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这么款待要打倒你们王的人,真的好吗?
这样的问题本身算得上非常奇怪并且失礼,可真问出来,魔族的人民也只会不约而同地露出暧昧的笑容,然后把话题岔出去。
即使询问自己露出的马脚在哪里,也只会得到类似这样的答案:
“没办法,我是在不能想象角魔族能和堕羽族走一起,毕竟老牌原住民和殖民者的纷争就一直没停过。”
“至少把人类的东西藏好一点,喜欢用空间袋的魔族可不常见……不,倒不是说没有空间道具,一般来说都会喜欢一些更精致的东西,比如戒指手镯之类。武器也可以,总之是一眼看上去不会突兀的东西。”
“服饰也是,不同种族偏爱的颜色和款式都不一样。就像暗影族的人怎么能不一身黑皮甲呢?布衣什么的,一点都不帅了……不过最关键的果然是没有那个吧”
“是的是的,那个是必须的啊!作为魔族,体内怎么能一点暗系元素都没有呢?”
“就算是变异,也不可能一口气出现好几个,还成群结队的出现。”
——所以说,这个[皮肤外套]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对人类不感兴趣,甚至抱有敌意的魔族当然也有,但是在拥有修女的五人队伍面前也只是拖延一些时间的存在而已。
然后,在进入魔族领域的第十一天,讨伐魔王小队在路上捡到了一具“尸体”。
“真是帮大忙了!”魔族男子在吃下相当于三倍自己的体积的烤肉后,终于满足地拍着鼓起的肚腩,“我是布拉德,很高兴能遇见你们!托你们的福,我重新活了过来!”
“太夸张了!虽说只是一餐饭而已……”看了眼他身边由一只巨型蜥蜴的骨架堆成的小山,温蒂忍不住为他的食量咋舌,“何况捡你的是布鲁威。”
至少如果不是有金毛勇者无视种族的见义勇为,哪怕他们愿意救助魔族的,也没力气烹饪这么一大份的食物。
被点名的布鲁威撇过脸,哼哼道:“本大爷只是看不惯有人饿死在面前而已。”
“不错哟!”布拉德对金毛勇者好感大增,他用力拍了一巴掌少年的后背,力气大到直接让他向前翻了个跟头,“决定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你就是我布拉德的兄弟,谁欺负你就得先踩过我的身体!”
突然被有了兄弟的布鲁威对此只发表了一个字的感想:“嘎?”
不过托布拉德的福,金毛勇者在队伍里的待遇终于好了一点,从一个人受欺负变成了两个人受欺负。
“大男人怎么能对小孩子发脾气?”布拉德言辞振振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刚在夜里被小魔女偷偷剃掉了头发。
尽管自己也是哪怕生气也不会对黛茜出手的家伙,布鲁威还是没好气地问道:“你难道不生气吗?”
“刚发现时确实吓了一跳。”布拉德略带羞涩地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然后很开心得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发型似乎意外地适合我!”
布鲁威绝望地得出了结论:这个男人没法指望。
据布拉德说,他的目的地也是魔王宫,目的是护送族内上供给魔王的贡品。在对抗同队欺负上,他虽然没法成为布鲁威坚实的同盟,却能在别的地方提供支援。在布鲁威表示出对实力的苦恼后,布拉德主动提出愿意一路跟随他成为他的老师,直到把他训练成能独当一面的战士(勇者)。
魔族偏好个人修行多余团队合作,这也是布拉德会一人独行的原因。在他看来,招式都是力量达到一定高度后使用的技巧,所以比起剑技的训练,他更倾向锻炼布鲁威的身体素质。只要身体达到足够高的等级,即使招式跟不上也无伤大雅。
于是布鲁威在赶路的同时增加负重赛跑、俯卧撑、倒立行走等等的体能训练,艰辛得连黛茜都不忍心再捉弄他。
罗伯在观察了几天后,出人意料地表示想要加入。布拉德也大方地同意了他的申请。
*[布鲁威]的等级上升了!*5
*[罗伯]的等级上升了!
*[布鲁威]的等级上升了!*5
*[罗伯]的等级上升了!
……
此后的二十天里,讨伐小队里基本被这样的提示刷屏。温蒂和阿缇丝都在他们的刺激下开始努力,每晚都用冥想代替了睡眠。虽然效果不如男生组显著,也算是略有提升。
在这种势头下,唯一不正常的反而是无所事事的黛茜。在一片士气高昂地升级狂人之间,她却表现出莫名其妙的焦躁。而这份焦躁的源头便是布鲁威。
越是靠近魔族,越会感到勇者制度的不合理,就好像其本身是帝国用来遮掩某个真相的道具。但是知情的魔族人民和帝国的高层却都选择了缄口不言,明确表示答案必须由勇者亲自前往魔王处摘取。
影响最大的便是为了讨伐魔王而踏上旅途的温蒂和布鲁威。先不提从抵达要塞就开始质疑的伯爵小姐,更加迟钝且天真的勇者的状况更加糟糕。
先是与魔族亲密接触,发现魔族根本不像想象中一样凶恶,他们虽然破坏力惊人却并不凶残,内部和人类社会一样有相似的秩序。而与热血耿直的布拉德的相遇,更是让想要打到魔族的心愿开始危险。
布鲁威会接受讨伐魔王的任务,是因为他向往勇者,想要成为勇者那样高尚正义伟大的人物。但是,当他发现自己的任务与自己的目标开始发生冲突时,打倒魔王的决心就开始动摇了。现在的布鲁威已经开始害怕自己的旅程会得到一个荒谬的答案,他甚至失去了想要得到答案的勇气。
黛茜觉得,为了让自己能成功目睹她一直以来期待的一幕,她有必要做些什么,让布鲁威找回必需完成讨伐魔王之旅的理由。
然后,在进入魔族领域的第三十六天,距离魔王宫还有十公里处,黛茜失踪了。
第59章 .真勇者假勇者
事情发生的时候,所有人都沉浸在绮丽的梦境中。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也没有被人掠走的痕迹,宛如人间蒸发。只在黛茜的枕头下发现一卷破旧的羊皮纸。
[讨伐魔王!]
凶恶的魔族盘踞在大陆的西北方,为了从异族的威胁中拯救帝国的人民,请前往魔王宫,打败魔王。
发布人:人类帝国皇帝一世。
已接取人数:3491
——超s级任务[讨伐魔王!]的母委托书。
有这样一份委托书摆在面前,填满怀疑的炸弹被点燃了引信,失踪之人的身份变得微妙起来。事到如今,罗伯也没法隐瞒黛茜身为魔族的秘密。
“原来如此,黛茜的目标就是接取任务的人……不,勇者吗?”在亡灵法师塔的相遇终于被揭开了谜底,温蒂却比想象中还要平静。或许正是因为那个小女孩对布鲁威表现出的特殊关照,让被背叛的怒火也没有想象中浓烈。
作为光明一方的教诲一直视魔族为罪恶,在历史中不知道爆发了多少次圣战。阿缇丝作为神职人员本该将魔女当做不死不休的敌人,可她依然肯定地道:“黛茜不是坏人。”
如果魔女不是罪恶的一方,那么为什么魔女拥有帝国发布的委托书的母委托书?魔族和帝国真的站在对立的立场上吗?还是说为了内部的稳定,不得不塑造出一个敌人?
“要不要找她,是作为队长的你来决定的事。不管最终是要或不要,我都会接受。”温蒂已经抓到了真相的尾巴,她选择将问题留给了金毛勇者一个人思考。
——要去找吗?
——去哪里找呢?
——她还是同伴吗?
——勇者到底算什么?
在这种时候被承认为队长,不可谓不是一种讽刺。数不清的问题盘旋在布鲁威的脑海里,将他的大脑内部搅成一团浆糊。
魔王宫屹立在大陆边缘一处紧靠着[无垠海]的悬崖上,由能将光线也吸收的黑色矿石所建造的。每日都有浪涛拍打着悬崖下的礁石,如同朝拜般,纵身飞吻宫殿的基石。
讨伐魔王小队现在处的位置与魔王宫近在咫尺,布鲁威只要向海边眺望,便可隐隐看见日光下不会反光的黑点。
‘布鲁威哥哥,你知道的吧,勇者早就不存在了呢~’女孩曾经的嘲笑尚且历历在目。
为什么她那么肯定?她是不是早就知道勇者制度就是个玩笑,所以才一直嘲笑他就算打败魔王依然成为不了勇者?
他当初是怎么回答她的质疑的呢?
‘我想要做个真正的勇者,这和帝国的认证、讨伐魔王都完全没有关系!’
勇者是拥有勇气的人。
他想要见传说中的魔王。
他想要知道全部的答案。
决定呼之欲出,布鲁威站起身,向等待他的同伴们九十度弯腰,“大家请助我一臂之力!”
这么正经的拜托反而叫被拜托的人不好意思,温蒂忍俊不禁,“乐意至极。”
“没办法了啊。”喜欢的人都这么说了,罗伯摸了摸鼻子,无可奈何道,“啊啊~害得我也热起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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