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仙倾城 (子演)

郭睿啧啧道：“这么久了你还记挂着水道友而不变心，连我都快感动了。既然这样，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回人界好了？”
桑岚易摇摇头，道：“不是我不肯为蝶儿放弃妖界的一切，依她的性子，她若不爱我，我即便放弃性命也没用。我们的问题不在于人界还是妖界。另外，姑姑与严正前辈出走，爷爷的身体状况早就大不如前，只要他能答应我跟蝶儿在一起，我便不能真的把他老人家最看重的东西弃置不顾。就算是作为交换条件，我也应该守好桑家。”
慕萱道：“水道友会明白你的苦心的。可惜了严正道友和桑田姑娘，如果你爷爷早一点看透，不就皆大欢喜了？”
桑岚易神秘地笑笑，然后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严正前辈和姑姑藏身在哪里，他们根本就没走远，还在息俞城呢。”

　　☆、第四百三十九章 回去还是留下？

慕萱却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样，笑道：“不管走没走远，严正道友都不会吃眼前亏，何况还有桑田姑娘要呵护呢？没有虚空镜，他回不了人界，只能在妖界躲起来，等到桑家淡忘此事再做计较。”
桑岚易笑道：“他们的确如此打算，慕前辈料事如神。大天尊爷爷虽然嘴上说再也不管不理，可我也拿不准他会不会再次出尔反尔，所以我不能陪你们前去了。这里有严正前辈和姑姑的居所地址，你们照着找过去就好，小心一点儿，别被跟了踪。”
他拿出一张窄小薄纸，动作轻微地递给慕萱，然后笑道：“我去送送你们。”
出了桑府，慕萱四人先在息俞城内假装无事随便闲逛了一圈，待确定暗中无妖监视跟踪后才不动声色地慢慢靠近纸条上写的那个位置。
在息俞城西北方向，有着许许多多的小巷子和弄堂，严正和桑田便隐居于此。
叶无双看着千篇一律的普通低级妖居，笑道：“难怪就在桑家眼皮子底下他们都找不到人。这里鱼龙混杂，岔道又多，如果不熟悉根本不知从何处找起啊。”
乔玦看着忙忙碌碌的各色妖怪，感慨道：“不管是人界还是妖界，都有高低等之分，都要为生活奔波费心。严正道友藏身于此，算得上大隐隐于市，确实是个稳妥的主意。”
慕萱看着纸条，根据上面的指引七扭八拐，连她都快晕头转向的时候终于来到了一座青门小院落前面。
叶无双上前两步，直接以神识冲进去传音笑道：“故人来访，严正道友还不快出门相迎？”
慕萱感受到院落周围分散着阵法的波动。看来即便藏得再好严正真人也没有真正放心。
“叶惠清？不会真的是你吧……”听到叶无双的传音，严正真人惊讶地回应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探出脑袋来。
这时他才看见慕萱郭睿和乔玦，既惊又喜，道：“慕道友，郭小子，你们终于回来了！？当初拿了我的宝贝虚空镜一走了之。百多年杳无音讯。我还当你们出了什么意外呢。”
慕萱笑道：“这么多年不见，严正道友在妖界有些落魄啊？你不是怕我们出了意外，而是怕我私吞了你的宝贝吧？”想起当年相借虚空镜时他那一脸肉痛不舍。慕萱就知道这法宝比他们重要。
严正真人打开大门，撇撇嘴道：“那可是难得一见的法宝，知道你们圣门啥都不缺，可虚空镜却是天下独一份的。我能不担心吗？是桑岚易告诉你们我在这里的吧，快进来快进来。路上没有被人看到吧？”
慕萱笑道：“以我的神识强度，息俞城没有能够逃得过我的感知的，放心吧，没尾巴跟着。倒是严正道友你。我们都来到你家门口了，怎么你竟然毫无所觉？”
严正真人苦着脸道：“别提了，前些日子出门办事。不小心被两个圣妖盯上，激斗之下伤了神识。还没修养好呢。桑田，我人界的朋友们来了，快出来相见吧。”
严正真人一边把他们往里面引，一边冲屋里喊道。
慕萱听到一阵轻轻的叮当声响起，便看到正屋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形娇小的美丽女子。那女子迎上来，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笑道：“欢迎几位道友，只是寒舍简陋，还望道友们多多担待。”
她进退有度，言行举止恰到好处，更兼本身的那种亲和气质，跟她说话使人浑身都很舒坦自在。
慕萱暗赞严正真人好福气，竟能赢得如此美妙女子的芳心。
见礼之后，严正真人问起为何过了百年才再来妖界。听罢慕萱的解释，他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先前那次是我们运气好，不然要多等这么多年不说，连结界的力量也变得更强了。对了，你们说这次来妖界办事，可都办完了？我可听说木家九小姐最近风头正盛呢，你不会就为了跑妖界耍威风来了吧？”
郭睿笑道：“前辈啊，您现在还是结丹期，所以看不穿慕道友的修为境界。要真想耍威风，在修仙界恐怕也没人能跟慕道友争锋呢，何必大老远地跑到这儿来？”
说罢，他眼睛瞟向慕萱，询问她参商仙玉和飞升天命之事是否可以跟严正真人透露。上回走时这些秘密慕萱还都谁也没告诉，如今就只剩严正真人一个蒙在鼓里了。
慕萱点点头，郭睿便代劳把此行的主要目的说了，当然没忘吹嘘一番慕萱这些年的修炼情况和她现今的修为境界。
严正真人听罢久久不能回神，半晌才愣怔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居然有这么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难怪当初慕道友一定要借虚空镜，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天！如今修为时机都已成熟，是该取回属于你的东西了。”
随后他又懊恼起来，道：“你们闯北冥城南家的事我没少听说，那时候我还怀疑为了木家值得这么大动肝火吗，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可惜，可惜啊，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让我参与，慕道友，叶惠清，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
叶无双瞟他一眼，淡淡道：“以你的修为，去了只会拖后腿。”
严正真人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却可不可否认这个事实。这一百年来他的修为几乎没怎么增长，现在也就跟郭睿一个水平，去了用处也不大。
讲完前因后果，不可避免地谈到了将来。慕萱他们大概会在妖界待上一年半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两年，然后定然会回人界，几乎可以肯定不会再来，那么严正真人呢？
纠结了半天，严正真人苦恼道：“我在人界除了几位好友也没什么好牵挂的，所以终生留在妖界也无不可。桑田为了我吃尽了苦楚，我怎忍心她再远离家乡亲人？所以，可能这就是咱们这些人最后一次相见了。”
桑田却坚定道：“夫君在哪里我就去哪里，你不必顾忌我。”这些年严正为了她付出了太多太多，桑田都一一牢记，也因对自己父亲的失望和寒心，她对息俞城对桑家、乃至对整个妖界的感情也淡漠了许多，只想一心陪着严正过好两人的日子。
严正真人感动地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道：“你放心，总会有办法的。”
叶无双看他们难以取舍的模样，便道：“反正时间还来得及，你们可以慢慢考虑。走之前我们还会再来，到时候再说出你们的决定吧。不过我可得提醒你，我们回去时要用到虚空镜，我们走了之后你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宝贝了，想凭蛮力打开结界裂缝不太容易，所以一定要想好。”
严正真人急道：“你们要把虚空镜也带走？”
以他的经验，将灵力灌注到虚空镜里之后等待结界漩涡洞口打开就可以停止了，虚空镜是可以留下来的。就像上次送慕萱他们回去那样，在最后关头收回虚空镜，一点儿也不影响结界裂缝洞口。
叶无双摊摊手，道：“那也没办法，这是百年周期的最强结界，必须虚空镜全程辅助，否则容易出意外。”
他默默翻了个白眼，腹诽严正真人优柔寡断。如果真的决定留在妖界，要虚空镜干嘛用？不留的话就更好办了，正好跟他们一起回去。
严正真人一脸心痛不已的表情，捧着心口道：“我就知道什么宝贝都不能被圣门的人看见！只要被你们看见，必定会想法子给我夺了去。唉，交友不慎啊！”
慕萱笑道：“严正道友再这么说，那虚空镜我可就真不给了啊？”
严正真人忙道：“不说了不说了，你们先用吧。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谁知道到时候我们会不会跟你们一起回人界呢，不管怎样我都认了！”
作为歉意的回报，慕萱把桑家刚才发生的事以及桑阳天尊态度的转变告知了严正真人，喜得他顿时忘了虚空镜，直盘算着要不要挑个好日子去上门拜访老岳父。反而是桑田神色淡淡的，将他从喜悦中拉了出来。
该说的都说完之后，慕萱留下了几张传讯符，他们便告辞了。
走在息俞城内，即将分别的四人各自说着接下来的去处。
乔玦在妖界没有熟识的妖或者地方，所以一切随意，走走看看感受一下不同的风光，这便是他的目的，很容易达到。
郭睿则想了想，然后笑道：“我也没什么特别挂念的，就是小夜夜回家这么久了也没个消息传来，不知道他们家的事情处理的是否顺利。反正没事，我就去龙吟城看看他吧。慕道友，叶前辈，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