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请自重 (漓云)

长乐界，一如既往的黄沙漫漫烈日炎炎。
青庐里的青烟渐燃渐歇。梓穆一直蜷缩在角落里，陪着黑衣白发的圣姑。圣姑无力再卜卦之时，她便替圣姑撒卦象，让圣姑自己看。
短短不过月余的光景，圣姑竟变得枯瘦嶙峋。面皮刻上苍老衰败的痕迹。
这一日，梓穆问了圣姑数次：“圣姑，凤寤桦他，他会回来么？他还能回来么？”
圣姑已经不止一次咳血，在看见最后一挂之时，忽而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颇为狰狞的笑，道：“他会回来的。”
圣姑的状况，让梓穆感到很害怕。有一种油尽灯枯的无望感觉。梓穆一刻也不敢离开圣姑的园子，始终如一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圣姑在昏迷数回之后，梓穆哭得一脸泪痕，她又总是能够幽幽转醒，伸出苍老的手去为梓穆擦拭泪痕，安慰道：“孩子不哭，伽瑛族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不知道外面是怎么样的。整个伽瑛族，就只有我能够看得到一些外面的光景，比这里要美。我也是伽瑛族的人啊......将你从小抚养长大......”
“圣姑你别说这些了，你不要说话了......”梓穆跪坐在圣姑面前，恰逢圣姑开始捂嘴猛烈地咳嗽起来，慌了便一个劲摇头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能不让你有事呢？”
圣姑的唇染上殷红的颜色，眯起眼睛看了看青庐里断断续续的青烟，吩咐道：“你替我点上七盏长灯罢，兴许还能撑些日子。”长乐界里面的每位灵者，可长生千年，只是逆天行事要遭天谴。她也知晓，自己活不到一个千年。
（三）
梓穆小心翼翼地点好了七盏长灯，守护着长灯不让它们熄灭。听着圣姑对她说：“梓穆，继我之后，由你来当伽瑛族的灵者可好？许你长生，佑我伽瑛，能与心爱之人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那圣姑你呢？”梓穆迷茫地望着长灯的幽芒，问。
圣姑最终没有说她会怎么样，而是缓缓抬起手臂，随着她的动作，一枚幽紫色的光球自那青庐里面缓缓升起，漂浮在半空中。
梓穆伸出双手，那光球便落在了梓穆的双手上面。圣姑道：“这是凤寤桦需要的东西，现在交给你。”
梓穆并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只觉得有些熟悉，与羲和平时所着的衣裙的颜色一致，便问：“这个，是什么啊？”
圣姑咳嗽了两声，道：“是龙族神祗的龙气。你若引入体内，即可飞升成仙。像凤寤桦那样。”
梓穆愣了一愣：“凤寤桦，他是仙吗？”
圣姑道：“仙族中的尊神。”
后来，听圣姑的话，梓穆果真将那只幽紫色的光球收了起来。她没有将紫芒引入自己的体内，因为这只光球总会让凤寤桦回来，回到自己的身边。尽管圣姑叹她，痴傻。
当青华风尘仆仆而来，掀开了那扇死气沉沉的屋门时，灼目的阳光自外面照射进来，将一切都照得明亮而金灿灿。梓穆就跪坐在凉冰冰的地上，仰着头，迷蒙着双眼看着青华。一身白衣不惹尘埃，墨紫色的长发丝丝扬起，逆着日光越发显得幽紫。
她要等待的人，终于来了。
只是不想，原本坚韧顽强的七盏长灯，却因为青华的到来而卷起的一道风，全部熄灭一盏不剩。
倏而圣姑侧头吐了一口污血，艰难地撑着眼皮看着青华，道：“帝君来得早，却也让奴身好等。”
“圣姑！”梓穆慌忙扶住圣姑，“你怎么样了圣姑！怎么办怎么办，灯灭了该怎么办呢？”
青华眯了眯眼，寒意渗人地看着圣姑，道：“私逆混沌之灵自食恶果。自今时今日起，长乐界伽瑛族的灵者传承到此为止了。”伽瑛族人一旦没有了灵者庇佑，面对茫茫大漠，迟早会有被吞噬的那一天。
圣姑无惧无畏道：“帝君此言差矣，奴身正打算让梓穆族长继承奴身的灵者之力。若是帝君不肯，恐怕帝君也将无法达成所愿。”
梓穆拼命摇头，道：“我不要，我不要当什么灵者，圣姑你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我来继承！你不能有事，我不能让你有事！”说着转身“咚”地一声就跪在了青华面前，“圣姑叫老师帝君，老师应该很厉害。求你，求求你救救圣姑好不好？是我要伤害羲和姐的，跟圣姑没有关系，都是我的错！”
圣姑一声长长的轻叹：“傻孩子……”
PS：这个月已经过去五天了呀。。。嘤嘤嘤嘤，胖云一脸怨念地看着同学们，一连上了五天班，，，快来慰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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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十六章 以嫁娶换羲和元气【二更】
更新时间:2013-10-6 1:41:04 本章字数:3199

青华面无表情地睨着梓穆，看着她的眼泪听着她的哭诉，一字一句淡淡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叀頙殩浪伽瑛族的灵者，死不足惜。你也不配叫羲和一声‘姐姐’。”毫不留情的话语，让梓穆顷刻间愣在原地。听闻青华又看着圣姑道，“混沌之灵里，没有羲和的元气，是被你拿走了吗？现在，就请你交还给本君。”
圣姑本就消瘦得分外恐怖，竟有胆量不卑不亢地迎上青华的目光，忽而带着得意地笑了起来，道：“既然帝君已经知道那位龙族女子的元气在我这里，我以消耗生命为代价收集了那些元气，不是白白为帝君收集的。”
青华渐渐抿起了唇角，道：“说，想本君拿什么交换？”
圣姑看了一眼梓穆，道：“我不仅要梓穆继承我的灵者之力，还要你娶她。檫”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梓穆却是狠狠震了一震。她觉得很开心但是又很难过。她那么喜欢青华，很希望自己能够嫁给他，就像羲和那样，能时时刻刻陪伴在他的身边。但是这样的结果，却是圣姑拿生命交换得来的，她不希望圣姑因为她而有生命危险。实际上，圣姑又确确实实因为她而有了生命危险。
在长灯尽数熄灭的那一刻，梓穆就知道，圣姑没有希望了。是青华不给她希望。
一时间，梓穆有些分不清楚，究竟开心多一些难过多一些还是对青华的埋怨多一些。总之梓穆还没来得及思考，手臂上突如其来一股力将她整个身子都托了起来。梓穆仰头一看，竟是青华在弯身扶她，一只素净修长的手正托着她的手臂艇。
只可惜，青华的动作虽轻柔，但说出的话却一点温度都没有。他与圣姑道：“你凭什么与本君讲条件，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她。”
圣姑嗤笑一声：“帝君身为仙族，岂可轻易取人性命。况且梓穆有事，帝君就更别想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青华不带情绪地看着梓穆，隔得那样近，幽冷的莲香钻进梓穆的呼吸里，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是那么让她着迷。听着青华声无波澜地道：“好，我娶她。将羲和的元气给我。”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做一场有关痴妄的梦。
圣姑缓缓垂下头，身体力气渐消，终于松了一口气，声音苍白而无力：“帝君在这里说有什么用，将梓穆带出长乐界，当着帝君整个仙族的人说才算数……你要保证，一生一世对梓穆好……起码在她长生的这一千年里不可亏待于她……梓穆……你过来……”
“圣姑？！”梓穆挣开了青华的手，跪在圣姑的面前。伸手去撩圣姑雪白的发，直感觉到一股子入骨的凉。圣姑费力地偏着头，在梓穆的耳边，握住梓穆的手喃喃细语了几句。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二）
梓穆惊恐地睁大双眼，一道悠长的灵力自圣姑的手传到了梓穆的身体里。那是身为灵者所拥有的灵力，能知过去能卜未来，结合了自古以来所有灵者的认知。黑衣之下的那具身体，没有灵力，变得苍老无比。
“圣、圣姑……”梓穆扶着圣姑轻得可怜的身体，得不到圣姑的回应，感受不到圣姑身上的温度，瞠大的双眼，眼泪如掉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在伽瑛族里，圣姑待她最为亲厚。自小没有了父亲母亲，是圣姑将梓穆抚养长大，让她继承她父亲当上伽瑛族最年少的少女族长。
青华走到梓穆身后，一把拉住了梓穆的手臂将她拽了起来，看着梓穆再一次问道：“羲和的元气呢？”
青华对她是很绝情的，她很清楚。梓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为什么你就只在乎羲和姐！圣姑她死了你看见了吗？”青华不语，梓穆忽而又哭又笑道，“圣姑是将羲和姐的龙气交给我了，但圣姑也说了，让你带我出长乐界。让你娶我。”双目直直凝视着青华，眼眶通红，眼泪自眼角无声淌下，“那你愿意娶我吗？”
青华抿着嘴角，转身就拉着梓穆出了门。走在长街上，走过河岸边，伽瑛族的人都知道青华去而复返。梓穆指定了伽瑛族的新一任族长，然后炫耀着青华牵着自己的手，娇滴滴道：“我要跟老师走了，老师专程回来接我走的。”
她的欢笑里面，有着很浓重的悲凉。
一匹马未带，青华便只带着梓穆走进了漫漫黄沙地。一句嘘寒问暖没有，一句关怀之语没有，青华兀自在前面走着，将梓穆拉出很远。梓穆在后面艰难地跟着，追逐着前面那一抹雪白的身影。
抬手捏诀，狂风肆虐。梓穆那站在沙尘当中的身影显得十分单薄。打开通往东极的封印通道时，梓穆很奔跑了过来，与青华站在了一起。头顶是青华的下巴，幽幽传来清寒的声音：“若是你交不出我想要的东西，羲和不能醒来，就等着黄沙将伽瑛族的绿洲成片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