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太过压抑,像是一根紧绷的线,不知何时会断。
范峥试图让两人放松一点:“你怎么知道她会和顾然走?”
纪启顺随口道:“人总是更相信熟人,她和顾然总比我们熟多了。看得出来,顾然以前一定常常让着她,何况他手上的星盘一看就知不是凡品。”只要莫忧脑子还正常,就不会选择和她们走。
她们已经走出三十丈左右了,但桥的尽头还是看不见。
纪启顺忽然一皱眉、停下了脚步——她听到有一些细小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听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却让她有些奇异的感觉。纪启顺正想开口问范峥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但是却猛地神色一变,有些恍惚的蹲了下去。她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摸了摸桥面,随即身体一颤,然后许久没有动弹。
范峥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蹲在她旁边问道:“怎么了?”
纪启顺站起身,面色奇异:“你知道吗,这上面刻了字。”
范峥忙蹲下摸了摸桥面,随即发出一声惊叹:“确实如此!唔……只是,这好像是天地初开时的远古道种文字,和现在常用的道种文字差异太大了。如果能够读出这些字的含义,或许会有帮助。”
她有些遗憾的站起身,看向纪启顺,却发现对方神色恍惚,仿佛根本没有在听。她皱了皱眉:“你……”但是对方打断了她。
“不,没有用的。”
“什么?”
纪启顺慢慢平静下来,她坚定地说道:“就算能够理解这些字的含义,也不会有什么帮助,不过是一些陈年往事而已。”
范峥怀疑的道:“为什么这么说?”
纪启顺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好像……我好像来过这里。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就是知道了,好像一直都知道。”她皱着眉摇了摇头,好像自己也十分疑惑。
范峥打量了她一会儿,忽然开口:“你知道的吧?有些阵法可以蛊惑人,甚至可以修改他们的记忆。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
纪启顺笑了一声,眼中仿佛有光芒流转:“你觉得我被阵法迷惑了?不——不会的,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可能觉得很荒谬,但是我希望你相信我。我知道这里的一切,我甚至知道一会儿我们会遇见什么。”
范峥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她,并不答话。
纪启顺指了指桥面,继续说道:“你知道吗?这些字不是刻上去的,它们本来就在,比这个桥的存在还要久。这不是人力能够形成的,这上面——有天地法则的味道。”
范峥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纪启顺朝她笑笑,有些调笑的道:“光这样走可出不去,不过我有个好办法。”话毕,她的手上缓缓的翻起了一个手印。手印并不是很复杂,但范峥却从来没见过。
范峥忍不住盯着她的手势,却发现怎么也记不住她的动作。正奇怪,就发现身周忽然一暗,范峥抬起头,发现身周的景色竟然和刚才全然不同了——桥下不再是云雾缭绕的深渊,而是妖异的一片深红。
纪启顺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吗,微带笑意:“你可要站稳一些,这河里有些不怎么友好的东西,要是掉进去了,我可没办法把你捞起来……”话音至此戛然而止,一点翠绿的光斑正抵在她的眉心。
她有些诧异的道:“范道友,你这是做什么?”
范峥冷了一张脸:“你是谁?”
她微笑道:“我是你的朋友纪启顺啊。”
范峥冷哼:“她从不这样说话。”
“纪启顺”耸了耸肩,一脸的“好吧你赢了,我认输”。她有些无辜的问道:“我以为你们不熟,真是失策。”
范峥:“我们确实不熟。”
“咦——”她睁大眼睛,一副天真的神态,“不熟?那你怎么发现的呀?我以为天衣无缝呢!”
“就算让顾然来看,大概都能发现。”范峥有些不适应的别过脸,不再看她,她用纪启顺的脸做出这幅表情真是——太违和了!
趁她没有再发问,范峥又紧接着道:“你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纪启顺呢?”
“纪启顺”笑得眼睛都弯了:“我就是我啊,我也没什么目的啊,我就想带你们出去。纪启顺——她不就在你的面前。你以为我把她藏起来了吗?”
范峥几乎想要掐一下自己,看看她是不是在做恶梦,这太荒诞了——但是她还是沉着的道:“别绕圈子,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控制她。”
对方的表情很委屈:“你莫名其妙的跑到我的身体里,我没有把你消化掉已经很好了,你凭什么反过来威胁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主人的朋友,我早就吃掉你了!你这个坏女人!凶什么凶,我告诉你做人心眼不能太坏,要遭报应的!”
“你主人……?纪启顺?”
“是呀!我等了几千年了,好不容易等到她。我好累啊,她在迟来一些我大概又要去睡觉了。不过她以前不叫这个名字,长相也变了!但我可聪明了,她一来,我就认出她了!”她挺了挺胸膛,看表情好像挺骄傲的样子。
范峥木着脸:“你让她和我说几句话,不要试图冒充她,我看得出来。”
“不行啊,她现在忙着呢,没空理你!我先带你到地方,一会儿她忙完了会和你聊天的!哎呀你好烦啊,你怎么话这么多,你是不是话唠啊!不准说话了,再说话我吃了你!”她不耐烦的摆摆手,一脸的你好烦。
范峥无语,到底谁是话唠。
大概是范峥不说话了,她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又挥了挥手,便有一道光将她们团团裹住,片刻之后光芒散去,范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宽阔的石室。
石室中有桌有椅,有矮榻,有多宝格。
像是谁的居室。
“这里大抵是朔谷主人的居室罢。”
一道有些虚弱声音响起,是纪启顺。
范峥转过头,向她挑了挑眉:“怎么回事?”
纪启顺有些疲惫的答道:“无非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那东西呢?”
纪启顺走到多宝格前,一边寻找东西,一边解释:“它好像累了,说要去睡觉。你可能不清楚,但是我接触它中心禁制的时候发现,它不是灵宝——尽管它有灵智。”
范峥皱起眉:“还有这种东西?”
纪启顺从一个格子中拿起一个狭长的木盒,随手扔给了范峥:“这好像是木属的炼材……恩,我觉得这东西很邪门,我怀疑它和之前的那些生魂差不多,只不过更加高级一些?”
范峥悚然:“你的意思是说,它以前是个人?”
纪启顺转过身朝她扬了扬眉:“或许。这也只是我猜的——我打算给我师父看一下,如果真的没问题、再炼化。你不觉得奇怪吗?虽说良禽择木而栖,但为什么偏偏是我?来到这里的人可不止我们。你师父、我师父,哪个不比我们强?”
她倚着多宝格上,看起来有些疲惫:“而且,我们才进来的时候可一点不顺利。这东西要是早就想认我为主,为什么不当时就帮我们?偏偏等到王阔身死、我们和云水会二人分道扬镳,这才现身——怎么想都很奇怪。”
纪范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将多宝格上的东西瓜分干净。每一样东西都被装在匣子里,匣子上都有很巧秒的禁制,没有特殊的法诀大概是打不开的。但是二女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推演,只能通过里面的灵气波动推测属性,然后将合适的东西交给对方。
因为怕横生枝节,她们草草分完东西,就从石室内退出来了。很有意思的一点,从里往外走是不会有阵法之类的阻拦的。所以按理来说,离开的一路应该会很顺利才对。
但是偏偏就是离开的时候,发生了变数。
☆、第110章 朔谷(终)
她们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拦住了。
这人看起来很奇怪,明明有出窍圆满的修为,却穿着一身蓑衣,头上还带着斗笠。就连皮肤也是黝黑的,身上还带着一股海腥气,活像个渔民。
纪启顺心中警铃大作:“阁下是敌是友?”
渔民没有说话,他咧嘴露出一个憨实的笑容,手上轻轻一晃,几道气息污秽至极的黑影就向他们扑来了。显然,他就是在湖边袭击云水会留守弟子的那个人。只是他所操控的黑影,仿佛比在湖边时更加浓郁阴邪了。
黑影的速度极快,几乎不待人反应过来,就扑至了面前。范峥瞳孔一缩,竟然一时间无法反应。可能是恐惧到极致,她反而冷静了下来,一切迅疾如雷都在她眼中缓慢了千万倍。
她看到站在她身旁的纪启顺,徐徐抬起手,将裹着道髻的巾帻一扯,那细窄的逍遥巾便忽的涨大,化作一片层叠的云雾,将她二人团团裹住。那些黑影投入云雾中,便悄无声息的被吞噬殆尽了,一点渣都没剩下。
范峥细细瞧去,发现那巾帻所化之物乍看仿佛层叠的云雾,实则乃是密密麻麻的市井街道,她们曾走过的那座桥也在其中。她心中一震,已经有了猜测,但因为情势原因还不是发问的时候。
那渔民好像一点也不吃惊,他眯着眼睛缓缓道:“九泉绡?”他的声音低哑,说起话来胸腔里呼呼作响,让人听了很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人认不出他来,而故意把嗓音弄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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