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浅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此刻空荡荡的怀抱,又听倾小豆话中带着几分惊吓,不禁有几分不悦,微微蹙眉,“你害怕我?”
倾小豆摇晃着脑袋,“我,没有。”她连承认害怕的勇气也没有。
夜浅半眯着眸子,离倾小豆近了几分,清冷的气息在夜浅周围环绕,一身紫色华服隐在微弱的夜色中,那一闪而过的哀伤被夜色完全掩去。
“看着我,说,你怕我?”夜浅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低垂着的头颅,语气冷了几分。
倾小豆被迫抬起头,对上那双越发阴冷的眸子,那眸子里看不见任何情绪,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是什么,但是那微抿的薄唇却在提醒着旁人他此刻的不悦。
屋外,一阵断断续续的狐叫声幽幽的在走廊上传来,打破了阁楼夜晚的寂静,偶尔风吹过,湖水泛起涟漪的声音还能轻轻在走廊上回响。
“不是怕,只是猜不透你的心思。”倾小豆转动着脑袋,努力想出不会让他生气的字眼,每一字说出来都是谨慎又谨慎,脸上逐渐也冒出了冷汗,衬得那清秀的脸庞有几分苍白。
夜浅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拉过倾小豆,让她的手放上他的手腕,并强迫她用手掀开那紫色的衣袖,倾小豆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在夜浅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她不敢犹豫,在掀开那衣袖的一刻,倾小豆不由得惊呼出声。
修长白皙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一道疤痕,那疤痕自手腕蔓延至手臂,足足有两三寸长,那疤痕像是刀痕,凹凸不平的疤痕在雪白的手腕上显得格外突兀,让人看了格外刺眼。
夜浅还冷笑着让倾小豆抚上那些疤痕,从手腕到手臂上,每触碰一下,倾小豆都觉得心中一阵不舒服的感觉涌起,就像藤蔓紧紧揪着她的心一样。
倾小豆别过脸,不再去看那疤痕,有些为难,“求你了,我不想碰。”她说的很小声,粉嫩的唇紧紧咬着,巴掌大的脸上溢满了不愿。
夜浅挑了挑眉,放开了倾小豆,却狠厉的将倾小豆抵在身后的墙壁上,倾小豆撞上去的那瞬间,发出微弱的撞击声,倾小豆不明所以,身子并没有想象中的疼,她不明白她说的哪句话做的哪件事又惹得夜浅不悦了。
夜浅一袭紫色华服,绝美的长发在背后随意散落着,那紫色的面具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着幽深的光,薄薄的嘴唇微微勾起,眸子中带着笑意,却冰冷无比。
那双修长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并未用力掐,那精致的容颜若隐若现,清冷的声音随之传来,“你怕我,你怕我,多可笑,你也会怕我,你在我身上留下了无数伤痕,大大小小,你却说你怕我。”话音刚落,冷冷的笑声响起,凄厉刺耳,就像鸟兽死之前绝望的长啸,穿透云空,惹得幽静的屋子荡起一阵凄凉。
倾小豆静静地看着那张此刻明明是在笑却又冰冷无比的脸,刚才她看到的那张容颜的的确确属于夜浅,她不敢相信那张让她嗔目结舌的脸是夜浅的。
夜浅笑得凄厉的声音让她不由得蹙眉,她明白夜浅又想起了欢儿那个女子,他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她的身上,她却偏然不敢反抗。
夜浅见倾小豆在想些什么,不悦愈浓,修长的手指掐上那雪白的脖颈,微微一用力,那张原本的还在沉思的脸便揪在一块,痛苦挣扎在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呈现,他满意的笑出声,另一只扯住倾小豆灵绪的手越发用力。
“欢儿,你居然为了白离离我而去,他到底比我好在哪里,呵,你还不是落得个被他杀死的下场,所以说,你到底为何每一世都对那薄情的男子如此执着,所以到底为何!”夜浅眼里泛起火红,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幽深。
倾小豆只能感受到一阵钻心的疼,从身体深出蔓延开来,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她疼得意识都模糊了,呼吸也开始沉重,一阵绝望的窒息感随后涌上心头,让她睁不开眼,只能承受着这属于夜浅的发泄。
“为什么你就是不爱我,为什么要让我苦苦等你一万年,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夜浅说着力气更大,他能看到那秀美的脸已经呈现近乎于透明的颜色,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消失一般。
“对,对,对不,不,不起。”倾小豆也不挣扎,只艰难的从嘴里吐出这三个字,每吐一个字她都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她感受到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侵袭着她的意识,越疼那东西侵袭的就越深,眼线越来越模糊,夜浅阴冷的脸也越来越模糊,渐渐的她看不清了。
夜浅恍然有些回神,猛然松开自己掐住倾小豆雪白脖颈的手,有些木讷的退后几步,却见那瘦弱的身子迅速往下倒,来不及思考,伸出手接住了那抹身影。
拨开倾小豆凌乱的发,露出那张清秀的小脸,铜铃般的大眼此刻紧紧闭着,原本粉嫩的嘴唇已经近乎苍白,他有些心慌,伸出手想去抚摸那张惨白的脸,却颤抖着不敢去碰,嘴唇蠕动着,清冷的眸子顿时失去了光泽。
“欢儿。”夜浅哆嗦着半响才从嘴里艰难的叫出这个名字,那精致的容颜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看不清表情。
夜色越加清浓,月色也越来越浓,洒了一地的清辉,湖水偶尔荡起涟漪,声音却飘散在静寂的空气中,丝毫痕迹不留下。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爱我呢?”夜浅抱住倾小豆有些冰冷的身子,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将头靠在倾小豆胸口上,低声喃喃。
“除非你去死。”怀中本无声无息的人突然出声,声音格外阴冷,就像三月冰雪,震惊着夜浅,那被他抱紧的身子突然一动,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体内。
夜浅垂眸看下去,只见倾小豆手中握着一把刀,那刀锋利无比,此刻正静静插在他的胸口处,从刀尖狠狠的没入几寸,鲜血顿时喷出,染红了夜浅紫色的华服,诡异的颜色在华服上荡漾开,也染红了倾小豆雪白的衣衫,那张清秀的脸上也沾了些许,与惨白的脸色有些相异。
倾小豆毫不介意的抹去脸上的血迹,那血迹染在她的手指上,和着那染着血迹的手,刀又没入几分,鲜血越发浓艳,在地上蔓延开。
夜浅却仿若感受不到疼痛般,只带着倾小豆的手将那刀狠狠动了动,没入到刀柄,夜浅看着胸口处插着刀,竟轻笑出声,笑声在屋内荡漾。
月色似乎也被夜色遮掩起来,幽暗越浓,阁楼的灯光更加微弱。
倾小豆脸上带着阴冷的笑,铜铃般的眼中带着阴森,那没有丝毫血色的唇冷冷笑着,并不为夜浅刚才的行为动容,反而是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样。
“你若感受不到痛,那这样又如何?”倾小豆从夜浅胸口处狠狠抽出刀,刀柄一出,鲜血也随之而出,撒了一地,倾小豆拿着那刀柄狠狠向自己刺去,一下便从刀尖没入刀柄,但是倾小豆脸上却全然感受不到疼意,反而勾着嘴角阴冷的笑着。
夜浅一时愣住,却在倾小豆从自己胸口处抽出刀打算又一次刺下去的时候拦下了倾小豆,那修长的手紧紧握住那刀,倾小豆顿时动弹不得,她的力气根本比不上夜浅。
夜浅顺势一拉,将刀抢过,手一挥那刀便化为灰烬,伴随着刀上嫣红的血迹,夜浅笑得阴狠,将倾小豆拉过,手轻轻附在倾小豆胸口处 。
倾小豆一巴掌打在夜浅脸上,殷红的印记在夜浅脸上诡异的划开,夜浅半眯着眼,倾小豆颤抖着身子起身,拿起一旁的木椅狠狠朝夜浅打过去。
木椅在夜浅的手中很快化为灰烬,夜浅一掌拍在倾小豆胸口处,随着那一掌,倾小豆身后仿佛有什么影子被拍出,夜浅勾着嘴角,一把抓住那道影子,只手一挥,那影子便暴露在灯光下,也逐渐由原本的透明向实体转变。
影子被拍出,原本激动的倾小豆也顿时没魂了一般,身子急速下倾,那逐渐清晰的影子却趁此握住手中的刀朝倾小豆刺去。
夜浅一脚狠狠踹上那影子,手臂伸出接住了倾小豆,微微一挪步,与此刻倒在地上的影子对视。
夜浅脸上笼罩了一层寒冰,眸子里冷的可怕,那修长的手指上还染着点点血迹,胸口处血迹就像三生石旁的曼珠沙华妖艳的盛开,妖媚动人,却又诡异无比。
“你若伤我,我可以留你一条活路,但你若伤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一百零五章 分身救人
“呵,我倒是伤她又如何,你又能护得了她多久,况且她爱的根本就不是你,你这样做又能如何?”影子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冷冷的说,眼里笃定了什么。
夜浅抱起已经失去意识的倾小豆,毫不犹豫一脚踹上那个影子,狠厉的眼神射向影子,“她爱的是谁,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一口血从影子嘴里喷出,影子冷冷的抹去血迹,不甘示弱的继续说,“你就继续自我欺骗,然后护着一个连清白都没了的女人吧。”
夜浅脚一抬,一脚又下去,面具下的容颜清冷更甚,那如玉的手紧紧捏着倾小豆的肩头,“你只是我的一个马夫,还没资格对我身边的人指手画脚。”说着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那薄薄的嘴唇微微勾起,弯下腰身,与那人平视,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我不杀你,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你若再触碰我的底线,再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我会让你立马魂飞魄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