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蓝草心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歉意地对他说:“留个电话给我吧。我可能得回去商量一下,稍晚给你答复。”
蓝草心看到了小孙眼中果然如此的眼神,没说什么。回家之后她关起房门,给司徒谙打了越洋电话。
司徒谙那边正是深夜,接起电话时声音带着浓浓睡意,但一听清对方是谁立刻激动了。这份激动在听完蓝草心的话之后很快冷静了下来,很镇静地让蓝草心等他回话。
一个小时之后,司徒谙回话,给出了自己的分析建议。蓝草心听得心悦诚服。论经商,司徒谙果然是个天才。
挂了电话,蓝草心去派出所接姑父林敬义下班,两人走着回家,路上蓝草心一五一十地把沙漠上的事讲给了姑父,之后细细地讲了几所青蓝学校的校址中其中一处挖出了玉石的事。这些事她再保密,单不打算瞒着姑父。修道、历险、巨额财产,关于她的隐秘越来越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家里必须有家长知道并且支持她,有什么事她处理起来才方便。
林敬义震惊地听着蓝草心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又仔细地听了司徒谙的建议,最后皱眉问了蓝草心的想法,蓝草心一一回答了,林敬义沉思半晌,凝重地对蓝草心说:“这件事太大,我陪你亲自去一趟。”
蓝草心喜出望外,眉眼弯弯地挽起林敬义的胳膊快步往家走。林敬义笑着摇头:“真不知道你和林菱两个,谁才是不省心的丫头!”
回到家晚饭已经上桌,林敬义一边吃一边神态自然地告诉家人说蓝草心这次去新疆时在和田救了一个老人,那人可巧是林敬义当兵时的老战友,如今安家在那里。他今天跟老战友通了电话,对方热情地订好了这周末的来回机票,邀请他带着蓝草心过去聚聚。
蓝草心抽着嘴角低头吃饭,拿眼角偷瞄林敬义,心中赞叹姑父这谎撒的真真假假,真假难辨,更难得是神态镇定、语调自然,这才是撒谎的最高境界啊!人说最会杀人的是医生,最会骗人的是警察,世人诚不我欺也!
林敬义察觉她的目光,抽空瞪她一眼,蓝草心悄悄吐吐舌头,赶紧低头扒饭,心头却笑翻了。
小孙意外地在分别不到三个小时之后就见到了由家长陪同的拉着行李的蓝草心。蓝草心没有多说废话,请小孙立刻电话联系做好三件事:第一,在和田当地租一个足够大足够安全的仓库,用于存放玉石;第二,将校址之下的玉石连夜秘密开采出来,校址之外多一米都不要动。开采之后立即转运到仓库;第三,买机票,和他们一起立刻飞和田。
小孙愣了一下,立刻跑回房间去打电话。
夜深时,飞机在和田国际机场缓缓降落。
走出出站通道的那一刻,蓝草心忽然一僵。身旁的林敬义发觉她脚步忽然停下,警觉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明亮的机场大厅里,一个男子长身玉立,身姿挺拔,静静地望着这个方向。
林敬义敏感地扭头去看蓝草心,蓝草心此时已经继续跟着他往前走,面容明显是强自镇定,眼睛虽然看着前方,但有些颤颤地要躲不躲,脸上是压不住的不可思议的神色,看起来一份惊喜三多慌乱,好像十分地难以置信。
林敬义不着痕迹地扭头重又看向那显然是在等着接人的男子,脚下不紧不慢地引导着蓝草心的步伐,语调自然地问小孙:“你安排了人接机吗?”
小孙脸上也强压着些不淡定,林敬义问第一遍时竟然都没有听到,问了第二遍才回过神来,赶忙指着那已经迈步向三人走来的男子道:“啊,是,公司专门派了少董的贴身特别助理过来,那位就是。”
林敬义微微挑眉笑道:“怎么会这么重视?这位特别助理怎么称呼?”
小孙嘴巴张了张嘴,顿了一下才含糊道:“呃,这个称呼嘛,以前我们的称呼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位合不合适称呼……呃,毕竟你们远来是客,还是工程的老板嘛。那什么,要不就直接叫助理……”
林敬义却已经不能全神去听小孙讲话。随着双方快速接近,对方的容貌清晰地映照在大厅明亮的灯光之下,他的感受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这是一个美到极致的男孩子!
他很年轻,看起来至多20出头的样子,一双带着力度的飘飞剑眉,眼眸明亮温柔如朗月,面庞和双唇天然带着魅惑,鼻梁偏偏挺直如峰。这张脸柔和了刀锋的凌厉和温软的诱惑,天然地散发致命的诱惑力。
男孩子长着这样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神态却如深海湖波般宁静深邃。他一身简单清爽的白衬衣牛仔裤,视线平静地扫过三人,在双方终于面对面站定时,望住蓝草心。
☆、第91章 衣小虫
蓝草心此刻的心情有点来不及理顺也不知道怎么理顺。来不及去想这样小的一件事情他怎么会竟然会亲自来料理,当一眼看到他什么易容都没有地出现在那里,她就觉得脑子里所有冷静的思绪轰地一下全乱了。
一个多月前阿黑在沙漠里欺负她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乱!当她刚刚找回自己身世记忆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乱!
这张脸美到惊天地动鬼神的脸,深入骨髓地刻在她的记忆里,那是伴随着她最羞于回想的一段记忆!除了羞涩,还有恐惧、恼恨、挣扎!混乱地纠缠在一起,现在突然地冒出来,搅在阿黑的记忆里揪扯住她,固执地牵着她拼命地想要躲开的视线,让她快要失去正常思考的能力!
“蓝小姐,您好!我叫衣小虫,是润泽集团司徒青先生的特别助理,目前全权接收了您的合伙人阿黑先生的投资份额,这次将协助您共同处理关于青蓝学校的业务。”衣小虫的声音缓慢、平和,带着说不出的安定人心的感觉。
林敬义的眉梢再次忍不住一跳。这个衣小虫不开口时美得颠倒众生,一开口竟有朗月当空的美感。这样的声音这样的模样,又是这样青春的打扮,再难让人觉得魅惑,再看时就觉得怕是个只有十八九的绝品少年?
而原本刚刚努力自控住自己的蓝草心再次愣怔,眼前月光般的少年虽然容貌、身段与那人一般无二,但眼神、气质、语气都是截然不同。那人上次这副容貌,眸光深邃如地狱的漩涡,浑身杀气凌冽邪魅如修罗。他压她在身下肆意探索势在必得,仿佛一只矫健骄傲的豹……
应该不是吧?也许是兄弟,也许其中有一个人是易容。但是心里还是拿不准。蓝草心心头翻滚来去,脑子里还没有想好,已经开口喃喃地道:“长得也太像了……”
衣小虫微愣之后忽然垂眸,唇角微微抿起。小孙的嘴巴张着,像是突然害了病。林敬义心头一松,打破尴尬笑问:“草儿,原来你见过相似容貌的人啊?仔细看看,到底是不是呢?”
蓝草心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失礼,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急忙忙点头跟衣小虫打招呼:“对不起失礼了!我是蓝草心,这位是我姑父。”
林敬义适时地微笑点头,接过衣小虫的目光:“林敬义,草儿目前的监护人。”
蓝草心脸又烧多了两度。监护人的身份都搬出来了,姑父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衣小虫若无所觉,平平静静地微笑,伸手和林敬义相握:“林先生一路辛苦!”
林敬义扎扎实实地握住衣小虫的手,声音平易近人、谆谆善诱:“衣先生看着年龄不大,事业却是有成,让我们这些老人看着惭愧啊!”
衣小虫仿佛没有听懂林敬义问他年龄的,谦虚诚恳地微笑:“林先生太谦虚了!每个人擅长的事业不同,我只是运气好些,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又有贵人相助罢了。如果把我放在林先生的位置上,未必有您做得好。”
林敬义呵呵笑着眯了眼,看着衣小虫的目光像是在看一颗砸向自家女儿的糖衣炮弹:“衣先生的姓氏很特别啊,我听说好像只有东南省份苗族里面有这种姓氏。”
衣小虫一手背在身后轻轻一握又松开,很有些敬佩地望着林敬义:“林先生真是见多识广、知识渊博!我外婆是苗族,高考时为了加分,我改了名字把户口落到了外婆名下。”
明明有近千吨的珍贵的和田玉毛料等着处理,两个男人却好像都忘了,站在那里“林先生”“衣先生”地一问一答,寒暄得没完没了。
小孙终于回魂,很狗腿很利落地从林敬义手里接过钥匙,拉着行李小跑着去取车,那步伐怎么看怎么有种见鬼的意味。
蓝草心受到小孙离开的影响,神智也恢复了一点清明,觉得这两人发神经,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于是清咳一声开口:“虫先生……”
虫……先生?两人齐齐回头看她,表情精彩到难以描述!
一路无话,气氛安静得让蓝草心想捂脸,她刚刚真的不故意的好不好!明明就是衣小虫外婆的错,天底下哪有长辈给孩子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谢天谢地,前排坐着的衣小虫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从他一开口,蓝草心的尴尬顿时消散:“蓝小姐,这批玉石你打算怎么处理?”
蓝草心默了下,拿不准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