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冠娥一听,脸色瞬间惨白,她想到荆凉夏居然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立刻心中了然,回头对荆凉夏大声道:“我费劲心思让玉屏儿把你唤进府中,想将你困在府中,却不想这个贱人倒是比我想得还多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居然敢……”
李冠娥话还没说完,只见内室的门一开,景天逸衣冠整整,侧身搂着几欲瘫软的玉屏儿,玉屏儿软软地贴着景天逸,脚不着力,近乎是被拖出来的。
李冠娥一见此状,脸色大变,她忽然苍白着脸,又忽然涨红了脸,大步上前,一把抓过玉屏儿的衣襟,顿时勃然大怒,抬起手掌叫朝玉屏儿打去,荆凉夏眼尖,但奈何有一段距离,自己根本赶不过去,便下意识地抬手一扬,只见手中一道刺眼白光闪过。李冠娥被硬生生地震飞出去,倒在书房门口,头上珠碎散落,衣服凌乱,痛得她欲喊无力。
众人脸上皆是闪过一丝惊讶,尤其是齐燕,伸手捂住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荆凉夏还放在空中的手。荆凉夏有些惊讶地看着齐燕,二人还未说话,只见那厢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待她看到荆凉夏悬在半空的手,她眼中一丝惊恐闪过。
李冠娥努力克制住自己,面朝玉屏儿,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荆凉夏会心甘情愿留下来吗?现在为何你会……”
李冠娥看着玉屏儿潮红的脸和凌乱的衣服,话到口中却欲吐不出。
在场之人皆是一惊,心中立刻明了,看来这并不是太子妃的安排,而是玉屏儿自作主张,想要安排荆凉夏成为太子的人。
太子妃不过是一阶踏脚石,她想让玉屏儿帮助自己拢络到荆凉夏,却不想,玉屏儿想的比她多太多了。
“贱人!”李冠娥几步上前,抬手又要朝玉屏儿打去,却见景天逸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气,一改往日那般孱弱,一脚蹬开李冠娥大声道:“早就受够了你,如今她是我的人,是我的侧妃,你没有这个权利动手。”
原本有些恍惚的玉屏儿一听到这句,突然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了一眼景天逸:“你说什么?”
“你是我的侧妃。”景天逸低头轻声道。
“可是你明明没有……”玉屏儿慌乱地想要从景天逸怀里退出,却见景天逸牢牢握住她的手,玉屏儿吃痛,半句话憋了下去。
荆凉夏和齐燕相视一眼,二人皆是熟知这画中仙,毕竟自己也是同类之人,眼见这玉屏儿虽说衣衫凌乱,但一看便知,她并没有与景天逸发生什么,否则,以她的用情之深,恐怕早就消失在这世间了。
“凉夏,对不起……”玉屏儿忽然看向荆凉夏,荆凉夏茫然地看着玉屏儿,不知她又要说什么。
“太子说,曾经有一幅画走进他的心里,却只打了个照面,自己就被吓坏了。”玉屏儿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我想帮他,于是我喊来了我的好姐妹,喂她吃百花醉仙。可如今,这幅画站在他面前,心中的人却不是他。”
荆凉夏心中一惊,倒退了半步,执棋之人,难道也能窥探人心吗?荆凉夏有些慌错地看着玉屏儿那张如玉的面孔。
“凉夏。”玉屏儿轻轻唤道,从景天逸身旁慢步而来,“难道,你不想看看自己的手指吗?”
☆、第38章 离去
荆凉夏听得玉屏儿这句话,眼神闪过一丝惊慌,她余光略过韩谕,又看向同样一脸奇怪的齐燕,不由地将手往袖口里缩了缩,尽量不让别人看到。
荆凉夏心中“嘎嘣”一下,竟然连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的心了,可她是画中仙,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动真情,否则,墨消人亡,这是她们十二个人都知道的事。
玉屏儿忽然大力伸手,将荆凉夏的手硬生生从袖口中拽了出来,荆凉夏本想抵抗,却不想齐燕一把抓住她另外一只手,不让她动弹。
在场的几人都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们三人这莫名的举动,尤其是李冠娥,半趴在地上,泪眼婆娑中,她恨恨的目光一会儿看向玉屏儿,一会儿又看向荆凉夏,好像在她眼中,瘟神各路,都不及这二人在场。
荆凉夏惊慌地看向了自己的手,她心底知道,画中仙褪色,最先开始的便是手指。她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的手指依然还是常态,如普通人一般,并无反常,荆凉夏不由地缩回了手,抬眼压低了声音道:“玉姐姐,你以为我们都同你一样吗?”
玉屏儿不可置信地甩开荆凉夏的手,后退两步,看向齐燕。齐燕情绪颇大,见玉屏儿平白地怀疑荆凉夏,齐燕不由地大声道:“玉屏儿,你这般作践自己,可对得起你的画师吗?”
玉屏儿一听,脸上闪过一丝惊异,她转过身,不再看荆凉夏,而是看向一脸深沉的景天逸,玉屏儿痴了片刻,回头道:“昆仑本就无情,我们与画师只不过就是作画的关系,凭什么我们就是那些被画女子的替代品?”
“替代品?”一旁的李冠娥忽然有些恍惚。
荆凉夏见状,打断玉屏儿道:“我的画卷在哪里?”
如果再让玉屏儿毫无顾忌地把什么都说出来,那么她们几人更不要想走出这西楚国的境地了。
“你的画卷不在我这,我从未见过。”玉屏儿冷冷道,“你知道我的目的,也认得出刚才那是百花醉仙,我带你来,根本不是帮你寻找画卷的。”说罢,玉屏儿的脸忽然珊红了起来,荆凉夏和齐燕见她这般,知道她怕是想到百花醉仙,心有悸动吧。
荆凉夏心知玉屏儿的答案,不再继续询问,她转向还在地上隐隐作哼的李冠娥,厉声道:“我的画卷呢?”
李冠娥恍恍惚惚地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景天逸刚才给她的那一脚还不够狠。李冠娥整了整自己的发髻,将衣衫褶皱捋平,锦衣华服下,她本是将军府的名门闺秀,却半步踏进深宫府,一生掷进权谋圈,她以为自己是太子妃,可她的夫君却说受够了她。
翦风习习,半缕清风刮入书房,李冠娥捋了捋发丝,昂首看向荆凉夏:“我李冠娥不是什么单纯之人,我会为了权利斗,我会为了我的位置争,我也会为了一个传言,而用尽手段得到你。但是,我从不诓人,我从未见过你的画卷,也不知道你的画卷在哪里。荆姑娘,不知我的回答,你可满意?”
荆凉夏一听,脑袋昏沉一下,待她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却一直回响那句“我从未见过你的画卷,也不知道你的画卷在哪里。”
难道自己的画根本就不在这里吗?
可是沈碧匙明明就是太子府走出去的人,她是李冠娥挑选的人,又怎么会错呢。
荆凉夏铁青了脸,上前一把揪住李冠娥的衣襟:“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我的画卷。”
“我说了,我从未见到过你的画卷。”李冠娥慢慢拿开荆凉夏的手,“哦对了,你被晋王世子送进太子府的那天,我见过你,画中一见而已。”
“沈碧匙难道不是你的人吗?”荆凉夏颦眉深思,李冠娥的样子的确不像是在说谎,可是这画卷,除了能在太子府,还能在哪里呢。
“沈碧匙是我府里走出去的不假,也是我要求她进世子府寻你。但是,自从她进了世子府,除了头几天有消息,她日日往回跑,说道你的模样,让我再三确认以外,我便再也没有得到她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了。”
上官煜忽然在一边冷哼一声,扬声道:“这昆仑仙山的仙子,也是如此蠢笨,竟然连自己的画卷都找不到,无头苍蝇一般地乱转,惹人心烦。”
荆凉夏侧目看了一眼上官煜,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和自己丁不对卯,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既然那么不喜欢画中仙,那为什么还要出口议论,一而再再而三地贬低自己。
“荆姑娘,太子府的确没有你的画卷。”久不做声的景天逸说道,他看向李冠娥,又看向玉屏儿,面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怎么会……”荆凉夏心底如石沉水。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告辞了,皇兄好生安顿一下皇嫂吧。”景天遇早已不愿多待,转身便向书房外走去,三步刚迈,他忽然又回头道:“皇兄,如果以后邀请我们看戏,不如让皇嫂亲自演吧,免得连累一些无辜的人,还要站在这里受罪。”
说罢,他看了一眼齐燕和荆凉夏,最后停留在韩谕和上官煜的身上。
韩谕说道:“三皇子既然回府,那我们也不易多待了,荆凉夏和齐燕是我们府上的客人,就与我们同走了。”
这时,李冠娥像是怀中宝物被生生扯走一般,一步拦住荆凉夏和齐燕的去路,头上珠翠叮铃:“她们两个不能走。”
齐燕本就对李冠娥震怒不已,见她这般阻拦,不由沉声道:“你若再阻拦,日后我必将你这太子府踏平!”
“让她们走!”景天逸冷冷道,他不似从前那般苍白病态,反倒超乎了李冠娥的想象,什么时候,这毫无江山胸怀的太子竟然会这样对她大声喝令了?
李冠娥怔怔地看着景天逸,犹豫不定。
最终,她深深看了一眼荆凉夏,不再多说话。
荆凉夏忽然想到什么,回身看向玉屏儿:“既然太子运功帮你排毒,救了你的命,你感激一下便可,随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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