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怦。”
我坐在床沿笑得肚子痛,但依然强忍住笑声。
床榻微沉,瑾崋钻了出来,一手拿着黄瓜,一手撑在床沿,探出身看怀幽。
怀幽僵直地站在殿门前,没有半丝声息。
“好像死了。”瑾崋说。
我看看他手里的黄瓜:“你哪来的黄瓜?”
这家伙刚才该不是在床上吃黄瓜,发现我们回来了,揣怀里了吧。
在这里,黄瓜和番茄也算是水果,所以可以常常看见有人一边啃黄瓜一边走路,秋天的时候,餐桌上还会有一道菊花搬黄瓜的凉菜,让我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
瑾崋看看手里的黄瓜,随手指向桌子:“今晚的水果。”
我看向桌子,果然是!
我高兴地蹦下床,抓了一啃啃了起来,立刻鲜甜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天然的东西就是美味。
我一边吃一边走到怀幽身后,用黄瓜敲了敲他后背,他瞬间脖子一僵。
我踮起脚尖到他耳后低语:“看来你的人品……不怎样啊……”
怀幽耳边细柔的发丝被我的话语轻轻吹开,他的身体越发绷紧,不会武功的人很难隐藏气息,他平日平稳的气息彻底被我打乱,匆匆撇开脸,似是带着一丝不安地呼吸紊乱起来,深入浅出,气息虚浮不定。
我退回身体,双手背到身后,缓步绕到怀幽身前与殿门之间狭小的空间内,怀幽慌张地匆匆退后一步,他慌乱而起伏不定的胸膛就在我的眼前。红透的脖子,紧咬的红唇,还有深锁的眉头和紧闭的双眼。
忽的,他咬了咬牙关,朝我看来,目光灼灼竟是带出一丝豁出去的勇气:“女皇陛下!请你不要再消遣我了!”
小兔子被逼急了。
我笑了,可是,当怀幽看到我脸上的笑容时,颤颤的秀目中却立刻浮现出死灰之色。怀幽果然已经深知我的脾性。
我伸出手,缓缓执起他腰带上垂下的丝绦,今天,他用的是丝绦绑腰,怀幽的身体也在我缓慢的动作中越绷越紧,甚至紧张地微微有些轻颤起来。
我拉起了他的丝绦,在我一点一点拉紧时,他腰间漂亮的结也被我一点一点扯开,他登时连连后退:“女,女,女,女皇陛下!您要做什么?!”
他这次是真的慌张起来,真的以为我要做什么。
我但笑不语,当结打开,丝绦也被拉紧,我开始拽着往前走去,怀幽被我拽地一个趔趄,脚步凌乱地跟在我的身后。
“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他着急地在我身后喊。
瑾崋坐在床沿上满脸幸灾乐祸地笑,一脚踩在床沿,一脚放落地面,一手拿黄瓜啃,一手撑在身边,他心事已了,是彻底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把怀幽拽到床边,怀幽对着我满脸慌乱苍白地连连摇头:“不,不,不不不不,求……”
我立刻食指点上他轻颤的双唇:“永远不要求别人,因为,你是一个有尊严的人!”
怀幽略带褐色的双瞳怔怔看我。
我放开他腰带,双手在他胸膛上一推,他跌坐在瑾崋脚前,瑾崋啃着黄瓜笑他:“恭喜你,怀美人。”
怀幽全身的轻颤被瑾崋这句调笑反而治好了,怀幽极为不解地看向瑾崋,似是在说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笑着双手环胸,随口道:“我需要有个人睡在我和瑾崋之间。”
“噗!”瑾崋一口黄瓜全数喷出,瞬间脸红心虚地起身,“我擦一下床。”
怀幽眨了眨眼,似是恍然,反而不再慌张,缓缓转回脸朝我看来:“瑾崋公子果然还是惊扰了女皇陛下吗?”
“我没有!”瑾崋立刻跳回,身上丝薄的睡袍轻轻飘扬,露出他肌理分明的胸口,和因为从未上过战场的白嫩。
怀幽反是恢复镇定,慢慢站了起来,微微整理一下衣衫,平静地看向瑾崋:“若是没有,你脸红什么?是不是你对女皇陛下有非分之想,觊觎女皇陛下的凤?!”怀幽越说越严厉,目光也越发锐利,冷厉起来。
瑾崋在怀幽分外犀利的目光中愤怒起来,猛地一把揪起怀幽的衣领:“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审问我瑾崋!不要以为你有巫心玉的宠信,你就可以在她面前对我耀武扬威!”
“我是在守护我的女皇陛下!”怀幽沉沉的,不疾不徐说出,分外铿锵有力,大义凛然,正气到瑾崋也为之一怔。
我心中一动,心底因为怀幽的忠诚而触动。
怀幽是我在瑾崋之后收的,当时他对我充满了顾虑和担忧,踌躇不定,犹豫不决,却未想到,他决定忠于我,会如此地忠于我!
怀幽冷冷看着瑾崋:“既然我选择忠于巫心玉!我就会全心全意去守护她!我知道我没有你那么有本事,能飞檐走壁,能舞刀弄枪,但在宫内,只要有我怀幽在,孤皇少司绝不会知道一点一滴女皇陛下的私事!”
我胸口渐渐被温暖填满,我终于得到了怀幽满满的忠心。
第五十八章 愿意舍命的瑾崋
“你年轻气盛,女皇陛下的凤颜白璧无瑕,巫月无双,你夜夜与女皇陛下同床共枕,若非有无耻之事,女皇陛下今夜怎会召我怀幽侍寝,睡在你与她之间!”
“住口!”瑾崋大喝一声,又羞又气,也是快要冤屈地咬碎一口玉齿,他一手紧紧抓住怀幽的衣领,一手紧拧成拳头,咬了咬牙,突然甩脸朝我看来,狠狠瞪我半刻,似是鼓足全部勇气,涨红了他那张俊挺的脸:“我睡地上,你满意了吧!”
“切。”我转开脸:“有人做错了,还死不认错。”
“对不起!”瑾崋突然朝我几乎像是大吼一样说,“对不起早上过界了,以后我会小心!”
我转回脸,他气呼呼地一把推开怀幽,甩开脸,长发被甩起,如同黑扇在烛光下打开,流光划过,彻底遮住了他涨红的脸:“我睡着了,我怎么知道……”低低的嘟囔显得无限地委屈。
怀幽面色微沉,似是想说什么,但却先看我一眼,见我没有生气,他不再说话,而是颔首在一旁。
我笑了,看看侧着脸的瑾崋,再看忽然又一语不发的怀幽,怀幽果然是聪明人,知道点到即止。他心里清楚,现在他和瑾崋在我心里是并重的,所以,我不会偏帮任何一方。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懂,他一直游刃于孤皇少司和历代女皇之间,他更懂得说话的分寸学。
瑾崋和怀幽完全不同。早上的事,估计我不提瑾崋早就忘记,并非刻意忘记,而是瑾崋并没太过在意那件事。在他心里,我一直属于“男人”。所以,他会在我回来时泰然自若地啃他的黄瓜。
但怀幽一直记着,细致的他甚至还发现了一些或许连我也没有留意到的细节和蛛丝马迹。
我淡淡说道:“瑾崋,早上的事我没怪你。”
“那你怎么!”瑾崋终于转回脸看我,嫌弃地指着怀幽,“让这东西进来数落我?”
怀幽抿唇低脸,依然一语不发,安静静立。
“因为我介意。”我说。
瑾崋一愣,脸再次红了起来,略带尴尬地再次转开脸握拳:“咳,我会注意。”
我微笑看他:“虽然我介意,但我很高兴,你终于对我放下戒心了。”
瑾崋身体微微一怔,怀幽神色微动,眨眨眼微微看向我们,似在揣测早上那件事到底是怎样的“程度”。
瑾崋慢慢低下脸:“虽然,我没有这东西那么忠于你……”瑾崋还是指着怀幽,“但是,你救了我和我全家,这份恩情,我瑾崋会一直记着,所以,我瑾崋愿为你赴汤蹈火,这条命永远属于你巫心玉。”
瑾崋的话语虽然没有怀幽说得那么铿锵有力,且是低着脸说的,但是,我还是很高兴,点点头,耸耸肩:“那你还等什么?换衣服的换衣服,脱衣服的脱衣服,今晚我们出去。”
“太好了!”瑾崋激动地看着我,立马脱了睡袍,直接扔给了怀幽,“这衣服给你了!”说完,他光着身子欢脱地跑向密室。
丝薄的睡衣翩翩落下,盖在了怀幽的官帽上,也遮住了他深思的容颜。
我看看瑾崋光溜溜的后背,摇摇头,伸手揭去了扔在怀幽头上的丝薄睡袍,他微微回神,我微笑看他:“今晚就辛苦你了。”
怀幽接过瑾崋的睡袍,脸上竟是露出一丝安心的微笑:“没想到瑾崋公子愿为女皇陛下舍命,现在,怀幽彻底放心了。”
我不由双手环胸:“怎么,原来你对我的魅力还心存怀疑,觉得我镇不住瑾崋?”
怀幽身体微微一怔,依然低着脸:“怀幽说错话了。”
“哈哈哈,早点睡吧。”我拍了拍怀幽的肩膀,“不要紧张,我们会很快回来的,瑾崋睡相不好,他可能会踹到你。”
怀幽没有说话,不过神色中还是带出一分担忧:“女皇陛下就相信怀幽睡相好吗?”
我退后一步,单手支脸看他:“你做事严谨克己,过于律己,所以以你的性格即使睡着也应该不太会乱动,估计睡下去姿势怎样,第二天醒来还是怎样,除非……我猜错了。难道……我猜错了?”我笑看怀幽,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