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美仙非我养大会是什么性子,未来又会不会再和尚云海发生事情,但是为了万一,我还是想知道尚云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届时再发生,希望美仙有个好结局。”
宋缺听懂了,就是如果尚云海信得过,她会给祝美仙支持。
“阿萱有没有想过,如今你师姐只有祝美仙一个修炼天魔秘的传人,你不若让祝美仙走了,你师姐岂是好相与的?”宋缺直击要害。
任文萱笑言:“宋郎难道忘了,人家一个大宗师摆在这里呢?你觉得人家将天魔秘的秘密说出去,师姐还会阻拦不成?”
不过她随后皱起眉头,道:“我倒是担忧美仙并非真的喜欢尚云海,而是对阴癸派起了逆反心思,后来,因为遭受侮辱,逆反心思更重也说不准的。”
如果是这样,美仙不可能突破天魔十八层,情关这事,但是若非自己最真切的感情,自我悟出这一关的秘密,就是提前知道也是无用,反而会更添杂质,更加难突破。
任文萱只会将这秘密告诉不可能突破的祝玉妍,但是却不可能去告诉日后的天魔传人,非自己悟出,知道这个秘密反而是累赘。
祝玉妍知晓后,自然会放任美仙入情,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去引导她。
只是美仙的感情……任文萱怀疑也是有理由的,和氏璧预言中,美仙就一直不喜欢阴癸派,每每从阴癸派宗门回到山谷,她说起宗门的人和事,都是及其厌恶的,有很多次,她都抱着祝玉婵,说如果她不是天魔秘的传人多好,她好想安安静静、不用杀人不用算计,更不用争权夺利,就和娘、师叔无忧无虑地在山谷过日子。
后来,美仙被祝玉妍抓回来后,有的只是害怕,在祝玉婵面前根本都没提过尚云海,从小,美仙有什么心事都会和祝玉婵说,这她那态度看来,她不见得有多爱尚云海。
而且如果,她真爱尚云海,祝玉妍可不会将美仙送去给了边不负。
这样反而更危险,还不如算计美仙杀了尚云海。
这只能说明,美仙是喜欢尚云海,但是没有到能构成她的心障情关的本事。
祝玉妍无法做此事,所以才想美仙和边不负速战速决,彻底了断美仙对感情的期待。
后来,美仙郁郁寡欢,祝玉婵提尚云海,她也是淡淡的,后来她和祝玉婵逃出去,更像是不再想见祝玉妍一样,至于去找尚云海,大概是想给自己找个添伤口的人。
可是没想到,尚云海竟然被祝玉妍打成了重伤,并且活不了几日,这短短几日,尚云海又全心全意护着她,为她安排后路……任文萱想,也是在这时候美仙真的爱上尚云海的。
从未在阴癸派长大的自己,都很难将自己的心交出去,而在阴癸派长大,看到世间最黑暗的挣扎的阴癸妖女,更难将自己的心交出去。
☆、第108章
宋缺见她眉目微锁,说道:“这又有何难,端看祝美仙自己的决定而已,总不你看到的结局差。更何况,就是祝美仙选择了尚云海,就尚云海的身份武功,他承担不起得罪祝美仙的后果。”
是啊,就是尚云海日后变心,也不敢出轨半步,美仙的身后是她和阴癸派,而且美仙作为阴癸派传人,手段又怎会让区区一个尚云海逃脱手掌心……真是冷血又犀利的事实。
任文萱笑了起来。
果然站在局外,用利益的眼光看问题,任文萱连需考察尚云海都不必了。
“宋郎为我解决了心中的忧虑,我该怎么感谢你呢?”她幽幽地看他一眼,了解任文萱的宋缺不禁深思,他刚才的话并没有惹恼阿萱的地方啊!
可阿萱这语气和模样,分明是他有地方触及到她不快的地方了。
宋缺不由地头疼起来。
他伸手将阿萱拉住,阿萱任由他拉着,不过危险的感觉还是环绕在他周围不曾散去。
他用力一些,将阿萱拉倒身边坐下才作罢。
“阿姮睡着了,我们回去。”
任文萱轻哼一声,还是将她心中所想说出来了:“宋郎一向从利益上去思忖人的感情吗?”
宋缺顿时愕然。
他想了想说道:“阿萱,你要明白,尚云海如何,祝美仙又如何,于我也不过是个外人,更何况,我是男子,偏爱从大局出发。”
任文萱轻轻的一叹,她知道这个理,不过到底心有不甘在闹脾气而已。
其实,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有这样的通病。
丈夫从感情出发了,觉得他没出息,但是丈夫从利益出发,又觉得薄情,真是一件极其矛盾的事。
“好了,不说尚云海了。”任文萱转开话题。
宋缺将人搂在怀里,难得说了句情话:“阿萱此生放心。”
任文萱靠在他怀里,脸上泛出清风徐来般的浅淡笑意。
小船的速度放缓下来,任文萱和阿姮一样都在宋缺怀里闭上眼睛,不过阿姮是真的睡着了,而任文萱却很清醒,她闭着眼睛,是在享受这湖风和清水的气息。
“宋郎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宋缺“嗯?”了一句上扬,算询问。
任文萱轻轻地道:“比如人家说过美仙在隋末天下大乱取得一席之地的事情!”
宋缺目光深沉下来,这句话,他作为宋家军阀的主人岂会不注意到?
“不多问问吗?提前做好准备,可能占据先机呢?”
“阿萱你只说单琬晶和尚明定亲,却不说成亲,那定是单琬晶二十岁前的事。如今祝美仙不过十一二岁,她的资质不如你和祝玉妍,你又说她武艺未成就下山,可能入了先天境界,但是却不曾达到巅峰,这般算来,不足三十年就是大隋大乱之时,一朝崩乱,定会有诸多痕迹,或许二十年后就开始有动乱了。”
任文萱睁开眼睛,她算了算,确实二十年后知世朗王薄起义开始动乱,直到贞观二年才实现大一统,中间打了十七年。当然真正算来,大唐建国五年,也就是刘黑闼兵败在李建成手下后,确立了大唐即将大一统的局面。
而天下最乱的岁月是在杨广死后一两年,的确不曾超过三十年。
在军事这一方面,任文萱的确心服宋缺之极,当年,在大隋几十万围着岭南,他还能着手解决宋阀百年来都难啃下的三蛮,他若是真有野心,还顾忌着中原变乱引得突厥入关,只怕大隋乱世会更快到来。
他绝对有这个本事,在杨坚当政之时就能乱了天下。
“突厥呢?”宋缺最想还是想问这个问题。
任文萱不想说,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在这场事上,是石之轩的功劳。
没有他的西域经略,谋算突厥分裂和草原部落自相残杀,让他们在中原大乱也无暇顾及,大唐是否能统一还是未知之数。
任文萱突然迟疑了……
宋缺看向她,任文萱垂下眼。
“你说,突厥和石之轩谁更可怕?”
宋缺闻言,往日很少波动的冰眸流露出柔情的情绪来。
在阿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宋缺就得到了答案,中原大乱,但是突厥没有入关,再听她提起石之轩,他已然能猜到突厥未曾入侵中原,是和石之轩大有关系。
阿萱恨石之轩入骨,对其自然是杀之欲快,但是现在为了他迟疑了……
阿萱知晓他坚持纯汉的理念,更清楚他因为对突厥的忌惮,所以不得不和大隋定了合约,承认大隋的统一。
她为了他,已经在迟疑是否杀石之轩这件事情上,这个事实让他得知,他怎么会不感怀?
任文萱感知到他的情绪,她轻轻的一叹:“都不可怕,不过宋郎你的心里,宁愿在中原和石之轩斗,也不想突厥踏入中原半步,是与不是?”
宋缺点头。
任文萱说道:“此事再说吧,现在也找不到他。”如果真的能在石之轩西域经略未完成前将其杀了,她只能和阴癸派合作,无论什么法子,也定要乱了突厥。
她和阴癸派的确没有出自纵横之道的花间派石之轩厉害,但是她们也有她们的诡计,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能达到那个目的,但是会尽全力阻止的。
宋缺轻声说道:“莫放在心上,没了石之轩,也会其他人,就是没有其他人,也不过是率军北上而已,中原大乱,宋阀不参与其中便是。”
阿萱为他而迟疑,宋缺不会改变对突厥的理念,但是也不妨碍需要为家里考虑。
石之轩是阿萱的死敌,只怕也将阿姮和阿萱所在乎的人列入了名单之中。
于宋缺而言,一切随缘,阿萱若去杀石之轩,他定不阻拦。
这个话题很沉重,牵扯到国家和民族,牵扯到他们的世界观上,私心就会变得及其薄弱。
“石之轩曾在小时候拿到我祖上流传下来的并州狼骑之法,还有先祖留下的巨富,也不知他是不是开始养起了军队?”
说到这里,任文萱非常得慎重。
石之轩一直有野心,任文萱心知肚明,但是她也不确定石之轩拿到了狼骑法会不会养军队。
有足够的财物,有法子,而且那时候天下还未统一,寻兵源也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