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并非是听不出苏玉笙话中的嘲讽,只是微微拂了拂衣衫,如碧波般碧蓝的凤眸轻然打转,清冷的话随之而出,“本仙随西玉大仙你怎么想。”
只是白离与苏玉笙都未料到,在他们欲打算处置女子的时候,会有人突然出现,那人一身黑衣,身材遒劲挺拔,精瘦的腰身被束带完美的展现,那修长的大腿隐在华服下,脸上带着金色的面具,面具发着幽深的光,面具隐去了容颜,只露出那光泽莹润的唇与那精致的下颚,修长的手微微一勾,原本躺在地上的女子便从地上飞起,瞬间入了他的怀,他垂眸看了看怀中仿若睡去的安静的女子的容颜,为他理了理凌乱的发,露出那张倾城之颜。
白离隐在广袍袖中的手指紧紧捏着,凤眸锁住那抹清冷的身影,质问的话随之而出,“念玉大仙是要阻止我们吗?”
苏玉笙如玉的手指轻轻环上双臂,丹凤眼半眯,唇上划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夜浅微微转身,却只见倾小豆弯着眼角,眼中有几分疑惑的盯住他看,那巴掌大的小脸依旧精致,秀挺的鼻子,嫣红小巧的唇,仿若一汪清泉的铜铃大眼,忍不住嘴角带出一抹浅笑。
“我并非是阻止你们,只是这女子对我很重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你们诛杀。”面具下清冷的眸子紧紧盯住那抹身影,说出的话却是对白离与苏玉笙所说。
倾小豆感觉到那人是在看她,不解愈甚,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个有着天人之姿的男子,但是为何她会觉得心里没有来的一抽,为何心中涌出了好多好多的悲伤。
慌忙垂眸,错开那双幽深的眸子,不解的问,“我们认识吗?”
夜浅挑了挑眉,嘴角荡开一抹苦涩的笑,他没有料到还会遇见倾小豆 ,再遇时看见这抹他苦苦等待三世的身影,心中的欣喜依旧如旧,他想他大概是无法放开这女子了,但是他也不勉强女子再陪在他身边,他不奢求他与这一世的欢儿还会有第一世那般天真幸福的回忆,他想欢儿幸福了他就会欢愉,不管让欢儿幸福的那人是不是他。
也许是这样,夜浅在心里低声说,幽深的眸子错开那抹清瘦的身影,抱住怀中的女子夜浅正欲离开,白离却拦下了夜浅。
白离正了神色,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清冷,“本仙并不想和念玉大仙动手,但是这女子助纣为虐,就算她是你念玉大仙重要的人也是必须要受到天诛的。”白离清冷的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丝毫不退让。
夜浅抿了唇,也冷了脸色,“她是被人控制才做出这些事的,若是说该受到天诛的该是那仙叛者才对,没有本事找出仙叛者便针对一个弱女子吗?玉帝那老头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迂腐了?”夜浅的话中尽是嘲讽,对于白离的阻拦,他完全不屑。
白离脸上笼罩了一层寒冰,凤眸中一闪而过一丝怒气,捏紧手指尖冷冷的说,“无论如何这女子确实做过这些事,仙叛者会受到天诛,这女子也不能放过,另外念玉大仙本仙念你是同为天界的仙君并不多作计较,但是侮辱玉帝这种事还请你三思而后行。”
苏玉笙蠕动着嘴唇正欲开口,却见夜浅竟低声笑了起来,那面具下光泽莹润的唇微微勾起,荡开一抹妖艳的笑意,苏玉笙微微皱眉,却见夜浅移了几分,靠近白离,死死盯住白离如碧波般的凤眸,阴冷的声音随之传来。
“白离,若是有一天欢儿也被人控制伤了凡人,你也要这样坚持诛杀欢儿吗?”夜浅狭长的眼眸中蒙着厚厚的寒冰,仿若一触,冰山便会崩塌一般,那莹润的唇上染上几分苍白。
白离微微退后几步 ,躲开了那双冷到没有一点温度的眸子,眼中一闪而过一丝挣扎,隐在广袍袖中的修长的手微微一抖,夜浅竟然会这样问,他又该如何答,斜眼望向那抹清瘦身影,却见倾小豆正死死盯着他,虽然极力压抑,但是一闪而过的期待却也被他尽收眼底。
他微微蠕动着有几分苍白的唇,碧波般的凤眸终是无力地垂下去,轻轻的一声叹息,似乎是对于夜浅问的话的认同,却又似乎是对于夜浅问的话反对。
夜浅冷冷的收回视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将小瓶子递与愣在原地神色复杂的倾小豆,有些冰冷的手在触到倾小豆那双冷的如冰的手掌的时候微微一颤,敛下眼帘,尽量柔和的说,“本想让下人给你送,但现在遇到了便亲自交予你,你每日服用,一年后便有机会变回妖亦或是凡人。”
见倾小豆迟疑的模样,不由分说的将瓶子塞在倾小豆的衣兜里,修长的手指万般眷恋的抚上倾小豆的头,幽深的眸子溢满了柔情,仿若在小心翼翼守护着自己最珍爱之物。
夜浅并不知怀中的女子已经恢复了意识,从下往上看,正好看见夜浅投向满脸疑惑的倾小豆的温润神色,那微勾的嘴角溢满笑意,这样子的夜浅是她从未见过的。
还记得她与夜浅的初识是因为爹娘强迫她嫁于京城大富商的大儿子,她那时风华正茂,有着倾城之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华横溢,她因此有了无数爱慕者,她心高气傲,并未看得起任何向她示爱的男子,她感叹这世间不会再有配得上她的男子,但是那日她慌忙被推入花轿,心灰意冷之下拿起素日里随身带着的小刀欲自尽,却被他挥开小刀,并被他救出了花轿逃了这桩婚事。
她犹记得,那时突然出现在花轿中的他身着一袭白衣华服,带着黑色的面具,乌黑的长发用光泽剔透的玉簪随意绾起,面具下露出精致的面容,嫣红的唇微勾,华服衬出那修长挺拔的身姿,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手腕,手腕处传来一阵温润感,那薄薄的唇随之而出一阵如微风拂过的温润轻灵的声音。
“活的好好的为何要寻死呢?”
不过是一句平常不能平常的话,但那随之嘴角勾上的一抹浅笑却让她慌了神,心漏了节拍,她的面上迅速飞过一抹浅红,她不得不承认,就算心高气傲如她,清冷决然如他,她也对这个有着天人之姿的男子动了心,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第一百一十五章 芳华情绵
她也还记得,她伸出手欢喜的想去握那双温润的手,美目流转,柔情四溢,他却轻笑着甩开她的手,那一袭白衣清冷的如一月凉风。
“我救你只是因为你与欢儿执拗的性子有几分像,别无其他。”
她第一次从夜浅的嘴里听到了这个名字,欢儿,欢儿,她听他说起欢儿这个名字的时候眉眼里都是柔情,可是那时高傲如她,她坚信不可能会有人拒绝得了她。
于是,她贪恋着夜浅看向她眼神里的几分怀念,并努力从他的口中拼凑那个欢儿的模样,并强迫自己变得越来越像那个欢儿。
她为他苦心去学厨艺,只为了他一句欢儿的厨艺这世上恐怕无人能及,她不信邪,她偏然要让她无论从哪个方面都胜过那个女子。
她朝九晚五,拜访大师,经常会有大师惋惜的对她说,她生的娇贵,完全不必做这些事,她总是淡然一笑,执拗的去学,常常累得她想放弃的时候她便会想起夜浅谈及那个女子厨艺时眼中的柔情。一想起她便会咬牙继续坚持下去。
一个光是在嘴里说,却从未让她亲眼见过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就这样认输。
后来,她厨艺精妙,甚至超过了那些教她的师傅,她满心欢喜的捧着她做出的最满意的菜去找夜浅,却发现他早已不在他呆过的地方,空荡荡的屋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欢喜的抬眸望去,以为是夜浅回来了,却发现是风扬过带起屋内木柱晃荡的咯吱声。
她将盘子扔在地上,发疯的去找,爹娘看出了她心有所属,却不愿女儿爱慕一个行居不定的男子,给她下了药强迫她嫁给了巡抚的儿子,事后她望着床上刺目的嫣红有过想要放弃的念头。
但是当她那日被下人拉去街上,听下人说瑾国的太子殿下要来墨国出访,下人说起那太子殿下眼中的娇羞与爱慕,她不屑的忽略,却在转眼看见那坐于雍贵皇轿上那抹清冷的熟悉身影的时候,所有的压抑瞬间崩溃,眼中的眼泪夺眶而出,下人慌忙拿来纸巾替她擦拭,她却推开下人,颤颤巍巍的拦下那皇轿,倾城的面容上溢满了思念,仿若用了很大的勇气才叫出那个名字,夜,夜。
她低声轻唤,执眼看那她心心念念许久的白衣男子,思念之情溢满了那一声声呼唤,她泪眼模糊,看不清那白衣男子的表情。
她多想夜浅像以前一样唤她的名字,只是那清冷的身影只轻轻一动,淡到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随后在她耳边响起。
“来人,拉开这女子。”
仿若地窖里冰冷的寒气,让她浑身一抖,拉开这女子…拉开这女子…
说的就像他并不认识她,他们只是陌生人一般,她跌跌撞撞想去碰那皇轿上高贵清冷的男子,她想告诉她有多么思念他,她想告诉他她多么爱慕他,但是那身影只轻轻一挥手,皇轿边的侍卫便拖开了她,毫不留情,她抹掉眼泪,想看清她心心念念的人是不是有隐情才装作不认识她的,是不是眼中含着一丝怜惜,但是当她抬眸对上那双幽深眸子的时候,她浑身一颤,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溢满了冰冷,并无一点她想看到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