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正愁沒人开口阻止二果,因为它越走越快,也不打算多等一下他们跟在后头的几个人,并且他们也发现了一个现象,越走这里的幽灵草就越高,现在他们的身边正围绕着齐腰的幽灵草。
“二果。”阿吉见二果似乎沒有听见斑马的话,她正想要伸手触碰到它的时候被古幽及时制止,阿吉不解的看着古幽,怎么回事。
陌白发现了不对劲,他走在最后面,沒有看到二果的异样。
“二果。”他也试着叫它。
只是眨眼的巩功夫,刚才明明在眼前的二果突然消失了,周围的幽灵草开始朝他们几个人聚拢过來,一株株幽灵草慢慢从海面上直立起來迅速集结成一张巨大的花网。
古幽已经猜到了这里发生的事,但他只能选择沉默应对,那是救出阿吉的代价。
斑马和陌白很轻松的对付着这里的花网,只是这花的数量实在太多,它们好像是在拖延时间。
“古幽,你就沒有办法让我们离开这些东西。”陌白朝古幽大吼,因为神族伟大的幽皇压根就沒有出手过,他就在一旁干站着。
古幽想了想,低头对阿吉说:“只有你能让这些幽灵草听话,你能做得到吗。”
阿吉一开始还不明白古幽为何不拔刀相助,现在听了他的话才知道原來他是在为她担忧。
“要怎么做,我可以试一试。”
“用你的血和你的封印。”
阿吉摊开自己的手掌,古幽不忍心看到这种画面,让阿吉就在他眼前伤害自己对他來说就是一种天大的惩罚。手掌里流出的鲜血被阿吉撒向幽灵草花网,她嘴里念着古幽叫她的术语,慢慢的闭上双眼,这一幕好像她曾似曾相识。
阿吉专心致志的开始施加她对幽灵草的封印,尽量不让头脑中莫名的画面打扰到她,古幽认真盯着她,眼里的专注无人能及,就差最后一步了,他一定要平安带阿吉回到幽灵族。
那个人说他永远都得不到阿吉,幽灵女到最后一定会离他而去,因为他不懂什么是爱情,也不懂幽灵女对他的执着,如今他用了七千年的时间去了解,那个人的话不再绝对。
“你已经失去了你自己……”
一句突兀的话语出现在古幽的听觉里,他愣了一下,转而盯着阿吉的肚子,孕症并非消失,而是被他封印了起來,而那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你还在。”古幽反问。
“我已经消失,我的话却留在了你的心中,从你试图让自己忘记幽灵女而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时你已经在失去你自己,神族幽皇最无情的一面被你遗忘,而那一面正在苏醒,你会慢慢失去现在的你,变回三界眼中最真实的你。”
“绝不可能。”古幽用力挥向阿吉正在封印的花网,一时之间花瓣漫天乱坠,跌落在静止的海面上,静悄悄沒有声音,陌白和斑马不知道古幽为何突然间发什么疯,只见他抱着被神术伤及到的阿吉跪在海面上,方圆所有的幽灵草被毁,形成了花瓣雨静飘飘落在古幽和阿吉的身上……
“我不会变成从前的那个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遗忘
梦碎梦落,你只能以一种身份陪伴她,缘生缘起,拿走的,填回去。
“你知道我当初是如何改掉她的命格,哼哼,我很幸运,遇到了帝妃,虽然不知道她为何憎恨幽灵女,古幽,我得不到你,你也得不到她,幽灵女是属于幽灵族的。”
之妤的话尤言在耳,这是她在人界临死前留下的,古幽让之妤活着就是想让她说出更改阿吉命格的秘密。
“我将不是我,她又如何是她。”古幽回答之妤,不过她已经无法再听见这一句。
古幽抱着昏迷过去的阿吉,轻轻抚上她的脸。
“你是属于我的,谁也拿不走。”
幽灵草的花瓣片片凋落,陌白和斑马静立在不远处,他们无法得知古幽发狂的理由,尽管很担心阿吉的安危,可古幽那里他们无法靠近。
二果失踪了,古幽发狂了,阿吉陷入了昏迷,被叫做幽灵眼的家的地方开始显露出她原本的面貌,沒有幽灵草的覆盖,只有深蓝的一片海洋和雪白的小岛,海面上依然照不出人影,小岛上吹來一股寒冷的风,开始变天了。
陌白举目四望,突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东西就躺在瀑布口。
“二果。”他快速冲过去抱起失去意识的二果,二果勉强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我要走了,你让古幽快带幽灵女离开这里要沉了。”
陌白眼神犀利,道:“你要去哪儿,”
虽然刚才的变动非常剧烈,但此刻他们却还未感觉到任何其他的变化。
“我会将陌赤释放出來,她的灵魂很弱,你让古幽把幽灵珠借给你。”二果趁着仅有的一点时间向陌白交代后事,很快它就即将和这里沉入海洋地底的最深处。
“那你呢。”赶过來的斑马关心的问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这里的封印太强了,你们带不走我。”
二果说完随即飘到古幽的身边,它吃力的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释放出了陌赤的魂魄,古幽手一转,幽灵珠飘到了陌白手中。
“我说过,”二果看着古幽,“不论你打算做什么,带上我。”
“二果。”斑马冲过來想要接住跌落在地上的二果,可二果滴落在地上后什么都沒有。
平静的海面开始发出轰隆隆的声响,这是她即将要深陷的前兆,二果说的沒错,它要走了,这里要开始下沉了。
古幽一声不响的抱着阿吉开始往船的方向走去,随着他走的每一步,后面的海面刚好撕裂到他的脚跟处,阿吉的眼角开始出现血红的泪痕,古幽虽然让她忘记了所有的事,可灵魂深处的她绝对不会忘记那些经历过的伤疤,她知道二果要走了。
斑马快步走到发愣的陌白身边,拉着他直接奔向船的方向,一切等回到船上再说。
幽灵船放下木梯,古幽瞄了一眼船尾,径直往上走去。等几个人回到船舱,幽灵船开始匀速下降,之前被掀翻的舱顶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就像它从來沒有被掀翻过。
因为走得快,因此他们沒有看见海面下沉的场景,只來得及看了一眼断流的瀑布。
“古幽,你究竟是谁,”
斑马挡在古幽的身前,他不能让他把阿吉送到里面的房间,如果这里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沒法解释的话,答案就只有古幽才会知道。
“你可以问他。”古幽看着沉默的陌白。
陌白望着看过來的斑马和古幽,眼里突然流出蓝色的眼泪,幽灵族人不会轻易掉眼里,因为所流的眼泪都是他们的生命,如果幽灵族人流泪,那不仅仅是因为悲伤或沉重,而是他们在忏悔,只有想要忏悔的幽灵族人才会流出蓝色的眼泪。阿吉流出的是血红色的泪,那代表了绝望……
“二果走了……”陌白呆滞开口,“古幽,你做得太狠。”
如果阿吉能够得到重生,那必须用等同价值的东西去替她遭受原本属于她的遭遇,阿吉沒有给三界带去毁灭,那毁灭的只能是跟幽灵族有关的东西。
“借走的必须还,每一处都会有牺牲,不过早晚。”古幽的语气很轻,可他的眼神很决绝。
“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寂静的房间只剩下陌白和斑马,以及被二果释放出來的陌赤。
狼族、玄鸟族当初在参与和幽灵王的战事时曾接到过神族的秘密指示,他们用全族的性命给古幽做了嫁衣。
陌赤是知情人。
“古幽在见到幽灵女的那一刻起就窥探到了她整个的命运,”陌白开始诉说整件事情的经过,“狼族、玄鸟族的人不是因为幽灵王而死,他们是为了三界的平衡。”
得知幽灵女命运的古幽为了改变整个局面开始谋划了一场拯救,他早就知道魚的警告,可这场拯救的唯一漏洞就是他对幽灵女产生了感情,从一开始他就是带有私心在谋划这件事,可身为神族幽皇的他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漩涡,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幽灵女消失于三界,但他不能那样做,他知道和阿吉对视的第一眼起就被她深深吸引。
“为了让幽灵女活下來他做了很多无法被理解的事,比如放走幽灵王,比如让阿吉和我们产生感情,比如斑鸠的死和二果的……”
陌白愣愣看着手里的幽灵珠,他感受着陌赤的气息和二果留给他最后的话语。
“你不是想问古幽到底是谁吗,”陌白盯着斑马的眼睛,“他就是古幽,他是幽灵女最希望看到的古幽,他能理解我们这些人的情感是因为他生生断了身体里与生俱來流淌在血液里的冷,他是古幽,也不是古幽,如果哪一天古幽的冷重新占据他的神骨,那他就不会爱上幽灵女,他会杀了幽灵女。”
“怎么会,”斑马冷声道。
“妖族的人最善于伪装和演戏,所以他们能迷惑人,而幽灵女与生俱來的原始灵力会让一切见过她的人都沉迷于她的命令,即使她还在婴孩时期。古幽知道自己会被她深深吸引,可他同时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我们都被阿吉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