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配置简直夸张到像是买了一个满级极品法师女号,最后拿到的是一个满级极品芭比娃娃。
三个人站在酒店大厅聊天太蠢,林嘉木说自己刚刚才到,房间已经订好了,他得上去放行李。恰好宋景行也该回去换衣服,两个人于是约好午间吃饭,后者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她果断以自己还有事不舒服之类的理由拒绝了,扭头瞟见林嘉木含义莫名的眼神,微妙地有点紧张。
感觉真的很奇怪,在宋景行面前隐瞒自己已经认识对方,却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自己的,而且他还扒掉了她所有的马甲。三个人分道扬镳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时,她莫名其妙回头望了一眼,就看见身后那个本该走向电梯的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还朝她眨了眨眼睛。
……嘤嘤嘤这个画风真的不太对!
好容易走出酒店大厅脱离了那个人的视野,陆迟迟大大地松了口气。顾不上再跟宋景行说话,扔下一句“我先走了”,拔腿就想跑。
步子没跨出去几步,那个人一伸手一用力,她明明可以挣脱,却不由自主停了下来。陆迟迟回头看他,那个人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自然,深黑色的眸子定在她身上,里面好像有很多内容,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难道他看出什么了?她不觉提了一口气,言语也有些磕巴:“干啥抓、抓着我干啥!我急着回学校好嘛!”
他不说话,反而仔仔细细看了她几眼。黑珍珠似的瞳仁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不知道怎么忽然对她伸出手,那秒钟陆迟迟下意识往后就躲了一步,随后才发现不对。
——那人悬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顿,便十分自然地收了回去,好似从来没有抬起一般。
“我会告诉小姑。今天的事,不会再有下次了。”
“……哦。”
特意拦住她是为了说这个么?
陆迟迟隐约觉得不对,然而那人望了她最后一眼,已经毫无留恋地松开手。略往后退了一步,重新回到平日里高岭之花遥不可及的男神状态,目光淡然:“到了给我短信。”
“哦。”两个人的学校不在同一个方向,她傻乎乎地应了一声,宋景行便转过身,不紧不慢地朝另一头的站台走去。
他个子很高,气质也十分突出,在人群中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一眼望过去第一眼抓到的就是他。陆迟迟总觉得他最末有半句话留着没说,那半句没说的话堵在她心口,令她自始至终提着一口气,吞不进咽不下,一直提着它上了车到了学校回了宿舍往床上一躺,还是没有办法吐出来。
他想说什么呢?
他那个动作,是想做什么呢?
易绿不在宿舍,打电话也只回了条短信。她睡不着,草草又洗了个澡换了衣服,爬起来开电脑上游戏。
今天周末,游戏人很多。陆迟迟始终不相信那个林嘉木就是墨染清寒,可对方的id到现在都没亮却是事实。她不死心,想在帮会里问一问还有没有人知道他的事情,琢磨了几遍揍把话理顺了正想发出去,帮会频道忽然一跳跳出来一行字,大大咧咧地横在她的屏幕上——
[帮会]给我个碗我就跳:话说我今天好像看见墨染了= =
[帮会]给我个碗我就跳:刚进会辣个时候泥萌不是都爆照了嘛,墨染跟我一个学长长得有点像所以我印象特别深_(:3∠)_蓝后我刚刚下楼粗超市买粮食,看见一个人特别像他,布吉岛是不是他= =
[帮会]唱错音:无图无真相。
[帮会]豌豆绿:卧槽!求图!!
[帮会]给我个碗我就跳:_(:3∠)_有图……我偷拍的o。o不过隔得远比较模糊,要看么?
[帮会]岚沁阳:卧槽!!求看!!!
[帮会]给我个碗我就跳:已经发群里了~
[帮会]君心不似楼心月:好像真的是墨染,旁边辣个妹子是谁?
[帮会]唱错音:艾玛真心模糊……我眼都看瞎了要。这是墨染的女朋友?不像啊= =
[帮会]妈妈说名字长不会被打:我惹墨染居然有女朋友……我的眼睛……又哥酷爱出来看!你家墨染爬墙了次奥!!
[帮会]血染江山:。。。
被点名的陆迟迟已经不敢再抬头点开群了。本日狗血指数一路上涨几乎突破天际,她现在已经不在意到底墨染清寒是不是林嘉木这种事了,唯一希望的是……只要那个被拍到跟那货在一起的人不是她,一切好说。
……真的,一切好说。
第20章 番外一
其实男生有时也会八卦,比如私下谈论起班上或者年级里某个漂亮的女生,或者某件带有某种意味的花边新闻。挤眉弄眼间,仿佛也能从中得到某种难以言喻的趣味和惊喜。
宋景行没有背后八卦的习惯,但因为课业繁忙,高中后他便选择了住校。夜间宿舍里不知怎么讨论起这类话题时,不免也会被提及。
他被追问最多的问题,除了到底有没有喜欢的女生以外,就是对那个人到底是什么看法。
是喜欢还是讨厌,是觉得享受还是很烦。明明看起来也算个清秀可爱的萌妹子,除了力气大了点,怎么他老是一副看不上人家的模样呢?
彼时他已经住校两年多,两年前有个人明明家离学校只有十多分钟,却还是不依不饶地要跟着他住校的场景到现在仍旧会被提及。他从小到大朋友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对于不太熟悉的舍友好奇的目光,每次被问及都只是略不适应地皱眉,什么也没回答。
对方明白他的性格,接连追问几次后也就罢休。但没过多久,有关他私底下其实很看不起那个人的留言便不胫而走。
那段时间许多人课余饭后都交头接耳,说得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地,好似个个都亲眼见到了他那副厌烦的表情。沉默是默认,皱眉是厌恶,退让是避之唯恐不及。因为被套上了某个大家公认的壳子,于是所有的举动都有了特殊的含义。
那时正是高三,所有人都被高考两个字压在头上喘不过气,难得找到一条能透过它放松自己释放压力的缝隙,便死死扒住不放,更不要说当事人是从初中开始小有名气的两位。
这种事情之前已经接连发生过多次,只是没有这一次传播范围广和大。他明明像从前一样什么都没说,还是再一次被扣上这顶大帽子,宋景行自己都很无奈。尽管如此,对于前来确认的陌生人等,他仍旧觉得没必要向对方解释。
照例的一言不发没有任何回应,流言却愈演愈烈愈演愈烈,仿佛他们已经不再需要他的答案,也没有人来问他到底是真是假——
包括被提及的另外那个当事人本身,也没有像之前每一次一样,气愤不已地拦在他的教室门口,大声问他到底有没有讨厌她。
她居然没有再来了。
宋景行一度以为对方是终于对自己建立起了充分的信任,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种事,也就不需要理由。走读和住校之间的差距,班级不同的差距,短暂的下课时间,以及完全没有出现的巧遇都令他心安理得地选择了让自己更能接受的想法。
那段时间好友好几次在他耳边说:“你这种一根筋单细胞生物,在你身上我总算知道了什么叫高智商低情商,会喜欢上你这种人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偏偏那些软妹还看不出你的真面目。”
他听过就忘,一直都没有在意。
然而直到高考结束,她也没再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了。
所以呢?
她是在生气还是觉得没必要,或者连她也觉得自己是讨厌她了么?
他讨厌她么?
宋景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迷惑,迷惑自己到底有哪里做得不对。
就像从最初到现在,他始终不懂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会让人觉得他其实十分地……
十分地。
如果要认真追溯起两个人认识的起源,按陆迟迟的计算方式,应该是小学三年级下半个学期临近期末最后一个月的倒数第三个星期五。当时是晴天,傍晚五点,夕阳像西红柿炒蛋里暖融融的鸡蛋黄,非常好看。
她是一个对数字极其非常特别不敏感的人,能够记下这么一长串时间的确很难得。偏偏除了这串数字以外,小学初中的数学成绩都是一团糟。如果不是中考前帮她临时恶补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数学,大概两个人能不能考到同一所高中都是个问题。
一面记得很牢固,一面对所有的数学习题公式掌握了完美的闪避遗忘技巧,宋景行有时感觉这个家伙就像一个矛盾体。
力气很大,能抱起比她高十公分的男生,能扛着纯净水上五楼,偏偏有时候拧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假如他不帮忙,她可以拧瓶子拧五分钟,一直到憋不住一怒之下把瓶子用剪刀拧断。
小学的时候明明不怕老鼠不怕蟑螂蜈蚣都不怕,初中以后慢慢慢慢像个普通女生一样在他面前尖叫:“有老鼠!”
几天后扫除却又能在角落用扫把随手摁死一只蟑螂。他有时都不懂她脑袋里在想什么,难道蟑螂跟老鼠也分性别花纹,或者她只怕其中一个类型?
……啊,他本来在想什么的来着?
相处太久偶尔思维模式都会被对方拽过去,宋景行揉揉额角,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望着眼前的屏幕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