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刘离接到褚岸电话,对方约她共进午餐。
“好啊,谢谢你。”
刚上班第一天就收到老板热情邀约,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刘离拿出镜子照照,补了妆之后提着包离开。
想起什么,刘离悄悄从包里拿出去痛片,倒了杯水喝下去。幸好早做了准备,不然见到褚岸又是头疼又是恶心,别人没准以为她有什么毛病呢。
褚岸带刘离去的是个高级地方,位于城市CBD某栋楼里,长长的走廊铺着厚厚的蓝花地毯,水晶吊灯则将光线调节的恰到好处,刘离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做出惊讶的表情,会让人觉得她没见过世面。
令刘离非常不解的是,明明是午餐时间,这家豪华气派的餐厅里却没有一个客人,大厅显得极其宽敞。
褚岸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主动告诉她,“我包了这里,不想让别人在我们吃饭时打扰。”
这句话让刘离惊愕不已,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午餐,没想到这么隆重,倒有些受宠若惊,直到褚岸替她拉开椅子,才拘谨的坐下。
“不用紧张,请你来吃饭只是为了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褚岸轻描淡写的说。
刘离心里并不轻松,她不是十几二十的小姑娘了,知道以褚岸的身份,不可能对新来的员工如此关注,他请自己吃这顿饭的意义肯定不会是欢迎宴这么简单。
☆、第16章
服务生把精致的菜肴一道道送上来,那些美味顿时把刘离的注意力吸引了,以至于她都没注意到,褚岸只吃了一点点就不吃了,更多的时候,他端着半杯红酒细品,视线却一直凝在刘离身上。
而当刘离的目光终于和他相遇,他潇洒的莞尔一笑,“怎么样,这些菜还合你的口味吧?”“好吃极了。”刘离没心没肺的笑,心里却在盘算,这顿饭起码得吃掉她半个月的薪水。
“这个周末会展中心有一个珠宝展,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参观一下?”褚岸提出邀约。刘离眨巴着眼睛,“哪个牌子?”
褚岸说了一个不仅在珠宝界赫赫有名,就算在不懂珠宝的人耳朵里也是耳熟能详的名字,刘离的眼里大放异彩。
这个品牌在业界是顶尖的,在国内几乎没有几家门店,年展都是邀请制,没有请柬不得入内的,别说自己是籍籍无名的刚入行新人,就算在这一行混过几年,没有相当的名气也是不可能收到邀请函的。
“我想去,谢谢你给我参观的机会。”刘离把对锦鲤的保证忘到了九霄云外,此时她只有一个念头,不能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那好,一会儿我们先去商场,你得选一件档次不错的晚礼服。”为了打消刘离的顾虑,褚岸又补充一句,“钱我来付,就当是预支给你的薪水,从你每个月的工资里扣。”
还有这样的好事?刘离几乎要把持不住的跳起来,可头脑热度一退,她就觉出了异样,褚岸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关照?他的目的何在?
“那个……太贵了吧,不好让你破费的,晚礼服我自己可以买。”刘离思量再三还是推辞了褚岸的好意,自己要是接受了他那么贵的礼物,被锦鲤知道了非同小可,那家伙别的都好说,就是醋劲儿大得不行。
虽说他俩目前的状态不明不白,似乎也没挑明关系,但是两人之间的态度早已不一样了,这一点刘离早发觉了,也不想否认和克制,所以有些麻烦还是能免则免。
回到家里,刘离翻箱倒柜,把那包锦鲤的金鳞翻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金光灿灿的一片,看起来耀眼夺目。
要不,就拿去卖几片?
刘离心里嘀咕,抓了一小把在手里掂了掂,这么多,足有三四两了,三四两黄金换一套晚礼服,总该够了吧?她头一次在时尚界露面,给人留点好印象总是必要的。
把金鳞用手帕包好了装进包里,刘离去了上回那家金店。
金店老板已经不记得刘离,但是看到刘离带来的金鳞,他想起来了,上回她神神秘秘的来,神神秘秘的走,这回也是如此,眼神戒备,仿佛身后跟着什么人窥探。
“姑娘,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些金鳞来路正吗,我是小本生意,你要是销赃走货,我担不起。”金店老板是个谨慎人,从刘离鬼祟的态度上看出点特别,故意把话说在前头。
“老板,我可以跟你保证,来路绝对正,一不是盗墓二不是销赃,确实是家里传下来的老物件,要不是手头紧,我不会拿出来卖的。”刘离知道老板在顾虑什么,打消他疑惑。
老板捻起一片金鳞,手指捏了捏,眯缝着眼,“东西是好东西,只是没个出处的话,只能按现时的金价收了,坦白的说,这样你会很吃亏,这些老物件的工艺价和收藏价是远远超过金价的。”
老板的话让刘离微愣,没想到这老板还挺实诚,居然把话摊开了跟自己说,但是她在这方面也很聪明,听出老板的语气里不无试探之意,而她并不想把金鳞的来历告诉任何人,以至于连累锦鲤被人怀疑,装傻赔笑:“吃亏就吃亏,急等着用钱没办法。”
既然刘离急着出手,老板也很爽快,当即把她拿来的金鳞过秤,最后又慷慨的多算了一千元的工艺价给刘离。
刘离拿着卖金鳞的六万多块钱,愉快的离开了金店。老板怕刘离后悔,赶紧把店门关了,拿着低价收来的宝贝去找他懂行的朋友了。
商场里,刘离对着满眼的衣服眼花缭乱,简直无从下手,有钱的感觉就是好,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虽说这笔财不大,却也足够她在买了一件品质不错的小礼服之后再买一个心仪的包包。
想了想,刘离又去了男装柜,给出门在外的老妖怪买了一件衬衣一条裤子,这才心满意足的提着几个袋子离开。
一边走,她还一边想,早知道这样,早就该把锦鲤那堆金鳞给卖了,那一堆,二三十万都不止,存起来的话,等将来老鲤鱼炒股买基金赚了钱,两人没准真能换个大一点的房子住。
周末,刘离作为褚岸的女伴出席了某个珠宝品牌的年展,却没有如她所愿的引起所有人的注目。
到底她没有名气,而且她也不算特别漂亮,哪怕是盛装而来,在美女如云的时尚圈里也只是新人,只有几个跟褚岸关系不错的设计师和记者无意中问起她,褚岸却也只是介绍说她是自己公司新来的设计师助理。
无聊的时候,刘离忽然想,大概也只有那只老妖怪才会把自己当个宝,到了别人面前,她不仅什么都算不上,别人甚至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可是,他为什么会把自己当个宝?
刘离视线在会场内绕了几圈,也没能发现在外形上比锦鲤更出色的男人了,他那种潇洒从容的气质,远非这里的人能比,那就好像一个贵族和暴发户的差距,不是有点钱就能提升的档次。
打着锦鲤的幌子,刘离在心里发泄对在场众人的不满,不就是一堆暴发户嘛,气质还不如老妖怪呢,老妖怪不管是穿正装还是休闲,都比你们帅多了!
而且,他只对我一个人好,只对我一个人好!刘离越想越兴奋,褚岸到了她眼前,她才踩了电门似的回过神来。
“你想什么呢,叫你几声都没听见。”褚岸不解的看着刘离发愣的表情。刘离掩饰的笑,“走神了,不好意思,对了,你要跟我说什么?”
“来,我带你去见几个朋友。”褚岸主动上前搂着刘离的腰,带她走向大厅某处,那里站着四五个人,有男有女,看起来非常养眼。
褚岸把他这些朋友一一介绍给刘离,刘离一听,不是这个杂志的主编,就是那个品牌的总监,总之都是这个圈子里的名人,不由得心生敬慕。
原来她想也不敢想的世界忽然展现在眼前,让她有一种初入宝山的欣喜和畏惧,生怕自己出一点点差错,就葬送了自己的事业前途,好在褚岸非常善解人意,在跟那些人介绍她时,都拜托了对方照顾她,俨然老鹰护小鹰的姿态,把她当成自己人,这让刘离心里多少好受了点。
看展品的时候,褚岸指点刘离,“灵感对设计师来说固然重要,深厚的功底才是保持风格的底牌,我的经验是,想完成一个好的设计,你一定要勤奋,多看多思考,不管有什么小创意和小构想,你最好都及时记录下来,画成草图,最终你会发现,灵感源源不断的来源是平日的积累。”
养成画草图的习惯,刘离在心里默默的记下了,她上大学的时候,旁听过艺术设计课程,画草图对她来说不难,只是以前从未养成习惯,总是要用了,才会想起来画上一两张,现在不一样了,有人慢慢的领着她入行,她必须勤奋起来。
晚上,褚岸开车送刘离回家,穿过城市中心区,褚岸忽然把车速放慢了,“我家就在附近,你想不想上去喝杯咖啡?”
喝咖啡?刘离没想到他会邀请自己去他家,忙道:“不用了,今天挺晚的了,不能打扰你休息啊,改天吧。”
二十七岁的女人,再迟钝也不会不知道一个男人深夜邀请一个女人去他家是什么目的,可刘离越来越奇怪,褚岸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对自己发生兴趣?要说锦鲤喜欢她是因为朝夕相处,培养出了感情,可褚岸跟她,真的是萍水相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