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与傀儡 (九婀)

花娘见辛亚那愁苦的模样，惊异道：“答疑解惑。算是什么难人的大事？”

“和神祗挂上钩，就是大事了。”辛亚摇头：“花娘，你可知道，我父亲，还有精灵女皇，成为神明，到底是什么样的神？”

“神的世界，我哪里知道，不过。不会是主神就是了，主神可是创世神的意识直接化成的，本就是这万物所归，自然不包括在魔法大陆的人类中，我小姨。还有姨丈——你父亲，是决计没有成为主神的可能的，怎么了，为何突然这么问？”

花娘因这没头没尾的问题多了几分好奇：“难不成你是想要冲击神明之位？哈，现在的菲利斯大陆上，要不是有特殊机遇，一辈子也就是达到法神的实力，只是半神，要去往神界，哪是那么简单的！”

辛亚现下对去往神界或是成为法神没什么心思，只迟疑的问道：“你果然是知道些神的事情的，什么主神，我倒还是不了解。但是，你是否听闻过，菲利斯魔法大陆上的女子，与神的尸体交、合，能否正常受孕？”

“哈？”花娘目瞪口呆：“和神的尸体，交、合？”

现下精灵女王还是个黄花大闺女，骤然听到辛亚问这么奇葩的问题，先是愣愣的反问，而后反应过来，面色突然就青白一阵：“这个，听起来，真瘆人的慌，别说是神，就是人的尸体，那个，也没法子的吧……你不是已经嫁人了么，这种事情，自己难道还没个答案！”

“神和人，到底不一样，尤其是主神……”辛亚喃喃道。

花娘咳了一声吗，掩饰尴尬：“这个，神么，就算不是人，身体反应和强大的人类也差不多的。就算我没嫁人，可是也晓得不可能是真的……你，自己琢磨，也该懂得，要么去问艾洛。”

问出奇葩问题的辛亚得到这么个答案，顿时感觉胸口一滞，虽然自己也猜到当年听说杜姝冉怀上艾洛的法子过于诡异，但是到底算是存了几分侥幸，现下问花娘，也只因为她到底知道神明是怎么回事，渴望花娘给出一个能让安心的答案，自欺欺人也罢，能安慰自己一时也罢，可是听闻花娘那句“神么，就算不是人，身体反应和强大的人类也差不多的”，最后一丝侥幸登时被抹灭，辛亚心底凉意弥漫开。

杜姝冉当着附着自己精神力的魔法傀儡说的话，都是真的，不是什么异想天开骗人的……就算不断否定主神之一火神会被血帝晋升的黑暗神打败，否定火神的尸体就是那具和艾洛模样近似的神骸，现下那否定也开始变得越发薄弱。

“那么，你知不知道，当神的灵魂削弱到一定程度，几近消亡的时候，有什么法子，能让神明保全？”辛亚止住颤动的指尖，轻声问道。

“你这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难人，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怎么突然对这种轶闻有兴趣了？”花娘闻言觉得很诧异，遂问道。

辛亚没回答，眼神沉沉的瞪着她，精灵女王看到辛亚那眼神，总觉得从中能看出些什么让人不舒服的东西出来，无奈，只好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告知：

“是有这法子，就是神祗转世，只需要将神祗的精神力混合一滴血，用实力强悍的女子身体为母体，灌注大量生命力，就能模拟人类胚胎一样，在女子腹中孕育出新的生命，这样的话，神明的原体就会成为空壳，但是新出生的转世会不断恢复原本的精神力，当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再灌注大量生命力，转世个体就能和神体融合，两方力量完全融合后，神明就能彻底复苏。”

“这相当于是换一个身体重新塑造灵魂，神明的灵魂很强大，不死不灭，借助转世新生，灵魂再次成长一次，缺失的灵魂在转世个体成长中会不断完善，算是很猎奇的法子。”

辛亚眼睛瞪大，嘴唇颤抖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骗人的吧，怎么会有这样的法子，就算是转世，神和人的差距那么大，怎么能弥补的上，更何况还是主神，那不是创世神的意志么。”

花娘叹口气：“我倒也想认为是骗人的，不过，我姨说过，好像有一位主神还真的这么做了，就是不知道成功与否，我姨让我提防着些，我是精灵女王，我族有一样宝物能灌注生命力，要是那主神真的转世新生，我到时候怕是要助一臂之力的。帮助一位主神，怕讨不了半点好的吧？我也宁愿这只是奇怪的传闻，可是我姨又不会骗我。”

“不需要帮助，这样就很好。”辛亚忽的站起来，身体摇晃几下，扶住桌沿：“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才没有什么主神，也没有什么转世……”

看辛亚神情不对，花娘觉得疑惑，可是依旧提醒道：“这可不一定，元素从星辰就是主神的力量凝结而成，与主神灵魂意志紧密联系，要是主神真的消失，元素星辰是会崩溃的，整个魔法大陆也会随机崩溃，所以，我这些年一直在等待，等待我姨说的那位主神转世出现助他一臂之力，让他重返神界，不然，到时候真回是灾难。”

“元素星辰……竟然和主神意志也有联系，呵，原来如此啊。”辛亚低低的笑了一声，重新坐在花娘对面：“那么，是不是只要主神的灵魂力没彻底消失，元素星辰就不会被影响？”

“应该是这样的。”

“就算把主神的灵魂压制住，封禁，只要主神灵魂不消失，也无妨么？”辛亚继续问道。

这话问的奇怪，连花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探寻的看着辛亚，眉峰一蹙：“为什么会这么问，你对这些事情竟然会这么上心，很奇怪。”

“好奇罢了。”辛亚垂眸：“我只是想知道，主神的意志，创造了整个世界，创世神的意志衍生出来的意志，到底有多强。”

“这样么，就像你说的，创世神的意志衍伸出来的意志，到底不是创世神本人，我猜啊，创世神的力量已经被削弱成十二份后，只要人的力量足够强大，是能封固住主神转世灵魂的，只是封固，只要主神灵魂不彻底消失，与神的意志联系的元素星辰，就不会崩溃，大概是这样子的。”

那样就好，到底还是有法子的。辛亚冰冷的手指总算慢慢回温，脸色总算是稍稍好看了些。

第12章 方法

“你的意思是，你想用冰封王座的力量封印灵魂力量，为什么想这么做，冰封王座的力量已经成了你的魔力，这样消耗，对你本身也是一种损耗。”艾洛在华族还没晃上两圈，就被辛亚急急扯住，听到辛亚打算调动冰封王座的力量做这种事，艾洛有些哭笑不得。

“只要把你身体里复苏的精神封住，你就可以平安无事了不是么。”眼看艾洛不明白自己所想，辛亚神色未变，淡淡道。

话一说完，就见艾洛倏然变了脸色，退开两步，脸色冷凝的看着辛亚，灰败失落在眼底交替，而后，却是在静默半晌，对上辛亚毫不退让的视线，扭脸，颇有些狼狈的道：“你，知道了……”

“我去问了杜姝冉，问了花娘，多少知道了些。你不亲口告诉我，我害怕，自然是要刨根究底挖出让我害怕的东西的真相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的身体里出现了另一个灵魂？”辛亚看着颇为狼狈的艾洛，难以忽略那人眼底的局促颓败。

“瞒下去又能怎样，明明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会有办法的，总该试试。”

“没办法，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解决？呵呵，连我本人，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我正在消失，多古怪的感觉，我一直预感到我的存在是多余的，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我简直觉得我是疯了，你让我怎么跟你说，说我觉得我在变成另一个人？那个人却还是我自己，但我分明感觉自我正在被吞没？这要怎么说，简直像疯了一样……”

艾洛脸色越发灰白，退后两步，抬手按住额头：“连我也觉得我的确是疯了，说不出口啊，要真是疯了的念头，倒还是好的。”

“艾洛。我希望你一直陪着我，你，和我们的孩子，我，才是一家人，我想相伴一生白头偕老的人是你，如果事情到没有挽回余地的那一天，我还才知道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内里已经不是我要的那个人。你觉得这对我。对你。公平么。”辛亚垂下眼，看着艾洛痛苦的看着自己，缓缓道。

这样的恐惧，艾洛比之自己更甚。可是现在辛亚却觉得愤怒，难道艾洛就甘心让另一个不是他的人替代了他，而后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深爱的灵魂已然不在，还懵懵懂懂的期望着白头到老的永远？

到时候被愚弄到的到底是谁？

“不会的，你是我的妻子，辛亚，就算结果最坏，我的灵魂不允许我背弃你。”艾洛颓然的放下手。一只瞳孔金红色黯淡下去，现出一种灰蒙蒙的颜色，有带着流光的黑色光芒正在不断侵蚀那双璀璨的眸子，辛亚一动不动，艾洛瞪着有些迷蒙的眼睛。抬手抚上辛亚的面孔：

“只要有人陪着你，如我一般，你不知道其中的瑕疵，未尝不是幸事？也许那个人也还是我，你要是永远不知道就好了，就算我消失，你也不会失落难过，你还是你，只要开心，这过程怎样，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