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壶中天”,叶定榕倒是有几分惊奇,她掉入壶中天时分明没有半分知觉,竟以为那是个幻境,可见这东西还是有几分意思的。
她这是第一次这样仔细观察“壶中天”,看外表只是个十分普通的葫芦形状的玉器罢了,如果在喜爱收藏玉器的人家里看到这个不会有半分奇怪,只是怪就怪在它的里面竟不是空的,而是包含着万千境界。
叶定榕忽然有些好奇,若是她再进去一次,还会不会还是同一个地方呢?
当然,这只是想想罢了,她可是完全不想再遇上那些“壶中天”内的怪物们。
追风注意到叶定榕望着“壶中天”出神,一时好奇,竟伸手从叶定榕手中抢来了,摆弄了一会儿,发现根本不好玩,倒是看到叶定榕板起脸来抢东西觉得更为有趣。
叶定榕身上伤口未愈,动作幅度不能太大,要不她早上鞭子抽了,然而只不过几个动作,叶定榕臂上一阵抽痛。
追风忽然顿住了手中的动作,因为他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香甜血味,而叶定榕的臂上衣袖正渐渐泅透,绽出点点红花。
叶定榕皱眉,恼怒道:“又得重新拆下纱布上药了。”
这次追风自告奋勇要帮她上药,这时候还没到换药的时间,小师妹还在练习功课,并未来这里,叶定榕略一思索,点头同意了。
解下纱布,里面一片血污,药粉血早被冲散了,叶定榕道:“你去打点水,将伤口洗净了再上药。”
追风闻言却没动,忽然道:“榕榕,我帮你把伤口清理干净吧。”说完不等叶定榕回答,竟凑近叶定榕正在流血的手臂,将嘴唇贴了上去。
片刻后,追风抬起头,“榕榕,清理干净了。”舔舔嘴唇,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
叶定榕呆滞了:“......”
玄青殿内。
几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道士正破口大骂,将流云宗宗主骂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清河一个封口咒过去,邀功似的对上首那人道:“宗主,这几个道士已被我弟子带来了,弟子这几日虽有询问叶定榕的下落,可惜这几个道士却并不承认,还想逃跑,弟子只得出此下策。”
宗主面色尴尬,将这几个道士带来的的命令虽是他发下的,但是在叶定榕出现后,他也谴了几人去找回出去的几人,谁知还是晚了,清河竟已经将人带来了....
清河并没看出自家宗主那难看的脸色,犹在自顾自道:“这道人当真是嘴硬,毫不承认自己做的事,还擅自污蔑叶师妹,竟说她养的僵尸伤了人,害得镇上有人染上了尸毒。”
那老道士虽被绑着,但气势一点一丝都不小,闻言大骂:“你们流云宗这邪教!竟无缘无故强将我等掳来,你可知现在安固镇已有人中了尸毒?!”
宗主一惊,还未说话便有人插嘴道:“道长你就别信口开河了,我们宗主不会相信你的!”
宗主:清河啊,敢不敢再聪明机智一点?!
片刻后,老道士端坐在玄青殿的梨花红木椅上,从清河手上拿起一杯茶,觑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后才慢慢喝了一口。
清河苦着脸,的确是后悔不迭,但是此刻悔之晚矣,因为这老道士自从解开了绳子和封口咒后,在玄青殿坐了多久,就在宗主面前骂了他多久。
及至骂够了又喝足了茶水,那老道士才提及镇上发生的事,原来前几日他从流云宗回安固镇之时,竟发现镇上有人出现中了尸毒的症状,刚将那人绑住准备拔去尸毒,便被这清河带走。
宗主很是尴尬,道:“此次是我流云宗的不是,多有得罪,几位道长不如先先在此休息休息吧。”
“清....云起,将几位道长带到客房去休息。”
清河:宗主怎么不喊我的名字,他肯定不爱我了....tt
那道士闻言却一瞪眼,怒道:“还有时间休息?!将你们流云宗的叶定榕和那僵尸带出来跟我走!”
☆、第43章 尸毒
安固镇中最为财大气粗的张府上下一片混乱。
张妈手里拿着个包袱,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那偷偷摸摸的模样,看上去似乎是准备跑路。
正当她绕着墙根走时,却有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惊得她一抖。
张妈惊恐地回头,便见身后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原来是和她一同工作了好几年的李妈,她松了一口气。
“张妈,看你这副模样,是要走吗?”李妈看着张妈背着的包袱,一脸探究。
李妈有些尴尬,“不是我想跑,只是咱们府上这事,实在是危险啊。”她压低声音道,“你也看见了,这几日,咱们家那大少爷疯魔了似的,见人就咬,被咬的人身上的伤口可是泛着黑,止都止不住啊!”
李妈边说便变了脸色,仿佛那场景历历在目。
张妈听了也是脸上惨白,她是少爷的奶妈,在张府呆了一二十年,同大少爷比较亲近,正因为这个,她也在少爷发疯时被咬下一块肉来,此刻她的衣袖下被包住的手臂还正在丝丝渗着黑色血迹,心中惶惶。
即便如此,可张妈毕竟在这里工作了许多年,还是犹豫着劝道,“这几日少爷被绑了起来,伤不了人了,况且前几日那道长走时也说过会回来的,总能解决得了这事。”
“这可说不准,我还是先回家避避风头吧。”说完便准备离开。
谁知没走上几步,便迎面碰上几个人。
首当其冲的是一位十分邋遢的老道人,身上藏蓝色道袍破的不成样子,身后几个年轻些的道士,脸上虽比起前头老道士要干净许多,但是身上也是不甚整洁。
与这几位道长相反的是最后的一男一女,皆是眉目俊秀之人,只是那男子面无表情,虽长相十分不凡,但气质却不知怎的有些违和,东张西望,似乎对四周热闹的集市好奇的紧,倒是将脸上那股略带森冷的表情冲淡了不少。而他身边女子面若桃花,长得很是娇美,一双眼睛清凌凌的精神极了,虽比男子矮上半头,却是半分不动声色,见那男子一双眼看的目不接暇,挪不动步子,她脸上一黑,一把扯住男子的手腕,似乎怕他又不见了。
走的近了,便见那道士嘟嘟囔囔对后面一对男女不满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快一些,别在后头卿卿我我了行不行?”
张妈细看之下,忽然发现这个邋遢的道士....竟是前些日子的灵鹤道长!
张府内,一行几人甫一露面,便受到十分热切的欢迎。
原来前几日灵鹤道长走了后,张府的少爷身上的病越演越烈,现在几乎已经不成人形,却别无他法,幸而今日等到道长大驾光临,张府上下一片热泪盈眶——可算有救了,每天都受着被咬的煎熬,这日子不好过啊。
张妈作为第一个将喜讯报上的英雄,受到张老爷的奖赏,她捧着赏银乐得笑开了花,此后再也不提回家的话了。
那张少爷此刻被绑在了他的卧室内,浑身似乎总藏着一股子劲,一见到人便疯了似的要扑过去咬伤一口,眼中含着晦暗而渴望的光,看的人心中直发慌。
这时候也的确是不成人样了,面上惨无人色,白的发青,脸上瘦的似乎脱了形,露出极高的额骨,眼下一片青黑,没人的时候,一声气儿不出,暗沉沉地。有人时,却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只冲着别人咬上一口才算解气似的,已经完全认不得人了。
灵鹤道长看到张少爷这幅想冲过来的模样,立时便皱着眉道:“怎的严重了?”
随后霹雳哗啦将张府的一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为什么要任由他咬人?!你们不知道咬了人,尸毒蔓延的更快吗!为什么不将他放在外头的太阳下晒,正阳能消弱尸毒蔓延的速度!”
被骂的张老爷黑着脸,低着头,老老实实听训,一声不敢吭,心道,我又不是道士,如何能知晓这些,是你走的匆忙未曾告知过我等啊。
被骂的张老爷黑着脸,却只得低着头,老老实实听训,一声不敢吭,心道,我又不是道士,如何能知晓这些,是你走的匆忙未曾告知过我等啊。
骂了半天,灵鹤道长方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最近没有个年轻道长来安固镇吗?”
底下一干人等齐齐摇头,将头晃得拨浪鼓一般,纷纷表示没听说这一人物出现过。
灵鹤道长微一沉吟,也没说话,便支使着下人们拿那破布塞进张大少爷的口中。
下人们一时间被大少爷的凶相吓得直打颤,毕竟这少爷是张府的一位主子,这么对待他也是第一回,心中揣揣,不敢对自己主子下手。灵鹤道长见这一群人抖抖索索不敢动,粗黑的眉头一皱,从下人手中拿过破布,干净利落地塞进大少爷大张的嘴中,堵住了他口中的嘶吼,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
叶定榕打量着这名中了尸毒的张少爷,有些惊讶于尸毒的可怕,竟能将人弄成这副模样,一时间有些怔忪。
身边忽然被撞了撞,叶定榕才回过神来,转头竟见到一张笑得十分灿烂的脸。
叶定榕被这个明晃晃的笑容笑得眼花,忙后退了一步,袖子却被什么人扯住,让她离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