出嫁时才用的。
“证据就在这儿,你们自己看吧。”她看着她们气定神闲。
箱子不一会儿就全部被打开了,入目而来的是各种小木器及小漆器。无一例外的都是格外的陈旧,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些大家族的姑娘是震愣了,万万没想到白家竟是如此的苛刻。想来,白婉在白家的地位实在是不高啊。看来淑才人的确是清白的,她的确是用不了那个绮罗啊。
王皇后终于松了口:“看来,是我们冤枉妹妹了。此事就这样吧。”情势所迫,她只能认栽。唯一的遗憾便是这次失败了,下次恐怕要困难多了。
汐言的目光一直暗暗注意着君夜晓。这次带她们来看嫁妆,洗清嫌疑是一部分,最关键的是要让君夜晓看到白家的嘴脸,也方便自己日后行事。现在,她看到君夜晓略显沉郁的脸,她想她是满意了。
皇后她们来的时候趾高气昂,去的时候却是一脸沉郁。但是,事情却是还没完呢!
“皇后。”皇帝,突然开口,止住了她的步伐。“朕听闻你撤了婉儿的封号。”
王皇后的步子一顿,回身便道“是臣妾失察,请陛下恕罪。”
“你没错。”皇帝的诡异的话让她有些不安。“这淑才人的封号确实不好,朕才刚封几日,便意外频发。想来,是婉儿不适合这个封号吧。”
王皇后的神色不禁缓了过来,总算他还给自己留了几分颜面。
“赵常德,传朕旨意,听风阁淑才人白婉,自入宫之时,便谨言慎行,女徳甚佳。朕心甚悦。特擢升为正三品婕妤,赐号,熙。着日迁往未央宫。” 一长串的话,几乎让王皇后站不住,一股钻心的凉意涌了上来。
熙,竟然是熙!
☆、第十九章 :阴谋
偌大的庭院,所有人都走的干干净净了,只剩下汐言和君夜晓二人。周围安静极了,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他讨厌这种气氛,但是无奈制造这种气氛的是汐言和他自己。她转过身子拒绝看自己,他知道,这丫头是委屈了。
君夜晓上前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将她抱入了怀里,汐言也沉默的将头埋了进去,好像埋进去就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一样。“你今天能来,我很开心。”许是经历的太多,就连基本的敬称都已经抛在了脑后。现在在这里,你就是你,那个我期盼着的人。
“婉儿,你受委屈了……”沉咛良久,他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单薄极了。他忽然觉得即便自己是天下之主,却似乎什么都给不了她。
“不委屈。”汐言抬头看着她,眉目里透着认真。
君夜晓不禁神色一松,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她才会觉得不委屈吧。
似乎是怕他不相信,她又接了一句。“真的不委屈,因为臣妾确实有推她。”这句话果断就让君夜晓变了脸,就如同吃了大蒜一样。感觉脑电波完全就不在一个回路上……
汐言小心的观察着他微变的神色,“因为是她先推得臣妾,况且她穿的是缎子,臣妾穿的是纱。若是臣妾摔下去了,那臣妾就破相了,陛下可能就不喜欢臣妾了。”她委屈的嘟着嘴说到,显然是又不开心了。
君夜晓不禁无奈,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上这么一个小家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明日,就搬去未央宫吧。”他叮嘱道,深怕她又闹什么幺蛾子出来。
未央宫是距离金龙殿最近的宫室了,也是一座华丽程度仅次于凤栖宫的宫殿。在大平的历史上,住过那个宫殿的一律都是皇帝宠妃,更重要的是这个宫殿还曾经是君夜晓生母曾经住过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宫妃梦想着住进这座宫殿,现在却是落入了汐言的手中。
“明日?会不会太急了啊?等会被别人嘲笑怎么办啊?”汐言直起身子。
“不会的,况且不是婉儿急,是朕急。”他浅笑着附上了她的唇。
栖凤殿里气氛安静的诡异,宫人们往来都显得小心翼翼的。淑才人,不,是熙婕妤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熙婕妤!好一个熙婕妤。”内殿里的王皇后哪里还有皇后的威仪。她坐在主位上,面目呆滞,明黄的护肩滑落了下来,更显了她的落魄。
“娘娘。”林嬷嬷放下了手中刚泡的安神茶,看着她的眼里是满满的心疼。
王皇后神色灰败的回头看着她,良久泪水慢慢盈满了她的眼眶。她伸手抱住了林嬷嬷,像小时候一样将头放在了她的怀里。“嬷嬷,我该怎么办啊……你帮帮我!”她凄楚的哀求着。
林嬷嬷将手放搭在她的肩上,缓缓的拍动着。“娘娘,你该长大了。你是王家的女儿,理该为王家,为你父亲考虑的。万不能这么任性。况且,即使皇上把那位宠上天又如何,还不是只是个妾。您还是陛下的妻子,是大平的国母。”林嬷嬷开慰道,却是半点用处也没有的,看王皇后那仍旧充血的眼睛就能知道了。
她坐直身子,又成了那个威风的皇后。“嬷嬷,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林嬷嬷无奈的摇头,却也只能缓缓退下。若她只是个妃嫔,现在自己肯定就如当初辅佐太太那样助她上位了。可偏偏她是皇后,还是王家之女。皇后本就关系前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况且现在陛下可是盯着王家的,王家看似风光,可却是经不起风雨的。唉,只盼着小姐行事能多为王家想想了。
王皇后看着林嬷嬷走出了宫殿,突然觉得这个以前无所不能的嬷嬷似乎已经老了,不然怎么会这般享受安逸,这般的懦弱呢!
“青鸟。”
只见一个宫婢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她穿着普通的素色宫锦,可偏偏在黑暗中却是毫无迹象。她看着王皇后,眼里漆黑一片,荒芜极了。
王皇后厌恶的偏过头,怎么也想不通父亲怎么会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个侍女。但也没没办法,事情终归还是只能托付自己人去做。
“去把陈婕妤请来,隐秘着点。”王皇后吩咐道。
青鸟的身子一下子就被黑暗吞噬了,来到悄无声息,去的也是悄然无声。这等本事,也是厉害了。
看着青鸟消失在眼前,王皇后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有些癫狂
☆、第二十章 :秋猎
第二日,汐言就带着紫云和云露搬去了未央宫。其余的宫人早在之前就已经遣散了,彼时落难之时,无人共担。那今日的富贵,也无权同享。
后宫的妃嫔都不敢触汐言的锋芒,虽然众人皆知,汐言的家室并不好,但是奈何有陛下如珠如宝的护着她呢?若无完全把握,又有谁敢动手。
林花谢了春红,一转眼便已是深秋。这短短的时日,已然让天下知道了什么叫做宠妃。那不间断的抬入未央宫的赏赐,无不让后宫之人眼红。所幸,虽然熙婕妤在后宫深受荣宠,但是白家却是毫无上位的迹象,这也让前朝安静了不少。
再过几日,便是大平开国来便有的秋猎了。众妃都摩拳擦掌,想要借着秋猎在皇帝面前涨涨脸,搏搏宠。
很快,秋猎便到了。这天,万人空巷,众人都聚在了官道两旁。期待着可以亲见圣颜。
君夜晓穿着一身黑底金纹猎衣,头发高高的束起,扎的是军中的样式。军中旧部也窝心不少。
汐言穿着一身白色的骑装,头发也利落的扎起。不同于往日的风格却是让人眼前一亮。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汐言身上,不禁感慨难怪会那么得圣心,原来长得竟是这般的精致。只是可笑,白家竟然有眼不识金镶玉,白白让这位宠妃寒了心,现在却是一毛钱的好处都捞不到。众人的目光聚集在白德康的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白德康硬撑着笑着,实则内心已将汐言骂了个半死。实在想不通,前不久不是刚失宠吗?怎么一下子就好了啊?况且之前她是长这样的吗?他自己也有点不清楚。
列场内,早就搭好了帐篷,就等着各位主子到来了。
稍事休整之后,众人都来到了围场内,等着瞻仰陛下的英姿。
按照惯例,只有皇帝射出第一根箭,秋猎才算开始。君夜晓站在最高处的祭坛上,猎衣的衣摆被风吹的不断摆动,发出猎猎的声响。他的手里拿着玄铁打造的蛟龙弓,毫无雕饰,只简单的用兽皮包裹。粗犷的弓,隐隐的有一种血煞之气传来。现在的他既是君王也是那个大漠里战无不胜的男人。他用力,重达130斤的蛟龙弓被举起。猎衣包裹着的身躯瞬间就绷的如弓一样,结实的肌肉鼓起。羽箭破空而去,发出阵阵声响。一下就扎在了一头雄鹿身上,雄鹿应声倒地,却是连挣扎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